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將軍要人了
“那個……”珊卡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信封,馬上意識到怎麽回事。她偷偷看一眼妮卡,而後者臉上雲淡風輕的,淡然的斂著眸。
“是……是我寫給然的了。”珊卡硬著頭皮說。
要當著大家的麵,承認自己給男人寫這種東西,她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冷昱澤始終都安靜的坐在那裏,默不作聲。將軍的眸光頓時變得幾分犀利,卻笑著問,“你什麽時候會寫中文了?爺爺怎麽不知道?”
珊卡蹙了蹙眉,一時有點犯難。她的本意是不想牽扯進宛螢的,可是,想瞞住爺爺是根本不可能的。就在這時,妮卡卻開口了,“珊卡,是不是,有人教你寫的?”
“呃……”珊卡咬著唇,無奈的點點頭,“是啦。”
“是誰?難道,是你的新女傭?”珊卡笑了,“這裏,隻有她和然是中國人。這種東西,不可能是然教你的,那麽,隻有她了。”
冷昱澤漫不經心的挑起眉,冷漠的視線,直抵妮卡,她安然無視,直逼珊卡,“珊卡,你不要擔心,爺爺就是想知道,是誰教你寫的而已,不會難為她的。”
珊卡無奈的聳聳肩,“好啦,我說就是了嘛。我想給然寫信,所以就拜托她啦。”
將軍慢慢的點頭,“好了,珊卡,你可以回房了。”
“就這樣?”珊卡將信將疑的回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扭過頭,不安的看了看桌上的東西。
難道是,那封信出了什麽問題?
將軍的精眸射出一抹銳利,掃過冷昱澤,“昱澤,她雖然是你的人,不過,發生這樣的事,你應該給我一個交待吧?”說著,慈祥的拍了拍妮卡的手背,“我是絕對不會放過詆毀我孫女名譽的人。”
冷昱澤溫雅一笑,站了起來,“將軍,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說完,他就要轉身,將軍又叫住了他,“我這個爺爺的還真是失敗啊,居然都沒有發現珊卡已經有了心上人……嗬嗬,是你的話,我很放心。以後,你們要好好相處啊。”
冷昱澤眼眸眯起,緊緊咬著牙。
妮卡臉上的微笑頓時僵硬,眸底掠過一絲愕然,卻馬上又被她掩飾起來,若無其視的調轉目光。
盡管隻是一瞬間,卻仍被將軍收盡眼底。他隻是慈愛的笑著,不發一語。
宛螢被女傭帶到冷昱澤的書房時,很是火大。她留在這兒,是為了解降,是為了避開玄爺,是為了修身養性沒準能悟出個真理什麽的!
唯獨不是為了他!
“珊卡的情書,是你幫她寫的?”他坐在皮椅上,英俊的臉頰,沐浴在一片金黃的陽光中,渡出一層耀眼的光暈。雙手交叉著,擱在腿上,閑適得像在等待對方禱告。
宛螢“啪”的雙手拍在桌上,上半身前傾,與他拉近視線,“沒錯。”
抬起冷冽的眸,迎視她的挑釁,他的嘴角抿了起,身子同樣靠前,脫離那圈迷人的渡金,“你巴不得我馬上娶別的女人,是不是?”
他的目光,變得深沉,幽暗。
宛螢站直身子,又拉開與他的距離,“珊卡是個不錯的女孩。”
“啪”這回輪到冷昱澤拍案而起,手一伸,直接攬住她的脖子,強勢的將她拉近自己,“你就這麽想我離開你?想我放手?”
宛螢掙紮了幾下,他的五指鐵鉗似的緊緊摳住她的脖子,“冷昱澤,別再自欺欺人了,我們不可能了!要是我說上一百遍一千遍,你才會相信,那我現在就說!我們不可能了,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閉嘴!”冷昱澤飆怒一聲,額上青筋暴突,兩眼血紅的一片,“陶宛螢,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放你走的!這輩子,你隻能呆在我身邊!要我放開你,除非我死,聽清了沒,除非我死!!”
宛螢冷笑出聲,猛然推開他的手,“你也給我聽清了!要我留在你身邊,除非我死!”
冷昱澤轉而冷靜下來,睨著她,陰戾一笑,“好,那就看我們誰活得更久吧。”
就在這時,敲門聲打破了僵持的氣氛。
彌尊推門進來,冷冷的掃一眼宛螢。冷昱澤手一揮,喚來保鏢,“把她送回房間,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接近她!”
“是,老板!”
宛螢氣極,“冷昱澤你別太過分!把我惹急了,一把火點了你的窩!”
冷昱澤挑挑眉,側過身,隻給她半張英俊的側顏,“隨你高興。”
“你……”
宛螢恨恨地瞪他一眼,扭身就走。
彌尊走近冷昱澤,神情嚴肅道:“將軍要人了。”
冷昱澤眯緊冷眸,“馬上派人送她離開。”
“可是,將軍怪罪下來的話,你很難開脫的!”
冷昱澤的眸子被一片薄涼籠罩著,“現在管不了那麽多了。”
彌尊又靠前兩步,藍眸盡是肅殺之意,“黑手黨內,有近六成的老家夥,都是將軍的人。老板,隻要將軍活在這世上一天,你就別想擺脫他的操控和威脅!”
他冷漠無情的話語,令冷昱澤全身一震,扭過頭,眯起深邃的眸,“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知道,”彌尊麵不改色,冷聲說:“從跟著將軍的那天開始,我們就是他手中的棋!當年,是他得罪了中東那邊,惹了大麻煩,才會讓你做老大替他扛。他消失兩年,在你好不容易擺平那邊的麻煩後,卻突然出現想把孫女嫁你……將軍打的什麽主意,老板你比我清楚!”
“夠了,”冷昱澤淡聲斥住,目光調向窗外,眸色幽深得探不到底。
他背負太多,太沉重的東西,已讓他學會了如何壓抑,如何隱忍。
彌尊並不打算放棄,眸中透出的堅毅,陰冷到可怕。
“老板,你不是恨死販毒嗎?你不是想要重新整頓黑手黨嗎?你不是想要打敗鬼門嗎?隻要有將軍在,這些願望,你都沒辦法實現!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不可能跟陶宛螢在一起!”
後一句,正中冷昱澤死穴。
眉宇間的摺印深如溝渠,微寒的眸,鎖著慍怒,還有預示即將爆發的細小波瀾。他抿緊薄唇,不願開口一般。似乎,隻要開口,便是見血的封殺。
彌尊垂下頭,沉聲說:“老板,這件事,就交給我去做吧。”
半晌,也等不到冷昱澤的答複。
就在他以為老板默認了時,冷昱澤卻開口了。
“在我們這個圈子裏,可以六親不認,可以殘忍無情。但是,我今生今世,卻永遠不會忘記兩個人。一個是陶景山,一個就是將軍。”
前者,害得他家破人亡,親眼看著父親跳樓,從此便陷入到可怕的夢魘裏,無法自拔。後者,則是將他拉出這個夢魘的人,一心將他培養成了現今的黑手黨教父。
誠然,將軍有他的私心和冷酷。可是,對於那時的冷昱澤來說,他提供給自己的是生路,是出路。
彌尊自是知道他的心思,他不讚同的搖了搖頭,這個看似冷漠的男人,雖然沾了滿手的血腥,卻總是用一顆包容的心,對待他在意的人。最後,回報給他的,都是無盡的痛苦。
“老板,你顧慮的東西太多了!今天,不是你殺他,明天就是他殺你。”
冷昱澤卻是無謂的輕扯唇角,目光愈漸悠遠,輕聲說:“我爸爸的公司破產後,我們一家都被債主追。後來,我媽媽把才十一歲的我送到國外的遠房親戚家去避難。你知道,我過的是一種什麽樣的日子嗎?他們不讓我上學,不讓我吃飯,隻讓我做家務。我媽媽每個月寄來的錢,卻被那家用來給他們的兒子買遊戲機、電視機……我受不了,跑出他們家,到外麵遊蕩去了,靠幫那些毒販子賣大麻才活過來。”
“後來,我染上了毒癮。”他點燃一支香煙,深深吸了一口,吐了出來,“那年,我才十三歲。”
彌尊默默的聽著,這是第一次,他對著自己揭開傷疤。
“因為一次丟了大麻,我被那幫人狠揍了一頓,最後,還被強行注射了毒品。從那以後,我就染上了毒癮,每天賺來的錢,都不夠我買毒品的。”
冷昱澤又吸了一口煙,吐出煙霧,一圈一圈,暈散開來。
那是一段醜陋的過去,時刻提醒著他,他的人生曾經那樣黑暗過。
“將軍發現我時,正是我毒癮發作的時候。我被一群人圍在當中,他們手裏拿著大麻,隻要我親口承認,自己是婊子,就會給我毒品。”冷昱澤冷笑著,像在說著無關痛癢的事,可彌尊卻聽得胸口一陣陣窒息,翻滾。恨不得,回到那時,狠狠爆了那幫混蛋的頭!
“我蜷縮在地上,身體就像被萬蟻啃噬,那種痛,直到現在我都沒辦法忘記。他們見我沒有反應,也都無聊的散了去。就在這時,將軍出現了,他把我帶了回去。讓我洗了澡,吃了飯,還幫我戒毒……”
他手中的一支煙,緩緩燃盡。
回過頭,冷昱澤凝視一眼彌尊,“你能體會到在你餓極的時候,有人給你一頓飽飯吃的意義嗎?所以,就算是被利用,我也無話可說。”
彌尊垂下眸子,金發擋住左邊臉頰上的刀疤,良久,“我會把她安全送走的。”
冷昱澤不再什麽,目光又調轉向窗外。
當他再想吸煙時,卻發現,煙早就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