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信使回閣
牛老大沒說話,隻是愣愣的盯著前方,滿眼都是愛慕,吳拙不明就裏,這粗獷漢子為何變了副模樣,身旁的苟老三笑道“大哥你瞧,丁姑娘來了,怎地咱們還跑她前頭去了?”
原來,那山路上的女子便是回山的丁曉洋,自打與公孫憶一行分開後,丁曉洋不敢怠慢,一路奔雪仙閣而來,雖說緊趕慢趕,終歸是十方六獸先行一步,之後十方六獸跟著赤雲道長一行,更是加緊腳步,所以丁曉洋並沒有完成公孫憶交給她的任務,在赤雲道人上山之前,在半道上截住赤雲道人,並將公孫憶準備去忘川的打算說予赤雲道人,一來避免赤雲道人和公孫晴再上山,與章寒落發生衝突,更何況死亦苦仍在倒瓶山頂,若是交上了手,赤雲道人這邊那自然是勝麵不大。再一個公孫憶前去忘川凶吉難料,赤雲道人越早趕來,也好幫襯幫襯。
等丁曉洋趕至倒瓶山山腳,都沒能遇見公孫憶說的赤雲道人,丁曉洋心中一直是惴惴不安,生怕赤雲道人先自己一步上山,正要邁步疾奔,卻見山腳下隱隱透出火光,火光映著幾人的影子,丁曉洋看不清楚對方模樣,隻得放慢腳步,緩緩往前靠。
十方六獸這邊可炸開了鍋,朱老二也顧不上自己的傷痛,咧著嘴笑道“大哥臉紅了嗨,你們瞧見了麽?”
眾人又是哄堂大笑,吳拙也算是聽個明白,眼前這姑娘是雪仙閣的一名弟子,此前帶著閣主的密信去了四刹門,交予四刹門病公子和老頭子,這姑娘在四刹門時,便是十方六獸兄弟六個負責盯梢,這十方六獸本是四刹門最底層的弟子,平日裏在門中也沒什麽要緊事,所以突然來的任務,倒給他們幾個辦砸了,雪仙閣弟子在四刹門的那天夜裏,四刹門發生了大事,這兄弟幾個知道大禍臨頭,便逃了出來,也就是這段經曆,讓十方六獸中的牛老大,對雪仙閣信使丁曉洋一見傾心,整個人那是脫胎換骨,順帶著把五個兄弟也往正道兒上帶,早在雪仙閣信使從四刹門出來時,半路上就遇見了這兄弟六個,那時候丁姑娘嫌這六人粗鄙,便將十方六獸趕走,之後十方六獸沒地方去,便漫無目的的往前瞎走,也才碰上了自己一行人,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赤雲道人帶著眾人回倒瓶山,竟陰差陽錯的把十方六獸也帶了過來,眼見得丁曉洋再一次出現在麵前,牛老大怎麽還能坐的住?
果然,那山路上的人影明顯放慢了腳步,顯然是發現了十方六獸,隻是不能辨明身份,牛老大見丁曉洋遲遲不動,趕緊站起身來,想要去迎,可剛走了兩步竟又退了回來,支支吾吾道“老三,你去接,我怕過去惹得丁姑娘不高興。”
苟老三撇撇嘴“大哥,平日裏你招呼兄弟辦事,刀山火海隻要你開了口,我們弟兄們那都是眼都不眨就幹了,可這一樁,老三我可做不了,一來又不是我娶媳婦,二來丁曉洋的脾氣咱們哥幾個可是領教過的,保不齊過去挨了嘴巴子,到時候你這個做大哥的,能給我出頭嗎?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眾人異口同聲,顯然帶著戲謔。
牛老大啐道“你們這些不中用的吃貨,平日裏就跟我插科打諢,真用得著你們的時候,一個個的在這起哄架秧子,沒一個能撐得起來的,滾滾滾,老子不用你們,去就去!”
牛老大不理眾人,邁著大步往前走,丁曉洋見人群中出來一個身形魁梧的男子,不禁緊張起來,悄悄握了一截冰刺在手,腦中也想著到底這人是什麽身份?若是四刹門的人倒也不用擔心,畢竟自己作為信使,四刹門的人不會把自己怎麽樣,怕就怕是些不要命的歹人,若是尋常山匪倒也罷了,自己隨便也能料理了,可若是有些手段的武林中人,自己一個姑娘家,怎麽敵得過這群漢子。
正遲疑間,那人影突然開了口“丁姑娘莫怕,我是四刹門的牛老大,咱們之前見過的。”牛老大邊說邊走,語氣中既緊張又興奮,激動中再帶了些害羞,丁曉洋一聽那是兩眼一黑,心道“怎麽這群人陰魂不散?好死不死在這倒瓶山腳下碰到了?”不過自打丁曉洋聽到了牛老大的聲音,心裏便不那麽害怕了,丁曉洋不傻,雖說心裏討厭十方六獸這些粗鄙漢子,但也看得出這幾人中的大哥對自己有意思,所以牛老大剛一開口,丁曉洋便敢往前走了。
等二人快要碰麵,丁曉洋率先說道“怎麽是你?”
牛老大憨笑道“丁姑娘有所不知,咱們兄弟幾個洗心革麵,準備做好人了。”
丁曉洋怒道“你做好人壞人與我何幹?說這些作甚?我問你為什麽在這裏?你莫名其妙的說些傻話?莫不是我這裏天寒地凍,把你們十方山出來的野人凍傻了?”
一上來這牛老大便挨了一頓說,可在牛老大聽來,丁曉洋罵人的話那簡直比唱歌還好聽,此前丁曉洋理都不理自己,現在還能跟自己說幾句話,這牛老大心裏,可別提多高興,當即道“丁姑娘罵的對,是我答的驢頭不對馬嘴,丁姑娘隨我來。”
牛老大說完便帶著丁曉洋往山上走,丁曉洋心裏哪願意跟著?可這條路最好走,別的地方那可都是怪石碎冰,不走這條路那可太耗精力。沒一會兒牛老大帶著丁曉洋來到兄弟們這邊,十方六獸兄弟幾個頓時哄聲四起,苟老三和侯老五激動得上躥下跳,楊老四挑著眉毛吹著口哨,丁曉洋見狀用手一指牛老大,口中怒道“就知道你們幾個不是好人?你們在這裏幹什麽?趕緊說,說完趕緊滾!”可沒想到距離沒算準,這一指正好戳到牛老大的後脖子。
牛老大脖子一涼,趕緊回身說道“丁姑娘你的手為何如此冰涼?莫不是受了寒?”邊說邊將熄滅的火堆再次點燃,眾人又是一頓噓聲,丁曉洋懶得再跟這些人廢話“你們幾個也別說了,姑奶奶可沒時間跟你們在這蘑菇,你們讓條道兒,我這就上山去。”
牛老大好不尷尬,好不容易在這見著了丁曉洋,那心裏都覺得是老天爺開了眼,竟能再碰到丁姑娘,可丁曉洋一見麵便沒好臉,兩句話沒說便要走,牛老大頓時緊張起來,其他幾個兄弟們哪能放丁曉洋走?紛紛厚著臉皮擋住丁曉洋去路,一時間場上喧鬧起來。
在一旁靜坐的吳拙聽得心頭火氣,冷著聲音怒斥眾人“你們幾個吵什麽吵!”原本還在嬉戲打鬧的眾人一聽吳拙發了火,紛紛低下頭去不說話,牛老大也在一旁直搓手,急的說不出話來。
倒是丁曉洋聽聲瞧見是一個斷手之人在一旁發聲,此人之前並未見過,丁曉洋便問道“這人是誰?”
牛老大聽丁曉洋沒有執意離開,而是開口問話,當即答道“這個是吳大哥,是個大好人,剛才二弟的屁股就是他給的藥治的。”
丁曉洋眉頭一皺,心道這漢子怎麽答得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懶得再去罵,便轉過身子去瞧吳拙“在下雪仙閣丁曉洋,不知閣下怎麽稱呼?”
吳拙懶得去離,仍舊閉著眼不吭氣。
丁曉洋氣得夠嗆“你們這幾個沒一個正常人,別跟著我!”說完抬腿就走。
牛老大這下真是急了,趕緊推搡身邊的苟老三,苟老三眼皮子活,知道丁姑娘這是真的生氣了,當即便道“丁姑娘莫急,我們兄弟幾個自打那日和姑娘分開後,便一路向前,我大哥帶著我們走了許久,也不知道往哪裏去,後來大哥告訴我們這般渾噩不是辦法,便發下宏願,帶著我們兄弟幾個苦練武功,隻希望他日有機會能能護丁姑娘左右”
丁曉洋眼睛一瞪,剛要開口,苟老三便加快了語速“丁姑娘莫急,我大哥說了,帶著我們幾個找高人學武功,即便是見不著姑娘,也得多行善事,總得過四刹門不一樣的活法,所以後來在路上碰到了吳大哥他們,所謂不打不相識,後來才知道吳大哥這一行人啊,那可都是高人,就連十幾歲的小娃娃,那都是高手,所以我們兄弟幾個便一路跟著他們,想跟著其中一位道長學武功,可萬萬沒想到,那道人竟帶著我們來到這裏,說是雪仙閣就在這山頂上,到了這以後,那道長便帶人先上去了,我們兄弟幾個武功不濟,便在這山下等候,沒曾想道長還沒下來,丁姑娘倒先過來了。倒不是我們幾個死皮賴臉的在這截你,這一點我敢拿命擔保。”
丁曉洋道“誰要你的命擔保?”話剛說完忽然心裏一咯噔“你說一個道長?敢問那道長道號是什麽?”
苟老三不知道丁曉洋為何如此緊張,趕緊答道“那道長道號赤雲,是當年叱吒風雲的息鬆道人的徒弟。不知姑娘”
丁曉洋脫口而出“遭了!”說完便要上山,牛老大兄弟幾個不知道丁曉洋為何如此,趕緊上前去攔“丁姑娘可否告訴我等發生了什麽?”
丁曉洋急不可耐“滾開!誤了大事你們賠命嗎?”
吳拙這才睜開眼睛,問道“丁姑娘稍安勿躁,可否說一說到底為何如此緊張?這山上是有何凶險嗎?”
丁曉洋不想跟這些人多囉嗦,可轉念一想,此時上山即便是見到赤雲道人,也沒機會給他們傳遞信息,這些人雖說是些怪人,但終歸是跟赤雲道人一行,跟他們說不也一樣嗎?於是丁曉洋道“吳大哥,我不知你身份,但眼下情況緊急,我也不便多言,隻能早點上山去見師父,在下有一句話你記號,若是見到赤雲道長,就跟他說公孫憶在忘川。”
說完丁曉洋便從眾人之中穿過,直奔山上去了。十方六獸發了一會愣,都將目光聚在了牛老大身上,牛老大見丁曉洋一副急切模樣,雖不知道山上發生了什麽事,但終歸不是什麽好事,可偏偏這倒瓶山立在麵前,憑兄弟們的本事,斷然是上不去的,一時間牛老大也沒了主意,急的直轉圈。
吳拙在心中默默記著丁曉洋的話,他知道這公孫憶,就是赤雲道人的摯友,公孫烈的兒子,公孫晴的父親,可為何這雪仙閣的姑娘會告訴自己公孫憶的下落?他去忘川又為了什麽事?越來越多的謎團在心頭縈繞。
丁曉洋一路疾行,生平所學的輕功這一刻悉數激發,饒是如此,也堪堪跑了一整夜,等天冒了魚肚白,這才來到倒瓶山頂。剛從斷崖處竄上來,便看到雪仙閣亂做一團,四刹門眾弟子圍在一團,師父章寒落也帶著人圍在外圈,死亦苦半邊身子殷紅,顯然是受傷不輕,而這些人圍著的,正是赤雲道人、公孫晴和吳昊,此時這三人也十分狼狽,赤雲道人周身赤色真氣大漲,頭頂冒著騰騰熱氣,四周地上全是血點,那小姑娘也是披頭散發,嘴角帶血,那少年手持一把竹笛,裸著半邊,露在外麵的胳膊鮮血淋淋,幾名四刹門弟子的屍體正倒在少年身側,雙方正在僵持。
丁曉洋急不可耐,當即大喊“雪仙閣信使丁曉洋,帶四刹門病刹書信回來了!”見眾人不動,丁曉洋又往前一步,拔高了聲音“師父!我回來了!死刹,我帶來了病刹的回信。”。
死亦苦聞言,咬著後槽牙道“滾一邊去!等我料理了這胖道人,再講回信的事!”
章寒落見丁曉洋這時候回閣,當即喊道“眾弟子聽令,繞過賊人護丁曉洋回塔樓!”雪仙閣一眾弟子領命,分兩邊繞過四刹門弟子,護著丁曉洋來到章寒落身邊,丁曉洋對章寒落輕聲道“師父,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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