第兩百六十三章 雪仙敗類
雪仙閣弟子同聲允命,葉懸不再多言,帶領一眾弟子追趕死亦苦去了。
且說章寒落一路風馳電掣,無奈真氣不濟,又有傷在身,行出數十裏之後,竟是一口鮮血噴出,栽在了地上,一口一口喘著粗氣。又恐死亦苦追來,隻好強忍著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忽然兩道黑影自身後閃出,不待章寒落反應,那黑影直撲章寒落,章寒落大驚失色一眼瞧見正是死亦苦的佝僂傀儡,更是驚心不已,連忙就地一滾,那佝僂傀儡一招撲空,立馬掠地疾行,章寒落不及起身,不住翻滾躲避,那佝僂傀儡一招快似一招,直將章寒落逼入絕境。
章寒落暴喝一聲,從懷中一把拽出極樂圖殘片,手中寒冰真氣凝結,極樂圖殘片瞬間凝結成冰:“住手!若再向前一步,咱們就來個魚死網破!”
此言一出果然奏效,那佝僂傀儡瞬間止住身形,立在當場,隻剩機括嘎嘎作響,死亦苦翩然而下,身後四刹門弟子魚貫衝出,將章寒落緊緊圍在當中。
死亦苦冷笑道:“章閣主,當初若是乖乖交出極樂圖殘片,不動那些歪心思,哪裏會到這等田地?試問這天底下有哪個盟友像你這般算計!”
章寒落哼了一聲:“死亦苦,你殺我雪仙閣弟子無數,也沒見你講盟友之情,我還是那句話,要麽你放我走,要麽咱們一拍兩散,即便是我死了也要在死之前將我手中這極樂圖殘片徹底銷毀,咱們誰也落不得好!”
死亦苦哈哈大笑起來:“當年公孫烈那老匹夫將極樂圖一分為四,四絕更是年年參悟,可終究沒有研究出半點有用的,所以到了你手中,你也僅僅是持有,對於這極樂圖殘片可謂是一無所知,若是極樂圖殘片能被你輕易毀掉,當年四絕為何不毀掉了事!”
死亦苦的話一字一句傳入章寒落耳中,章寒落登時震驚不已,極樂圖現世之後,引來無數紛爭,此圖名曰極樂,卻無半點吉祥之兆,反而帶來無數麻煩,說是邪物一點不為過,可是死亦苦說的也不假,對於這極樂圖,章寒落哪裏知道裏頭端倪,心中也詫異放著這等邪物,當年四絕為何不將此圖徹底銷毀?
其實死亦苦說完心中也吃不準,畢竟這章寒落寒冰一脈的武學已臻化境,若要拚死毀圖,說不定真能做到,之所以會出此言,無非是想攻心,逼著章寒落放棄毀圖,於是死亦苦又道:“即便是你將你手中極樂圖殘片撕成千百片,對於病公子來說,無非就是費點功夫,再一一拚湊便可,隻不過章閣主可就一命嗚呼了。章閣主,不如你好好聽勸,乖乖交出殘圖,說不定病公子和老頭子網開一麵饒你一命也未可知!”
章寒落啐道:“呸!我章寒落堂堂雪仙閣閣主,生死豈是你們邪魔外道說的算,縱然是病公子有恢複殘圖之功,我章寒落也要讓你們不那麽順心!”說完章寒落將手高高舉起,手心處寒冰真氣噴湧而出,結了冰塊的極樂圖殘片咯吱作響,一聲聲清脆的冰裂之聲傳將出來,死亦苦瞧見章寒落手心冰塊欲裂,下意識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急道:“不可!”
章寒落見狀冷笑一聲:“原來你死亦苦是在誆騙我!若真的不在乎,死刹又何苦阻止我?”
死亦苦收了笑容,撣了撣衣袖,口中威脅道:“章寒落,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若是毀了此圖,這極樂圖碎成多少片,我就讓你碎成多少塊,若是不信你大可一試!”
章寒落怒極反笑,且退且道:“你當我三歲頑童,會受你威脅,你們四刹門誰要是攔我,我這手可就拿不穩了,到時候極樂圖碎成無數,病公子和老頭子追究起來,你們誰去解釋?”
四刹門弟子不敢輕易動手,隻得慢慢將包圍左右分開,眼睜睜地瞧著章寒落一步步向後退去,死亦苦笑道:“你們莫要被她唬住,將圈子給我圍死,咱們就看著她毀圖!”
章寒落大驚失色,局勢到了此事已然不是武功高低,二者相互攻心,就看誰先落了下風,眼見死亦苦忽然改了表情,章寒落隱隱覺得不妙,這死亦苦一定又使了什麽陰招,不然不會前後判若兩人,方才還極力阻止自己破圖,眼下竟然毫不在乎,章寒落瞧出不對,趕緊細細觀瞧,一看之下才發覺自己握住極樂圖殘片的手已經麻木,章寒落嚐試著去動一動手指,可無論自己怎麽努力,都無法操控自己的手臂,登時便道不妙,果然是中了死亦苦的傀儡術。
死亦苦見章寒落一臉驚慌,笑道:“果然是武功高強,這麽短的時間就察覺出異樣,方才我撣衣袖之時,便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真氣搭在你手腕之上,眼下你這隻手已經不受控製,我瞧你如何毀圖!”
章寒落發了狠,連忙用左手去抓右手手心中的極樂圖殘片,死亦苦哪裏容得章寒落換手,立馬跑出佝僂傀儡,佝僂傀儡應勢而出,瞬間抱住章寒落左臂,章寒落左右手同時受製,不住掙紮卻無半點作用,死亦苦當即喊道:“你們速速近前,將她手中冰塊取下,一定要小心,切莫打碎殘圖!”
四刹門弟子一擁而上,無一不是衝著章寒落手心之物,章寒落急火攻心,若是冰塊落在四刹門手中,那才真叫大勢已去,屆時自己對四刹門才真的是半點作用都沒有,無奈雙手受製已如待宰羔羊,在這一瞬間,章寒落感受到死亡的恐懼,才知道自己那份野心在死亡麵前一文不值,登時信心全失,再無半點鬥誌,普通一聲跪倒在地,兩隻手仍是被死亦苦困住,四刹門眾弟子瞧見章寒落如此窘狀,紛紛停下腳步。
隻見章寒落涕淚橫流,哭喊道:“寒落一個婦道人家,不該和你們耍心眼,寒落知錯了,望死刹開恩,饒我一命吧!我這就撤去寒冰,將雪仙閣殘圖交給死刹!”
死亦苦哈哈大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既然你這麽說了,我也不是生不歡那種嗜殺之人,我死亦苦殺人誅心,瞧你這般模樣,殺不殺你也是無二,不過你讓我們這些四刹門弟子一通忙乎,可把他們累的不清,眼下你誠心誠意和我這些弟子們磕頭道歉,若是他們饒了你,我便給你一條活路。”
章寒落連忙道:“諸位英雄好漢,是我章寒落蒙了心智,害的諸位勞神疲體,寒落在這給諸位磕頭了!”無奈雙手受製,身子彎不下去,隻是不住點頭,瞧著無比窘迫。
四刹門弟子哈哈大笑,起哄之聲不絕於耳,章寒落隻當聽不見,仍是不住點頭,死亦苦知道章寒落已然鬥誌盡失,隻求能苟活一命,心中不禁大喜,饒是如此死亦苦仍是沒將真氣遊絲撤去,隻是命弟子速速取下章寒落手心冰塊呈上。
四刹門弟子邊笑邊朝章寒落走去,就在此時,半空之中傳出雄渾之音:“雪仙閣如何出了你這種貪生怕死之輩!”
死亦苦聞言頓覺不妙,料定是那廢墟中的青衣男子追來,更是立馬下令速速取回殘圖,饒是死亦苦反應極快,四刹門弟子還是慢了一步,隻覺周遭空氣一致,一股熱浪瞬間襲身,眼前一圈火光劃過,再去看時,正是先前廢墟之中的青衣男子,此人手持一柄折扇懸在章寒落身後,不等眾人反應,那折扇一把敲中章寒落右手手腕,手心冰塊瞬間彈起,折扇唰一聲散開,將冰塊穩穩拖住,順勢收入懷中。
死亦苦怒極攻心,到手的殘圖竟被這人捷足先登,立馬罵道:“賊人大膽!趕來搶四刹門的東西!”
章寒落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雖是沒瞧清來者是誰,但光是那折扇收放之音加上周遭火勢,已然瞧出來者身份,正是雪仙閣右護法葉懸。
章寒落連忙點頭道:“師妹章寒落,見過葉師兄。”
葉懸側身笑道:“別別別,我又不是四刹門的弟子,可受不住你章寒落一拜。”
章寒落被葉懸一說,頓時羞臊不已,竟是無言再回葉懸,葉懸也不去理會章寒落,隻用扇子對著章寒落手心一扇,藏在章寒落手腕處的真氣遊絲便著了起來,死亦苦隻得舍去這股真氣,口中問道:“你也是雪仙閣的人?為何此前沒有見過你!”
葉懸開口道:“終是陸淩雪不問江湖事,讓你們四刹門做了大,說到底也是我雪仙閣的責任,今後雪仙閣的爛攤子,就由我來接手了!”
死亦苦冷哼一聲:“你算個什麽東西?瞧你真氣灼熱想來是那烈火一脈的弟子,當年汪震屠盡烈火一脈,連杜危炎都敗在他手上,你又從哪裏冒出來的?”
葉懸一聽杜危炎的名字,便道:“哦?你也知道我烈火一脈的事?”
死亦苦繼續笑道:“你們雪仙閣的贓事爛事我哪裏不清楚,你們驚雷一脈的長老汪震和寒冰一脈的弟子花解夢,已然依附了我四刹門,你們雪仙閣的事,我怎會”言及此處,死亦苦忽然反應過來,心道此人烈火真氣極為充盈霸道,較之烈火長老杜危炎過猶不及,若雪仙閣還有高人,此人一定是被花解夢始亂終棄的葉懸,方才又聽到章寒落喊他葉師兄,更是印證心中猜測,可此人早就銷聲匿跡,為何會在此處出現?
死亦苦腦中飛轉,口中不停:“原來你就是妻子跟別人跑的窩囊廢葉懸!”
葉懸一聽登時怒火中燒,死亦苦這番話無疑是觸了逆鱗,手中折扇一下散開,露出石製扇骨,正是葉懸的兵刃嵒骨扇,咬牙道:“找死!”言罷火光一閃,嵒骨扇掀起一陣強風,火隨風起,火勢瞬間漫布開來,死亦苦不敢小覷,連忙拉開距離,隻用真氣操控佝僂傀儡和葉懸纏鬥,那傀儡是病公子用玄鐵製成,一番交手之後,已然被烈火燒得通紅,熱浪沿著真氣遊絲反攻死亦苦,險些讓死亦苦操控不住,原本身上穿著的寒光寶甲是為了對付章寒落,如今對上葉懸不僅無用,反而成了累贅,速度根本跟不上葉懸。
隻見葉懸在和死亦苦交手之時,仍能抽出間隙去攻四刹門弟子,那些受了章寒落跪拜的四刹門弟子,有一個算一個悉數被烈火襲身,哀嚎片刻之後化為焦炭。
死亦苦深知這葉懸雖然感情上是個十足十的失敗者,但在武學一道,算得上雪仙閣數一數二的高手,即便是顧念,都不一定能強過這葉懸,從倒瓶山下山之時,病公子再三叮囑要小心謹慎,死亦苦哪裏聽得進去,憑借身上的寒光寶甲,便能立於不敗之地,可誰能想到半路殺出個葉懸來,自己若是硬拚硬打說不定也要折在這裏,眼見周遭四刹門弟子已然死絕,耳後又傳來人聲,想來便是丁曉洋一眾寒冰一脈的弟子,思前想後還是脫身為妙。
一念至此,死亦苦趁著葉懸衝向場中唯一的四刹門弟子之際,立馬拽回佝僂傀儡,衝著身後雪仙閣弟子奔去,正巧看見丁曉洋迎頭衝來,死亦苦憤恨之心便要拿丁曉洋撒氣,佝僂傀儡單手伸出寒光隻逼丁曉洋心口。
丁曉洋根本來不及閃躲,隻得驚呼一聲,葉懸瞧見丁曉洋遇險,立馬甩出手中嵒骨扇,嵒骨扇火光暴漲,當的一聲砸中佝僂傀儡,改了傀儡準頭,隻在丁曉洋肩頭劃開一道血口,丁曉洋嚇的癱坐在地,葉懸連忙追至丁曉洋身側,見丁曉洋隻是受了輕傷,方才放下心來,再抬眼去瞧,死亦苦已然沒了蹤影。
雪仙閣眾弟子聚攏一起,瞧見地上到處是火光,一具具四刹門弟子被燒的焦黑,更是對葉懸護法的實力折服不已。
葉懸收起嵒骨扇,慢慢走向章寒落,此時的章寒落癱坐在地上,雙手軟軟地垂在身側,兩個眼睛無比空洞,即便是葉懸和一眾弟子臨近,章寒落好似瞧不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