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暗湧流動
五仙教教眾見蒙自多一臉凶相,不敢再圍在附近,紛紛散開各自忙乎去了。蒙自多又滿臉堆笑對著赤雲道人說道“道長是我教貴客,這美酒佳肴自然管足,若再有人膽敢冒犯,你就告訴我,我扒了他的皮!”
赤雲道人隻顧盯著懷中美酒,哪顧得上蒙自多,公孫憶見赤雲道人不理對方,連忙接過話頭“言重了言重了,本就是我們太過唐突,打擾方才那位小哥。”
蒙自多眼睛盯著公孫憶道“眼下教眾盛典正在籌備,不免怠慢諸位,不到之處還望海涵。”
公孫憶笑道“這五仙教祭仙大典明日就要舉辦,緣何到了這時才籌備?弄得大家急急忙忙,早些準備不也省得手忙腳亂嗎?”
蒙自多幹笑一聲,並不正麵回答公孫憶“您說的是,您說的是。”說完一躬身,轉頭離去。
公孫憶望著蒙自多的背影,心中疑竇叢生,當即小聲對赤雲道人說道“赤雲兄,方才這個叫蒙自多的人,說了一句挺奇怪的話,你有沒有注意到?”
赤雲道人已然將壇中酒喝了一半,剩下的正往酒葫蘆裏灌,沒注意公孫憶所言,公孫憶又問了一遍,赤雲道人這才答話,眼睛仍舊盯著葫蘆口,生怕酒水撒出去。
公孫憶搖搖頭隻得慢慢等著,待赤雲道人將葫蘆灌滿,這才開口說道“那蒙自多方才說若是耽擱了祭仙大典,教會耽擱教主大事?”
赤雲道人說道“聽到了,蒙自多的意思應該是這祭仙大典是五仙教極為重要的盛典,若是準備不足,教主必然怪罪。”
公孫憶搖搖頭“可鴆婆說隆貴教主如今正在閉關,又何談怪罪呢?我看這其中必有蹊蹺,那蒙自多言語粗狂,對我們和對教眾態度截然不同,來回轉換之快可謂喜怒無常,總覺得明日這祭仙大典,五仙教必有事情發生。”
赤雲道人將壇中剩酒喝完,擦擦嘴說道“你也太多心,這五仙教就是有事,我們也不便插手。你若是好奇,我們現在便去找鴆婆一問便知。”
公孫憶點頭道“正好我們可以借問詢海鬆子名義,過去找鴆婆,再把方才的事跟她說說,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打定主意二人折返回到吊腳樓,一進屋便發現裴書白正趴在公孫晴的床邊,見公孫憶和赤雲道人回來,裴書白連忙起身說道“師父,赤雲道長你們回來了。”
公孫憶問了公孫晴的情況,裴書白一一回答。見公孫晴仍舊不醒,公孫憶道“書白,你繼續在此間守著晴兒,這五仙教明日祭仙大典,我始終懷疑不那麽簡單,一會兒我便和赤雲道長再去找鴆婆,若真的有事,說不定我們也能幫上忙。”
裴書白應言點頭道“師父放心,我在這守著晴兒,你們去吧。”
此番再去找鴆婆,二人並沒有再找翁波帶路,隻是憑著昨夜記憶去找路,不料這五仙教實在門房眾多,再加上昨夜天黑,公孫憶和赤雲道人折返幾次,都沒有找到鴆婆的位置,倒是來到了另一間房門之外。
赤雲道人說道“咱倆這沒頭沒腦的亂轉,轉到晌午都找不到鴆婆,還是問人吧。”
不料公孫憶連忙示意赤雲道人別說話,自己則輕輕貼在門上,赤雲道人見狀,也傾耳去聽。聽聲音屋中乃是兩名男子,一個蒼老一個雄渾,連著聽了一會,公孫憶心中便知,這屋內一人正是先前與他們說話的蒙自多。
蒙自多道“長老,明日祭仙大典,若是黛絲瑤不聽話,不肯獻祭該當如何?”
蒼老聲音回到“明日盛典,黛絲瑤做為我教聖女,本就是她獻身的時候,還由得她肯不肯,到時候你們幾個直接將火點了便是,這麽個小娃娃頂不了一會兒的。”
蒙自多嗯了一聲,又道“隻是黛絲瑤是鴆婆帶大的,我們這麽做她會不會?”
不待蒙自多說完,房內一聲冷笑“鴆婆嗎?她在這教中還有勢力嗎?眼下教主不在,四大長老也就剩我和她兩人,明日她若是阻攔,便直接帶著眾人將她一並除了便是!”
門外二人聽完大吃一驚,這房間原來是藥尊長老的寢室,二人竟然找到了這裏,緣是這五仙教全是大大小小的吊腳樓,藥尊和鴆婆同為長老,居住的規格也大體相同,難怪公孫憶和赤雲道人會走錯,不料正是這般誤打誤撞,竟讓他們聽到了藥尊長老和蒙自多的談話。
蒙自多不知門外有人,又說道“昨日來的那些人,該如何處置?”
藥尊長老說道“這些人是來找鴆婆的,那道士我也認得,早年來過一次,那次他和另一個道人救了隆貴,所以五仙教算是欠他們人情。”
“那師父的意思是放了?”
藥尊長老嘿嘿冷笑“我說要放了嗎?待明日大典之時,我們便邀請他們也來參加,到時候找些藥摻在酒水飯菜裏,一並結果了便是。”
公孫憶聽完腦門青筋直跳,怎地他們一來便趕上這種事?連忙拉著赤雲道人離開,二人雙腳翻飛連忙折返吊腳樓,裴書白心下生奇“師父,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公孫憶不及解釋,連忙對裴書白說“眼下情況緊急,你隻消記住師父的話就行,打現在起,這五仙教送過來什麽吃的喝的,一概不能進嘴。”
裴書白不知師父為何如此緊張,但依舊點頭應允。公孫憶正要說話,床頭響來一聲輕嚶,公孫晴悠悠轉醒。眾人無不欣喜,連忙圍了過去。
裴書白喜上眉梢“晴兒,你醒啦,可把我們嚇壞了。”
公孫晴昏睡許久,此番蘇醒仍舊有些迷糊。公孫憶連忙上前問道“晴兒,你可有哪裏不舒服?”
公孫晴一臉茫然,口中說道“這是在哪?你們是誰?”眾人聽完無不駭然,公孫憶更是一陣耳鳴,心中頓時緊張了起來“晴兒,我是爹爹啊”說完趕緊一把拽過裴書白“這個是書白,”又側身讓過赤雲道人“這個是你赤雲伯伯!你不記得了嗎?”
公孫晴仍舊一臉迷茫“爹爹?書白?那我是誰?”
赤雲道人連連頓足“完了完了,晴兒傻了,這是你爹!我是你胖伯伯,這個是你最好的朋友裴書白,你一點不記得了嗎?”
公孫憶難掩焦急神色“赤雲兄,我們趕緊去找鴆婆,看看她有沒有法子醫好晴兒。”
不料公孫晴噗嗤一笑“逗你們的。你是爹爹,他是赤雲伯伯,這個是裴書白,你們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哪能不記得?”
眾人頓時鬆了口氣,公孫憶更是眼角一酸,連忙背過身去不讓眾人瞧見,口中假裝生氣道“晴兒,爹爹不許你再開這種玩笑!”
公孫晴笑著不答,對著裴書白道“書白,又是你救了我嗎?”裴書白咧嘴笑道“也不算吧,先前我被驚蟬珠吸住,不也是你和赤雲道長救的我嗎?我隻是依樣畫葫蘆罷了。”
赤雲道人接言道“好了晴兒,你現在也打通周天了,算是和裴書白一樣了,到時候學不好可不能怪別人了。”
公孫晴正要說話,公孫憶連忙打斷話頭“晴兒,你們聽我說。”
隨即便把方才和赤雲道人偷聽到的談話,說給了裴書白和公孫晴,公孫晴這才知道自打自己昏迷以後,眾人已然穿過斑斕穀來到五仙教,裴書白的手也已經開始治療,本是值得高興的事,但眼下五仙教暗湧流動,隻得按捺性子聽爹爹安排。
公孫憶道“方才我也說了,打現在起五仙教送來的所有東西都不要碰,聽藥尊長老的意思,明日五仙教祭仙大典,必然會有大事發生,說不定就是一場大戰,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趕緊找到鴆婆,將這些事告訴她,讓她早做準備。”
赤雲道人連連點頭“可不能讓鴆婆蒙在鼓裏,她給晴兒和書白瞧病,又幫我們研究海鬆子,眼下教中有人算計她,我們得趕緊去通風報信。”
赤雲道人說完,連忙下樓出門招呼門口的五仙教教眾“麻煩兩位去找翁波,就說赤雲道人有事相求。”
那教眾也不說話,隻是點點頭尋翁波去了。不一會兒翁波趕到,赤雲道人連忙說道“我們現在有要事要見鴆婆長老,還勞煩前麵帶路。”
翁波本就寡言少語,聽完赤雲道人說話,便點點頭當先帶路,公孫憶暗暗記下幾個折彎的路口,心中便了然,方才本是右轉便來到鴆婆的居寢,自己則和赤雲道人左轉去了藥尊長老的屋子,心中連連感慨,若不是走錯,一行人怕是也要陷到五仙教的紛爭裏去了,這五仙教本就是使毒的行家,縱使你武功蓋世,若是毫無防備,怕是五仙教隨便拉出來一個教徒,都能用一株草要了你的命。
公孫憶便將心中感慨偷偷告訴了赤雲道人,赤雲道人聽完咧嘴一笑“言之有理,若是迷迷糊糊便被毒死,當真太冤。莫說一株草,我感覺那什麽藥尊長老放個屁都能帶出二兩毒來。”
公孫憶道“這五仙教處處透著古怪,昨日鴆婆說起隆貴教主本就支支吾吾,眼下蒙自多和藥尊長老又在密謀明日大典,早點知會鴆婆也好想出對策。”
說話功夫幾人便來到鴆婆屋前,翁波輕輕叩門道“長老,赤雲道長求見。”
屋內卻無人答話,翁波頓了一下繼續叩門,高聲喊道“赤雲道長求見。”仍舊無話。
公孫憶和赤雲道人對視一眼,齊刷刷上前推門,當即進入屋內,房間內空無一人,陳設與昨日無二,翁波說道“奇怪,早上過來時鴆婆長老還在,平日裏便很少出門,這會兒能去哪兒呢?”
公孫憶思緒飛轉便有了主意“貴教是否有個聖女,叫做黛黛瑤?”
翁波嗯了一聲道“聖女黛絲瑤。不知為何問起聖女。”
公孫憶道“眼下黛絲瑤身在何處?可否帶我倆去見她?”
翁波麵露難色“平日裏聖女我們都見不到,她在教中聖壇,現在藥尊長老已經派人守著她,眼下便是帶你們過去,你們也進不去。”
赤雲道人心中自是焦急“這鴆婆能去哪兒呢?”公孫憶不知翁波到底是何身份,也不便再和翁波多聊,又是開口說道“有勞您帶我們過來,眼下我們便在此間等鴆婆回來吧。”
翁波知道公孫憶如此說是在趕他走,於是也不再多言,將門掩好自行離去。公孫憶在屋內坐定,赤雲道人卻一點也坐不住,在屋中來回踱步,公孫憶說道“你在這裏急也沒有,隻有等鴆婆過來再做計較。”
二人直等了許久,這才聽門外腳步聲響,公孫憶連忙起身開門,正是鴆婆站在門前,公孫憶連忙將鴆婆讓進屋內,門外來回張望了一會,見沒人跟著鴆婆,這才關門進屋。
鴆婆見二人怪異便出言詢問,赤雲道人當先說道“你跑哪裏去了?讓我們一頓好等!”
鴆婆笑道“你帶來的海鬆子當真奇特,我試了兩三百種方法,終於讓我找到了藥引,便是去斑斕穀采藥去了,有了這個藥引,便可提煉海鬆子的精華,製成藥丹,服用起來藥效十倍不止,你們就偷著樂吧。”
原來這鴆婆是去斑斕穀找材料去了,赤雲道人當即說道“你還真淡定,我且問你,隆貴教主現在到底在哪?”
鴆婆表情一怔“教主眼下正在閉關。”
公孫憶搶過話頭“鴆婆長老,眼下情況緊急,還望如實相告,隆貴教主眼下到底在不在教中?”
早年息鬆道長救隆貴之時,這鴆婆就是隆貴的護衛,這麽多年過去,二人交情極深,眼下鴆婆見瞞不住眼前二人,當即頹然坐下,口中喃喃說道“教主,教主去四刹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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