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9意外的家人
關子玉的神情開始僵硬，像遭受了巨大的衝擊一樣，眼神混亂不堪。最後，定定的看向手中寒光凜冽的刀。
安然突然微微一笑，眼中泛著嗜血的光芒。“隻有殺死葉卓恩，我們才能過上以前的日子。”
關子玉的目光不離刀，輕喃著，“殺、殺死她……”
藍皓深不耐的站在客廳中，宋鈺也早早的等候在外，準備帶她們離開。可過去了近半小時，她們也沒出現。葉卓恩坐在沙發裏，歎息一聲後站起來，“我上去看一看吧。”
藍皓深擰著眉，“我陪你。”
“不用了，你在這裏等就好。”葉卓恩走上樓，來到安然母女的房門外，敲了敲門，卻沒人來應。她扭動了房門把手，推開門，“姨媽？”
房間裏空無一人，衛生間的門卻是緊緊的關著，她又走過去拉開門走進去。身後的門“砰”地一聲關了上，葉卓恩嚇了個激靈，一抬頭就看到牆角的人，她趕緊走過去。
關子玉正背對著她蹲在角落裏。
“姨媽？”她輕輕的伸手碰了下她的肩。
關子玉身子一養顫，緩緩轉過頭……
還不待葉卓恩反應過來，一道銀芒便閃過。
“啊！”她驚叫一聲，身體下意識的避開。近一尺長的尖刀，貼著她的身側，直直的插進門上。
“姨媽？”看到雙眼赤紅，拚命拔出刀的關子玉，葉卓恩驚慌失措的跳到一邊。
關子玉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一樣，拔出刀就朝她刺去，“殺死你！殺死你！我殺死你！”
“姨媽！”葉卓恩躲閃不及，趕緊抓住她握住她的雙手，情急的大喊，“姨媽，我是恩恩！”
“殺死你！你害死國邦，我殺死你！”關子玉雙眼瞪大，凶光盡現，表情猙獰，精神狀態極度紊亂。
葉卓恩意識到了什麽，也不再試圖跟她溝通，而是朝門外大喊，“皓深！皓深！”
藍皓深倏地抬起頭望向樓上，黝眸咪了起，迅速的衝上去。
“我殺死你！”關子玉壓到了葉卓恩的身上，泛著寒光的刀，離她越來越近。葉卓恩快要使出了吃奶的勁，臉頰憋得通紅，兩手還是死死的抓住她。
“殺——報仇——殺——”關子玉倏地用盡全力甩開她，猝不及防，葉卓恩的頭撞到了牆上，兩眼立即冒起金星，頭“嗡嗡”作響。她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可頭卻眩暈的厲害。
關子玉猛然衝過來，獰笑著，“殺死你！”舉起刀就刺下去。
腹部先是感覺到一陣冰涼，接著就是撕裂般的痛，正是這痛讓葉卓恩倏然清醒過來。
“殺死你，你害死國邦！殺死你！”關子玉又猛地拔出刀，幾道血柱噴射出來。
葉卓恩悶哼一聲，臉上痛得扭曲到了一處。當她看到關子玉又要再刺下時，顧不得痛，順勢滾到了一邊。
刀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見到鮮血的關子玉變得更加瘋狂，嘴裏叫嚷著，又朝葉卓恩猛撲過去。
葉卓恩咬緊牙，手按在腹部的傷口上，一腳踢向衝過來的關子玉。
關子玉倒退兩步，恰巧踩到了地上的血水，腿下一滑，人倏地摔向一旁，頭重重的磕到浴盆邊緣。接著，整個人攤軟得滑了下去，倒在葉卓恩的腳邊，兩眼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盯住她。
葉卓恩大口的喘息著，視線越來越模糊，全身的力氣在一點點消失，四肢越發的冰冷……
衝進來的藍皓深，聽到衛生間裏的叫喊聲，眸光一緊，“恩恩！”手已經抓住了把手，卻是怎麽也轉不開。宋鈺聽到響動，也迅速衝了上來，
“啊，怎麽了？”這時，安然也從外麵跑進來，看到兩人的模樣驚得瞠目，“這……發生什麽事了？”
被裏麵牽動全部精神的藍皓深，也不再耽擱時間，跟宋鈺兩人同時用力，猛地撞上去。門倏地被撞開，他立即衝進去。
看到裏麵的情景，隻覺得血液湧到頭頂，“恩恩！”他一個箭步衝過去，抱起地上倒在血泊中的人，目光對上她正在汩汩冒血的傷口，抱著她就衝出房間。
“媽媽！”安然撲到關子玉身邊，惶恐的扶起她，“媽媽？你醒醒！”
宋鈺壓下震驚，反應迅速的來到關子玉跟前，伸手摸向她頸處。俊臉一怔，再看向她太陽穴的傷口，慢慢站起身，“她死了。”
“不！”安然尖叫著摟緊關子玉，“媽媽不會死，她不會死！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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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恩恩！不要睡，我們快要到醫院了！”藍皓深將油門踩到底，車子開得飛快。不時扭頭看向旁邊的人，看著她被血染紅的身子，從未有過的驚恐布滿雙眸，顫抖的雙手隻能更用力的握著方向盤。
那一刻，他真的怕了，怕她會死，會離開他！那樣的後果，他簡直不能想像。
葉卓恩的臉色慘白如紙，眉頭緊蹙著，密長的睫毛不安的輕顫著。
“恩恩！恩恩！”
像似聽到了他焦急的呼喚，她慢慢睜開眼睛，透過氤氳的眸，看到了一臉慌亂的藍皓深。她艱難的開啟幹澀的唇，“皓、皓深……”
聽到她低若蚊蠅的聲音，藍皓深驚喜的看著她，“恩恩！”
“我……好痛啊，”葉卓恩無意識的呢喃著，視線又再度失去焦距，“皓深，皓深……我會死嗎？”
“不會！你不會死！”藍皓深咬緊牙，強撫下快要跳出胸口的心，堅定的，好像發誓似的一字一句說，“我不會讓你死！絕不會！”
葉卓恩的頭漸漸歪向一邊，似乎再也支撐不住了，這會連傷口火辣辣的痛都不那樣明顯了，隻有突然來襲的冰冷緊緊包裹住她，“皓深，我好冷……”
“不怕，不怕，”藍皓深邊控製方向盤，邊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她身上，“恩恩，振作一點，我們馬上就要到了……SHIT！”越來越慢的車速，越來越長的車龍，讓他再也等不下了。他拉開車門，繞到另一邊，抱起渾身是血的人，將車扔到路中央，拚命的跑向醫院。
“恩恩……堅持住……快到了！恩恩！”
“皓深……”葉卓恩掀開沉重的眼皮，望著他的側顏，呼吸有些急促的說，“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不要傷心……”
“我不許你說死！你不會死的，沒人能從我身邊帶走你！”藍皓深兩眼赤紅的怒吼著。
“我好冷……好想睡覺……”
葉卓恩已經再也聽不清任何話，頭靠在他的頸間，搭在他肩上的手臂，慢慢下滑……
原來，血流到最後，是感覺不到痛的。
身子輕得如同羽毛一樣，在湛藍的天空，隨風飄拂，
她看到了圍在她身邊的醫生和護士，看到了刺眼的手術燈，看到了守在門外一言不發的男人，看到了聞迅趕來的藍老爺子司徒佳、費韋倫葉飛桓，還有抱住亞瑟的妮娜……
藍皓深就像尊雕像，一動不動的佇在那裏，斂下的眸光似乎已經凝結，瞳仁裏暗沉的一片。他的薄唇緊抿著，沒有要開啟的痕跡。可隻有她，看到了他眼角不經意滑落的那滴晶瑩，也隻有她感受得到來自他的絕望和顫抖。
皓深……
她隻能自心底呼喚他，其它的，什麽都不能做。
他在害怕，怕得心在抽痛。唯一能牽動他的隻有那扇大門裏的人。他的世界，已經被完全封閉，似乎，她心髒博動的頻率，才會讓他理所當然的存在。
倏地，他的衣角被人輕輕扯動著。
他低下頭，看到亞瑟那張有些哭紅的小臉，慢慢蹲下身子。
“爹地，媽咪會沒事的。”亞瑟的聲音有些哽咽，卻仍然安慰著他，這樣的藍皓深讓他感到害怕，沒有存在感，隨時都會跟著裏麵的人一同離開一樣。
這讓亞瑟很恐懼。
兒子小手傳來的顫栗，令藍皓深心疼得抱起他，手指試去他猶掛在小臉的淚，輕輕一笑，“對，媽咪會沒事的。”
周遭的人看到父子倆的模樣，無不心痛的調開目光。
臨進手術室時醫生的話還響在耳畔，他說，她的情況並不樂觀，她失血太多，她的刀傷很深，很深……
時間過得異常煎熬，所有人都望著那扇已經關閉幾個小時的大門，目光中充滿焦慮，惶恐，不安。藍皓深甚至在想，如果它永遠也不打開，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至少還證明她還活著。他永遠都會有充滿希望的等待著，哪怕再一個七年，十七年……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住，她再也醒不過來的噩耗，現在，隻是想一想，他都感覺到了一陣天崩地陷，恍若世界末日般的悲涼。
懷裏的小人緊緊揪住他，那對同樣深邃且明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住他。好像一個眨眼，他就會消失了似的。
你相信嗎？一個六歲的孩子，會看懂他眼裏的一切。包括絕望，包括死亡。
“亞瑟，”他溫柔的抱著他，坐到休息椅上，迎視著他的恐慌，大掌撫著他小小的後背，“我們一起為媽咪祈禱吧。”
“嗯，”亞瑟用力的點頭，然後跳出爹地的懷抱，跪在地上，雙手十指交叉，手臂放椅座上，閉起眼睛虔誠的祈求著媽咪手術的成功。
藍皓深失焦的目光望著漆黑的夜空。如果可以，哪怕是用自己的命去換她的，他都心甘情願，隻要她能夠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