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溫飽
姚紫堇跟著張老頭沿著回家的路走過去，並沒有再進那地道。
怎麽，不怕了？
“我們怎麽不從地道走了？”姚紫堇好奇的看著張老頭問道。
張老頭抬頭看了看天，此時看著天色，已經到了中午。
張老頭咧嘴一笑道:“看時辰，現在老李應該給他孫子做飯去了，也就沒事了。”
都癲狂了，還知道給孫子做飯？
姚紫堇忍不住問道:“他都神誌不清了，還知道做飯呢？”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難道，這就是親情的力量？
張老頭也是一臉驚奇道:“可不是，隻要寶兒一哭，老李不管幹啥都會衝過來。”
姚紫堇想起初見時，小寶不過是哭了兩聲，李老頭就衝過來抱著小寶好一頓哄。
中午，大多數人家都在做飯，路上倒是也沒幾個人，兩個人就這樣走到了張老頭家。
一路上果真沒有遇上李老頭。
知道張老頭其實是村裏唯一的教書先生，此刻再看他的房子，才發現了幾處不同。
村裏的人房子大多都是石頭伴著泥草堆的，而張老頭的房子卻是一幹二淨的清白瓦房，這在村裏不說頭一份，也隻有村長和李大夫家才蓋的起。
院子不大，卻有了兩個百邊藍底的大缸，也不知道種了蓮花還是養了錦鯉。
房子分有一間正屋和四個偏房，凹成院子，繁花成簇，朵朵盛開，看著真是不像這貧苦山村的人。
姚紫堇本想問問張老頭，她一下子買五畝肥田，張老頭種啥？
可是想到張老頭的職業，又住了嘴。
村裏的人都是窮慣了的，但是也知道知識改變命運，所以家裏哪怕出了一個童聲都是天大的好事，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張老頭的職業很是吃香，哪怕不種地，這教書的錢也夠他花了，不然怎麽能有功夫挖了那麽長的地道。
“諾，地契和銀子。”正在姚紫堇發愣之際，張老頭已經回房拿了銀子出來。
張老頭大概也是沒幹過什麽活，一雙手雖然有些蒼老，但是並不像村裏的人一樣布滿了繭子。
“你每天都這麽閑啊？”姚紫堇接過地契和銀子時，摸到那一雙比自己還滑的手，感覺有些怪異，忍不住問道。
張老頭卻像是被人猜中了什麽，急急辯解道:“胡說，我可是村裏唯一的教書先生，每天備課不知道要熬幾個時辰呢。”
如果他不說，姚紫堇還能信，可是如此模樣，姚紫堇笑了笑也就一笑而過。
姚紫堇轉身準備離去，身後的張老頭猶豫良久，終是問道:“丫頭，你可識字？”
“怎麽，你想教我？”姚紫堇轉過身，笑眯眯的開口。
一句話，也說明她不識字。
張老頭卻好像當了真，猶豫良久，終是點了點頭，好似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道:“行，你若是想學，明天就能來我的學堂。”
姚紫堇一愣，怎麽也沒想到張老頭竟然當了真，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都這麽大年紀了，學也學不進去。”
這話不假，如果她十幾歲再開始識字的話，學起來是有難度，但是張老頭卻還是道:“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姚紫堇莫名警覺了起來，這張老頭莫非對她有所圖？
不然為什麽對她這麽好。
先是偷聽了許久，然後還一直在這兒守著救她。
她是感激張老頭，可是不傻，那如果不是守著，怎麽能看到她跑過來，就把她扯了進去。
可是她沒權沒勢的，別人能圖她什麽呢？
張老頭察覺到姚紫堇的眼神，歎了口氣道:“其實吧，我跟李大夫是好友，因為他是村子裏除了我唯一識字的，昨天他風風火火的來告訴我，他遇見了一個懂醫的小姑娘，我想著，懂醫就是識字了，不然怎麽開藥方，不過，你懂醫怎麽不識字呢？”
張老頭說著說著，越發疑惑，忍不住問道。
原來是這樣，她還以為什麽呢。
“可是我隻是略懂醫理，識字什麽的，真的不會。”姚紫堇略失望道，如果她說自己識字，可是原主根本沒上過學。
她突然什麽都懂，不被人當成妖怪才怪。
她如果能交好李大夫和張先生，以後嚴老婆子再敢欺負她，也要掂量掂量。
“沒事沒事，你要想讀書認字，就來學堂找我。”張老頭笑眯眯道。
姚紫堇狐疑道:“你對我這麽好，真的隻是因為我與李大夫相識？”
張老大麵色一頓，道:“其實，因為你是第一個拒絕我的人。”
他教書多年，在村裏威望極高，而且因為各家都想把孩子送來上課，所以基本都是巴結他。
他原本也是因為老友才來提醒她，可是卻被毫不留情的拒絕。
“……行吧，我先走了。”再晚些，就趕不上飯點了。
張老頭送姚紫堇離開，也就回家做飯了。
村子不大，風言風語的，陳家嬸子帶回來的消息很快就傳出來了。
此刻看到姚紫堇自張老頭家裏走出來，所有人都很詫異。
陳家嬸子說的消息竟然是真的。
姚老二家真的很有錢。
一位嬸子領著小娃娃走過去，看到姚紫堇走過，笑著道:“紫堇丫頭這是要回家啊？”
這是怎麽回事？
她們之前不都是不屑於跟她說話的麽？
想到陳家嬸子，姚紫堇了然一笑。
也笑著對那個嬸子道:“嗯，這也快到飯點了。”
兩個人拉著說了幾句無關所有的閑話，卻也是打了招呼。
嚴老婆子貌似還沒聽到消息，斜了姚紫堇一眼，就走開了。
姚紫堇走到姚蘇木那屋，果不其然看到葉氏在那兒。
“娘，我回來了，在張先生那兒買了五畝肥田。”姚紫堇笑眯眯的把地契遞過去。
葉氏笑了笑，接過了地契，仔細的收了:“張先生的地肥，現在也播了種，是極好的，多少錢一畝？”
播了種可是要貴不少。
不過張先生人好，前段日子她聽陳家嬸子買了一畝，花了七錢銀子，也不知現在是多少？
“張先生也沒有抬價，就七錢銀子一畝就給我們了。”姚紫堇笑眯眯道。
七錢銀子買那施了種的肥田，真的不貴。
葉氏聽了也是開心，道:“等你爹回來，我們給他一個驚喜。”
早了吃了一點東西，現在已經到了中午，中間不是跑就是到處走，早就餓了。
姚紫堇不由的問道:“娘，有吃的嗎？”
她記得還有一些吃的啊。
葉氏一頓，歉疚的看著姚紫堇道:“紫堇啊，就剩一點東西了，就給你哥哥吃了，我想著你爹回來肯定會買些東西的，我們忍忍，等你爹回來。”
姚蘇木要恢複身體，吃東西也不奇怪。
更何況葉氏本就對姚蘇木心懷虧欠，此時這樣，姚紫堇倒是能理解。
聞言，姚紫堇笑著道:“娘說的是，哥哥身子不好要恢複，不過你不吃東西怎麽成，你等著，我去找些野菜熬些湯。”
姚蘇木不知何時，已經躺下睡了，葉氏就在邊上守著，滿眼疼惜。
姚紫堇出門去找野菜，村裏人都沒銀子，生怕亂吃什麽生了病，請不起大夫，還喪失了原本的勞動力。
所以，姚紫堇倒是挖了不少野菜回來。
辛華出門看到姚紫堇懷裏大堆的野菜，接了過來，皺眉看著懷裏綠油油的植物，有些好奇道:“這些真的能吃麽？”
在他眼裏，這些不過是路邊的雜草，怎麽能吃。
“嘿嘿，你就等著吧！”姚紫堇笑了笑，領著辛華去了水邊清洗野菜。
“其實你挺好看的嘛！”姚紫堇看了辛華一眼，就再也移不開，半晌，才笑道。
之前辛華臉上有傷，看起來也不甚美觀，此時傷口愈合，竟然是一個美男子。
劍眉星目，臉龐好似刀削般冷峻，淡粉色的薄唇微抿，身材也好，可不就是一個妥妥的美男子。
辛華似是沒想到姚紫堇看了他半晌，說了這一句話，愣了愣，轉移了話題，“你說這菜能吃，怎麽吃？”
姚紫堇瞅到辛華臉上的一絲紅暈，知曉他是害羞，便道:“這些啊，加水熬湯就行，野菜湯味道也很不錯的。”
兩個人洗完野菜，又熬了湯給葉氏送去。
葉氏看著眼前的一晚綠瑩瑩的湯，接過來好奇的看著，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綠顏色的湯呢！
聞著香甜，葉氏忍不住嚐了一口，一縷淡淡的香甜，宛如一條線，滑進了葉氏的肚子裏。
“好喝，這是什麽啊？”葉氏好奇的問著姚紫堇。
她怎麽不知道家裏還有這等好吃的東西。
“我剛剛不是說去挖野菜了嗎？這就是野菜熬的湯啊！”姚紫堇端著一碗也喝了一口。
喝了一口隻感覺渾身暖和，咕嘟咕嘟幾口下去，一碗湯就見了底。
葉氏笑著道:“誰敢亂挖地裏的野草吃，不過好在你通醫理，這倒是不怕了。”
葉氏喊醒了姚蘇木，拿了一碗湯喂他喝了。
“這野菜雖多，但是就是不擋餓，還是要吃糧食。”姚紫堇舔舔嘴唇，又開始盛第二碗。
姚蘇木喝了一碗湯，措不及防看到了辛華，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