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願意不願意
淡淡的熏香在富麗堂皇的清涼殿裏繚繞，襯得坐在貴妃榻上的李潤茹整個人便是如同墜入凡塵的仙子一般。她的年齡已經是現在初初入宮的幾個年輕嬪妃的三倍有餘，但是看著還是歲月未曾留下痕跡的樣子，這是那股子溫婉賢淑的樣子像極了端莊的老人。
“聽說你今天帶了一個很漂亮的女子來。”李潤茹慈愛地看著站在麵前的兒子，輕輕問道。
她對自己的這個兒子一向是十分滿意，所以期望也是很高。此刻是覺得慕容捷是不是在家室上有了眷念，也想著要不要正式給兒子找一門對等的王妃。
慕容捷一聽便知道母妃也是誤會了，哪裏就有那麽好的事情，現在哪怕是給那位皇後的位置，她也絕對不會入宮門王府半步，於是哂然一笑道：“是帶了一個來。前些日子西羅國的公主微服出巡，被那女子給衝撞了，公主是個不能忍事情的，於是便稟告了父皇，父皇讓兒臣把她帶進宮。”
李潤茹心下了然，便微微哂然道：“西羅國的國主是個一點也沒有氣度的，連帶著自己的女兒教養也是不成器得很。就這個樣子還想著嫁進我們域海皇室，真當我們域海皇室是收破爛的麽？”
見自己的母妃對那公主是這樣一個映像，慕容捷便微微一笑，道：“那可不，兒臣也正是這麽想的，不過看她那恃寵生嬌的樣子，大約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隻不過，西羅國國主竟然是想讓她嫁入後宮中來？”
李潤茹微微哂然，道：“西羅國最近的國力是大不如前了，所以便要從這些旁門左道上麵費工夫，不過這些倒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多加在你父皇身邊走動便好。”
慕容捷是個有孝心的，見母妃這麽說，便依言答了個是。
“後來你父皇是怎麽對那女子的？那姑娘也是個可憐見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怕就是要受到嚴懲了。”茹貴妃淡淡地看了一眼那繚繞的熏香，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她當然不是在意一個小人物的生死，隻不過那姬荇月有入主後宮的念頭，她總要尋思著從一些蛛絲馬跡上麵看出來皇帝對她的態度。
假如隻是責令那平民女子賠禮道歉，那倒是無妨，以下犯上，本來這般便是應該的。但是如果更有甚之，貶為奴隸或者直接殺了，那自己便要醒著神了。
慕容捷微微一怔，見母妃還是問到這個話題上來了，口中便覺得一陣苦澀，愣了愣之後還是老老實實地道：“把人帶過去之後，兒臣便老實地退到了殿外。等那女子出來的時候，竟然是未曾獲罪，反而變成了從七品的典儀。”
茹貴妃這下倒是真的驚訝了，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自己侍奉的那位皇上是不是個好脾氣的，她自己是最有發言權的了，眼下那平民女子竟然不降反升，這算是因禍得福麽？
在深宮中這麽多年了，她的直覺告訴她事情大約沒有那麽簡單，她倒是不以為是自己的這個兒子可以隱瞞，於是便循循善誘道：“捷兒，母妃知道你不喜歡看這些後宮爭寵的風吹草動，但是你是不是漏了什麽關鍵的信息？”
假如不是漏了什麽關鍵的信息，慕容令怎麽會突然晉封一個有罪的平頭百姓作為宮中的女官呢。隻是，茹貴妃一時半會兒也拎不清皇帝到底是什麽意思了，假如那個女子真的如同她的眼線傳回來的信息一樣漂亮可人，大可直接接進後宮裏給一個位分，現在隻是封為女官，一時半會兒反而不會有什麽動作了。
慕容捷有些苦惱，不知道這件事情該不該和母妃說。畢竟與阿晨相像這件事情算是一個禁忌，慕容令這些年裏不是沒有往後宮裏塞一些與那阿晨形似的女子，但是這偏偏形似神似，連家世都差不多與阿晨一樣的姚紫堇，他著實不敢拿這開玩笑。
但是麵前的這個人畢竟是茹貴妃，他的親生母親，他慎之又慎，便有些為難地開口道：“據說……父皇親口讚揚了她，說是像阿晨。”
“阿晨，又是阿晨，”茹貴妃似乎不是很驚訝，隻是輕輕一笑，“她死是死了，但是卻成全了多少女子的富貴和一生榮華。”
慕容捷微微一愣，問道：“母妃你似乎不是很驚訝？”
“除了那個人，誰還能牽動你父皇的心，讓他法外容情，網開一麵。”茹貴妃看著自己的兒子，頗有些憐愛之意，“不過你父皇既然親口在正儀殿這麽說了，那必然不是一般的像，本宮也是見過那阿晨的，確實是個花容月貌的女子。索性那典儀總是要進宮來的，到時候本宮再好好看看她是不是可造之材也就罷了。”
慕容捷一愣，便知道茹貴妃這是動了收歸己用的念頭。在她的印象以來，隻要是像那阿晨的，最後必然都是被收進後宮了。
隻是姚紫堇卻是不同的，她這輩子都不會進父皇的後廷。
想到此處，慕容捷便微微苦笑，對茹貴妃道：“不敢欺瞞母妃，這位典儀，兒臣是認識的。她是斷然不會入宮的，還請母妃不要在此上下功夫……”
茹貴妃先前聽說慕容令把相似於阿晨的女子冊封為了典儀還是笑嘻嘻的，現在聽自己的兒子這麽為一女子辯解，神色卻是驟然陰沉了下來。她什麽都能忍，就是不能容忍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不成器。後宮中的女人這麽多，皇帝的皇嗣這麽多，慕容捷稍微失算就沒有可能再登上高位了。
想到這裏，她的語氣便也不太好：“你是不是動了成家之念？”
“兒臣……不敢欺瞞母妃，這位典儀是有未婚夫的，她的未婚夫現在正在戰場為國效力。”慕容捷有些艱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