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馬六
也不知是不是辛華的目光太過炙熱，姚紫堇忍不住移開了臉，“你出門幫我喊幾個看著閑散的人過來。”
雖然不知道姚紫堇要那些閑散的人幹什麽，辛華還是挺話的點點頭，“好。”
隻是腦海裏偶爾會想起葉氏問的那句“你可會給紫堇負責？”
他眼疾手快，他看到了，那一抹白。
雖然瘦瘦的，但是……
辛華搖搖頭，出門找了幾個閑散的人過來。
他給了他們一人一個銅板，對於鎮上的人來說，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了，夠買一個包子。
“爺，您喊我們哥幾個有什麽事啊？”一個穿著補丁衣服的人彎著腰，極其狗腿。
剛剛辛華出去，看到了他們幾個蹲在地上無聊的玩，就說又事要他們幫忙，還直接一人給了一枚銅板。
他們家裏窮，做不了生意，幹重活又幹不動，萬一出了什麽事，一家子可就完了。現在好不容易有活找上門，十分開心。
“你們去問她吧！”辛華往前一看，是細品清茶的姚紫堇。
那人嘴甜，立馬回了一句，“行，我們去問嫂子。”
嫂子？
他們以為她是他的媳婦兒。
辛華不動聲色的算是默認了他們這個稱呼。
那人立馬領著自己的三個小弟跑過去。
姚紫堇聽到聲音，立馬扭過頭，笑盈盈的道，“你們回來啦，真快，我剛剛把你的茶喝了，你不介意吧？”
說著，姚紫堇不自在的舔了舔嘴唇。
她，剛剛有些渴了。
隨手就喝了，喝了才反應過來是他的被子。
不過也慶幸，不是老閆的……
莫名的，辛華喉嚨一幹，心裏一緊，搖頭道，“沒事。”
說著，又接過那個杯子，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來。
姚紫堇心裏一頓，有些別扭。
那是她喝過的，可是又轉念一想，那本來就是他的，人家都不介意她喝了，她要是再說，就有些小氣了。
索性不看了，轉頭看向那四人，“你們可願意幫我一件事？”
說著，自口袋裏拿出了幾枚銅板。
自己上門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不過為首的那人，雖然狗腿，還是小心的，沒有說做，也沒有說不做，隻是簡單的做了個介紹道:“嫂子好，我叫馬六，這是我兄弟馬一，馬二，馬三，您要又事，我們當然可以做，但是您得先告訴我們是做什麽，不然我們做不了也好給您指點指點去哪兒找人能幹不是。”
這人挺謹慎。
沒有說有錢就直接說可以。
不過，嫂子是什麽鬼。
算了，也不認識，也就這一麵之緣，她沒必要花費精力讓他們改口。
姚紫堇笑了笑道，“放心，不難，就是讓你們在鎮子上傳件事。”
風言風語的，千衣閣的名字，一定能被大家重新記起來。
一聽是這事，馬六立馬拍了拍胸口道，“嫂子你放心，這事我們常做，放心吧。”
常做？
“你們上次做的是什麽？”姚紫堇好奇的問道。
馬六一驚，捂住了嘴。
完了，說漏嘴了。
勉強的笑了笑道，“嫂子別為難我們，做這事的，得保密不是。”
姚紫堇輕笑道，“你們做的事不就是散播消息嗎？”
既然是散播，對主顧需要保什麽密？
如果真的不能說，那隻能證明一點，是跟千衣閣有關的。
而誰讓他們說的，肯定就是敵對的順衣坊了。
一瞬間，姚紫堇腦子轉的很快。
雖然猜的不甚準確，但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她本來就在想，千衣閣雖然款式不如順衣坊，但是怎麽說，數十年的老店名號在這兒。
款式再不好，識貨的也會來買。
更何況，老閆也說那些富太太買衣服不為穿，買著觀賞罷了。
老閆的衣服意境那麽高，怎麽就沒人來買呢？
姚紫堇眉頭微皺，隱約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突然，歎了口氣道，“算了，本來我這兒還有一件一兩銀子大生意講的，可是你們如此沒有誠意，還是算了。”
先利誘。
一兩銀子啊！
順衣坊那次因為是老主顧，也不過給了他們一錢銀子而已。
這可是一兩銀子啊。
馬六猶豫了，但是他又怕，他說出來，連那一枚銅板都拿不到。
見馬六不動聲色，姚紫堇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轉而問了另一種問法，“那我問你們，這千衣閣可有被人惡意詆毀過？”
“你們都是一條道上的，若是有人詆毀，你們應該也是知道的。”姚紫堇又補充道。
沒有說是誰詆毀，也沒有說詆毀什麽，隻是這樣問，馬六猶豫了一下，道，“嫂子，不瞞你說，還真有。”
“有什麽？”姚紫堇好奇道。
馬六猶豫了。
都說了這點了，也不在乎再多說些不是？
可是，他害怕了，猶豫了。
他害怕姚紫堇把這件事懷疑到他身上。
辛華那一身浴血的氣勢，他們可是見了。
姚紫堇不知道，在外人麵前，辛華就是一個活閻王一樣的氣勢。
隻有跟他們在一起，隻是沉默了一些。
“你們說唄，我知道了又不會怎樣，你們怕什麽？”姚紫堇看著馬六看了辛華一眼就嚇的顫抖，不由的也跟著看了一眼。
除了冰冷了一些，沒什麽嚇人的啊！
姚紫堇不知道的是，她一扭過頭，辛華就把手裏把玩的那把刀也收了起來。
“沒什麽沒什麽！”馬六忙擺擺手，都想走了。
太可怕了，那個男人在舞刀啊！
一把匕首玩的賊六。
姚紫堇聞言冷笑，都說了有事，現在又說沒有。
“你們也是做生意的，雖然隻是跑跑腿，可是一家店的聲譽就可能直接破碎，也可能直接提高，我喊你們過來，好不容易知道了千衣閣有被人詆毀，總要對症下藥，不然無論我讓你們傳出些什麽，不還是沒有用，那我讓你們傳話幹什麽，白白浪費銀子。”說著，姚紫堇眉目間布滿了哀傷。
她腹誹，莫不是剛剛自己表現都的太過於急切，嚇到了他們？
馬六沉默了一下，身後有一個小男孩想說話，還被他拉了下去。
姚紫堇歎了口氣，準備再找些人過來問，不過她要換個地方才行。
可不能在千衣閣裏。
馬六卻好似看到了什麽可怕的一幕，急忙道，“我說我說。”
順著馬六驚恐的目光，姚紫堇扭過頭，卻隻看到辛華無辜的俊臉。
“你一直看我幹什麽，我臉上有花嗎？”辛華一臉茫然，問著還伸手摸了摸臉。
好似真的在懷疑自己臉上有東西。
姚紫堇搖了搖頭，道，“沒事沒事。”說著又扭過了頭。
馬六徹底無語了，辛華剛剛可是在舞劍啊，一把匕首舞的好似活了一般。
他時刻在懷疑會不會下一秒久插在他腦門上。
偏偏有兩個瞬間，那把匕首都超他飄了過來，還沒飄兩步，在半空，又被辛華的兩根手指給夾走。
這也就罷了，還對他露出那種可怕的微笑，當真是嚇死他了。
“前一年順衣坊的東家讓我們說千衣閣的衣服都是別人不要的款式，近些日子又讓我們說千衣閣的衣服用的都是壞料子，根本不是好的細布和綢緞。”馬六輕歎了口氣道。
想了想馬六又補充道，“對了，千衣閣的老板因為賣不出去衣服，降價也沒有賣出去，順衣坊的人就又讓我們說是千衣閣沒事為什麽降價？肯定是降價挽回，說正常的綢緞怎麽可能賣這麽便宜，絕對是假的，因為降價是真，所以大多數人都相信了，所以現在千衣閣都沒人來了。”
姚紫堇簡直想罵人。
為什麽降價你們真的不知道麽？
還不是被你們逼的。
現在這個時代以次充好還勉強，可是造假？
怎麽造？
那些富太太隻要不傻，料子隻要經她們手一摸，肯定是知道是什麽料子的。
畢竟也是一直穿著的，憑感覺也能感覺出來。
看來，還是款式問題了。
以後走的是高端路線，所以那些人也買不起，也沒必要解釋了。
但是聲譽還是重要的。
“這樣吧，你們往外傳，說是順衣坊老板才是黑心肝的老板，自家店裏做的事還推脫到別人的店裏，至於款式，就大造特造的說店裏花重金從京城請來了一位師傅，設計了一些京城官太太喜歡穿的衣服，明天開賣。”姚紫堇笑眯眯的說道，說著把那些銅板收回去，轉而拿了幾錠銀錠放在桌子上。
看到銀錠，馬六立馬精神了，自信的保證道，“您放心，我馬六這張嘴不是跟您吹，若是女兒身，絕對是鎮上第一的媒婆，肯定把您的事辦妥了。”
別的事他不敢保證，這種事，他可是老手。
“行，我在這裏等你們回來。”姚紫堇笑著道。
老閆也是沒腦子，也不知道看看暗地裏有沒有人害自家店。
讓她不由的想起了代溝這兩個字。
老閆從外麵回來，看到馬六風風火火的離開，不由的好奇道，“他們是誰？”
不是說走的高端路線嗎？
這麽這種渾身補丁的人也來買衣服了。
不對，那些人沒拿衣服。
那是來幹嘛的？
姚紫堇把事情給他說了，毫無意外的看到了老閆怒氣衝衝的眼神。
“我本是想利用這些人把店裏的新衣服宣傳一下，沒想到挖出了這樣的內幕。”姚紫堇輕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