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攔路人
葉氏聽到嚴老婆子的吼聲，身子一抖，潛意識裏有些害怕。
姚蘇木感覺都葉氏的不同，好奇的問道:“娘，怎麽了？”
剛剛還談笑言歡，怎麽突然一瞬間就不說話了？
不過，他剛剛好似聽到了嚴老婆子的吼聲。
見葉氏不說話，姚蘇木沉了聲音，問道:“既然已經分家了，娘你也就不用管他們怎樣了。”
葉氏寬慰的點了點頭，慈愛的看著姚蘇木道:“嗯，娘曉得，娘先去把你妹妹喊來吃飯，你先吃著。”
她早些就把吃的端進了姚蘇木這裏，一家子人吃著也熱鬧些。
“嗯。”
葉氏開門而出，恰逢迎上姚紫堇過來，不遠處，嚴老婆子罵罵咧咧的帶著姚麗離開。
“沒事吧？”葉氏憂心的問道。
嚴老婆子活了許多年，做人的本事不多，但是罵人的本事還是在線的，她生怕自己的女兒受委屈。
姚紫堇心裏一暖，笑了笑道:“娘你看我像有事的人嘛。”
跟嚴老婆子如果真罵起來，她不見得會輸，隻是她想講道理，然而嚴老婆子偏偏是個不講理的，雖說一個人一個態度，可是如果不講理起來，那她和嚴老婆子有什麽區別。
好在，她贏了。
葉氏看著自家姑娘笑顏如花，搖頭道:“不像。”
“沒事就好，來進屋吃飯了。”葉氏招呼道。
飯菜端出來有一會兒了，一會兒涼了也不好。
吃了飯，姚紫堇幫著刷了鍋碗。
“娘，我想著，還是要買些田地才行。”姚紫堇說道。
現在吃飯都是問題，一直去鎮上買糧食來吃肯定不現實，最好的辦法就是要有自己的地，從嚴老婆子哪兒劃來的地，不肥沃不說，還少的可憐。
她也想過利用這一千兩去鎮上開家店，可是一來沒有人脈，二來姚老大腿不行，爹娘又是大字不識一個的，隻讓她一個人孤軍奮戰，肯定是不行的，還是一步步比較穩妥。
葉氏頓了頓，似是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想了想道:“我一個婦道人家，什麽都不懂，你要有這想法，我倒是支持。”
“娘你支持就好了，不過爹回來可能要下午了，現在天色還早，我們銀子又不缺，不如先買地回來給爹當驚喜？”姚紫堇笑眯眯道。
她知道，現在連吃飯都成問題，葉氏一定會同意的。
果不其然，葉氏含笑的點點頭:“你去辦吧。”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自己的女兒好似變了一個人，開朗了，自己有想法了，大概這就是長大吧！
她問過姚二誰家有地要賣，此時便去往那家。
其實她也知道，隻要你錢夠多，就算是沒打算賣的，也會動心。
現在，就看那家地好不好了。
村頭劉老頭家，前些年唯一的兒子出征打仗死了，隻留下一個小孫子，現在老兩口年歲大了，地也種不完，就想著賣出去一部分。
姚紫堇走到劉老頭家，恰逢他們吃完飯，帶著小孫子溜達。
小孩子大概也才三四歲大小，穿著一件藍袍子，竟然是細布做的，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吉祥鎖。
臉圓圓的，眼睛很大，笑起來十分喜人，看慣了村子裏毛小孩流著鼻涕髒著一身衣服的模樣，姚紫堇再看這個孩子，沒來由的喜歡。
“小娃娃，你叫什麽名字啊？”姚紫堇笑眯眯的看著小孩兒，蹲下身子問道。
小娃娃歪著頭，好奇的看著姚紫堇，也不出聲，就這樣靜靜的看著。
他記得，爺爺說，不能跟陌生人說話，那些人都是壞人。
想著，小娃娃張口便哭道:“嗚哇，壞人，壞人要來吃寶兒。”
看著小娃娃眼淚不要錢的往下掉，姚紫堇霎時傻了，她長的有那麽嚇人嗎？
她洗臉時，借著水麵，仔細看了看這張臉，雖然黑瘦，但是五官還好，隻待養白，妥妥的美人。
看著小娃娃哭的肝腸寸斷的樣子，姚紫堇無奈的哄道:“你別哭，姐姐不是壞人。”
一旁的樹後突然衝出來一個人，直接抱走了這個叫寶兒的小娃娃。
“誰在這兒嚇我孫子？”那是一個一身灰衣打著補丁，頭發灰白枯燥的老頭。
老頭渾濁的雙眼不善的盯著姚紫堇，顯然是誤會了。
按照記憶，這人就是劉老頭，按輩分，她還得喊一聲爺爺。
姚紫堇記得這位劉老爺子脾氣不好，而且愛孫如命，急忙解釋道:“劉爺爺，您誤會了，我剛剛看著寶兒生的好看，就想著過去逗逗他，誰知道這孩子看到我，就嚇哭了。”
劉老頭摸著寶兒的頭哄了哄，直到寶兒不哭了，才把眸光移到了姚紫堇身上，淡漠的問道:“你是誰？”
自從他兒子戰死沙場，就連那些親戚都不來看他了，現在怎麽有人喊他爺爺。
他可不認識這個黑瘦丫頭。
“我是村那頭姚二家的閨女。”姚紫堇道。
劉老頭沉思片刻，好似突然想了起來，恍然大悟道:“噢，你是紫堇丫頭。”
從記憶裏，這劉老頭說話雖然毒了一些，可是人還是不錯的，當年她哥哥被迫出征，劉老頭看到她被欺負，斥退了那群小孩兒，挨著她歎了口氣，還遞給了她顆糖。
姚紫堇剛要點頭應是，劉老頭又問道:“聽說你哥哥回來了？”
劉老頭雖然不愛說話，說話必懟人，但是愛往人堆聚集的地方去，知道這些也不奇怪。
“是啊，哥哥的腿壞了，就回來了。”說到這裏，姚紫堇又有些慶幸，如果不是哥哥的腿壞了，還回不來一家團圓呢，就算治好需要一段時間，也比這戰場上刀劍無眼，出生入死強。
劉老頭詫異的看著姚紫堇道:“你哥哥腿壞了，你怎麽還很開心？”
親人出了這樣的事情，難道不應該傷心嗎？
姚紫堇笑著道:“哥哥的腿雖然受傷了，但是已經請了李大夫看，李大夫說雖然嚴重，但是還是可以治好的，如果不是這受傷，還回不來一家團圓呢，這樣已經是最好的了，總比在戰場上累死累活，還可能丟了性命好。”
現在她會醫術的事情，村裏的人都還不知道，隻等她跟李大夫來往頻繁，不然村子裏出了個女大夫，別說沒人信，她可不想被當成猴子圍觀。
劉老頭唔了一聲，眸光一暗，臉上分不出喜怒。
隻是姚紫堇莫名的感覺，氣溫低了不少。
壞了，她忘了，劉老頭的兒子就是在戰場上死去的，她此時這樣說，可不是觸及了劉老頭的傷心事。
“咳，劉爺爺，聽說你家有地要賣？”姚紫堇突然問道，轉移了話題。
劉老頭點點頭，問道:“你是來買地的？”
他聽說，姚二家可是連鍋都揭不開了，怎地還有銀錢買地。
為什麽劉爺爺用這種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她？
知道她來買地就這麽難以置信嗎？
姚紫堇清了清嗓子道:“前些日子，我們分了家，也沒落著多少地，就想著來買些地。”
劉老頭唔了一聲道:“那你跟我來吧，我這裏有幾分田地，雖然不多，但是土質還好。”
他想著，姚二家剛分家，也沒有多少銀兩，幾分就夠了。
姚紫堇也知道他心中所想，但是，她可是要買很多的，幾分怎麽夠。
“劉爺爺，你這兒有五畝肥田嗎？”姚紫堇問道。
是五畝，不是五分，劉老頭措不及防聽到這個，也愣了愣。
有倒是有，不過要是全買下來，可是需要一筆不小的銀兩。
村子裏買地的最多，也不過買了三畝，還是土質中等的。
五畝肥田，那是多少銀子啊，有三兩了吧！
他有地，她有銀子嗎？
劉老頭神色複雜的問道:“紫堇丫頭，買地可是大事，更何況你這一下口，就是五畝肥田……”
姚紫堇知道劉老爺子擔心什麽，笑眯眯道:“劉爺爺你放心，這件事家裏已經交給我管了，我爹娘在家伺候哥哥。”
提及姚蘇木，劉老頭的神色一變，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來吧，我領你看看。”
“好嘞。”姚紫堇笑嗬嗬的跟上劉老頭的腳步。
還沒走兩步，一旁突然走出來一個老頭，笑嗬嗬的人畜無害的樣子，卻是腳步一移，不偏不倚的擋了兩個人的路。
“姓張的，你這是什麽意思？”劉老頭皺眉，看著眼前一點自覺都沒有的張老頭。
張老頭笑嗬嗬的擺擺手，道:“沒事，就是跟這姑娘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