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當年離開的理由

  夏君蘭一蹙眉,馬上拿起來看看,驚訝道,“這麽快你就搞到了?你究竟是怎麽辦到的?”


  手指穿過發間,梳理了下柔順的長發,他不無得意的說,“我不怪你智商低,因為普通人是根本無法理解的。”他坐下來,長腿搭在桌上,一副大爺狀,“別忘了你的承諾,我可是很期待跟倫的二人世界呢。”


  夏君蘭趕緊收起東西,心思全在官司上,忙不失的點頭,“交給我了!”


  季顏敲了敲桌麵,把她的注意力引過來,霸道的說,“喂,肚子餓了,請我吃飯。”


  夏君蘭瞥瞥他,看在他幫了個大忙的份上,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季顏刻意選了一家高級餐廳,看到菜單上那令人咋舌的價位,夏君蘭的臉頰微微抽搐幾下。季顏隨手那麽一指,全部挑得最貴的點。輪到夏君蘭時,她果斷的合上菜單,“給我一杯蘇打水,謝謝。”


  “嘖嘖嘖,”季顏鄙夷的搖了搖頭,“真沒見過一個女人摳成你這樣的。”


  “那是你少見多怪。”


  季顏的美眸轉了轉,朝旁邊隨意的一瞟,漫不經心的端起杯子,淺啜一口,“那個人你認識嗎?從你進來就一直盯著你。”


  夏君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裏卻空無一人,她狐疑的收回視線,“誰啊?”


  季顏眼簾微垂,掃一眼他剛剛坐過的位子,眉梢挑了挑,眸中掠過精芒,“可能是我看錯了。”


  看著季顏翹著蘭花指,一口又一口,優雅的吃著,夏君蘭的肉都在跟著痛,兩眼眯成一條縫盯住他。


  季顏挑起好看的眸,風情萬種的瞟她一眼,“這樣盯著我幹嘛?女人,小心愛上我哦。”


  眉頭抽搐幾下,夏君蘭皮笑肉不笑,“愛上一個娘炮?你在開玩笑嗎?”


  似乎對她的毒舌習慣了,季顏也不氣,優雅的將頰邊垂落的發掖到耳後,端起紅酒,搖晃了下,然後送到唇邊,輕抿一口,喉結滑動,香舌伸出,輕輕舔過唇上殘留的紅酒,配合著他如絲的媚眼,別有一番誘人風韻。


  夏君蘭卻打了個寒戰,對這驚悚的畫麵十分感冒。


  “女人嘴上說的,永遠都跟心裏想的不一樣,就算你明明各種羨慕嫉妒恨,也不會承認的。”


  夏君蘭嗤笑了一聲,“是,我羨慕你男生女貌,心裏外表不和諧。”


  季顏把眼一瞪,“隻要有我在,你就別想打倫的主意!”


  “沒你在,我也不會自掘墳墓。”


  睨睨她,他突然對兩人的過往產生了興趣,不禁問道,“到底是因為什麽事,讓你離開倫,離開了這裏?”


  夏君蘭闔了闔眸,漫不經心的說,“我不看習慣這裏的車水馬龍,高樓林立;鄙視豬肉價格漲得比股票快;討厭城管比警察還囂張;更不喜歡汽車排出大量的二氧化碳造成全球變暖。”


  季顏凝視她一會,不屑的撇下嘴角,“不想說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夏君蘭不想再在這裏耗時間,招手叫來侍應準備結帳,卻被告之已經有人結過了。她一怔,忙問,“誰結的?”


  侍應朝先前那個空位指指,“坐在那裏的一位先生。”


  她眨巴下眼睛,不禁狐疑的看看季顏,後者蹙了下眉。


  開車將夏君蘭送回事務所,不等她下來,他就一陣風似的衝下去,嗲嗲的叫了一聲,“倫~”朝著倚靠在跑車前的俊雅男子奔了過去。


  費韋倫一隻手掌按在他的臉上,就將他擋在一臂之外。略帶疲憊的眸,則一瞬不瞬的望著夏君蘭,薄唇翹起,勾勒出一絲魅惑的弧度。


  夏君蘭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抱著雙臂,沒有要上前的意思,悠哉的問,“事情處理完了?”


  他斂眸一笑,“還好。”


  季顏使勁抓下來他的手,不依的嬌嗔,“幹嘛對她和顏悅色的,對人家就那麽粗魯啊?人家想你嘛~”


  夏君蘭搓搓胳膊,“不打擾您二位了。”


  轉身要走,費韋倫幾步過去,拉著她的手就走向自己的跑車,二話不說將她塞進去,“砰”地關上車門。


  夏君蘭撫著愈發糾結的眉心,連與他爭執的力氣都不想費,“倫少,您這是要帶我去哪啊?”


  費韋倫坐進駕駛位,發動車子。季顏急了,“倫,你要去哪啊?為什麽要帶她嘛,我也要去!”


  望向他的眸,似湖底暗渦,深邃,如迷。“追魂他們來了。”


  聞言,先前還在撒潑打滾的季顏,竟慢慢收斂嬉笑,唇微抿著,眉間一抹堅毅,倏地轉身大步走向自己的車,立即離開。


  坐在車裏,費韋倫將車子開得飛快。


  夏君蘭瞅瞅他,“在事所務門口公然綁架律師,你膽子可夠大的了。”


  他側過眸,揚起唇,“耐心點,馬上就到了。”


  很快,車子停在一間狹小又陳舊的門麵房前,門楣上掛著一塊已見斑駁的匾額,上麵是“典當”安樣。


  “跟我來。”他率先下車。夏君蘭疑惑的擰擰眉,也跟著推門下去,走進了典當鋪。就像在電視劇裏見過的古代當鋪一樣。裏麵還堆著一些古老的家具,櫃台足有近一人高,上麵焊著鐵窗戶。


  老板是個穿著黑色長袍馬褂的中年人,見到費韋倫,走出櫃台,然後關上了大門。在回去的時候,朝他微微頜首就掀簾進了後屋。瞅兩人神秘兮兮的樣子,夏君蘭的眉間褶印加深。


  時間不大,老板走出來,手裏擺著一個托盤,上麵用塊紅布罩得。


  費韋倫回過身,“把袖子擼上去。”


  夏君蘭把胳膊藏在身後,一臉警惕,“幹嘛?”


  “不會害你就是了。”費韋倫直接捏住她的手腕,“有些痛,忍忍就沒事了。”


  一聽他這話,夏君蘭有種不好的預感,“喂,你今天就給我說清楚,你帶我來這裏到底想幹嘛?”


  費韋倫充耳不聞,把她的袖口往上推推,扭頭掃一眼。


  當鋪掌櫃掀開紅布,托盤裏擺放著一把類似麻醉槍的東西,旁邊的小盒子裏是一塊小小的銀色金屬,老板用鑷子挾起來,裝進槍中,走到夏君蘭跟前。夏君蘭瞪大雙眼,本能的要躲,“喂,你們想幹嘛?”


  費韋倫輕笑了下,“放心,不過是在你身上裝一枚微型追蹤器。”


  夏君蘭一愣,“……為什麽要這麽做?”問話的間隙,隻覺得手腕一疼,她下意識的縮回手,趕緊仔細檢查手腕,雖然看不到什麽傷口,可肉裏就像火燒般灼痛。她使勁搓了搓,“該死,你們做什麽了?”


  當鋪掌櫃收好槍,重新蓋上紅布,不發一語的轉身進去。


  瞪著費韋倫,夏君蘭的一張小臉氣得微微脹紅,“你到底想耍什麽花樣?在我身上裝這種東西幹嘛?”


  費韋倫坐在椅子上,雙腿優雅的交疊,“你是律師,樹敵太多,裝上它,起碼生要見人,死會見屍。”


  她咬牙切齒,“那真勞您費心了。”


  這時,掌櫃的又折回來,手裏多了一個長形拖盤,直接放在他麵前,麵無表情的說,“這些都是按你的要求做的。”


  費韋倫點點頭,掀開紅布的瞬間,夏君蘭愣了下。


  槍。


  不,應該說是一把還沒有組裝的槍。


  費韋倫動作熟練的將這些零件組裝在一起,手中赫然比了一把造型小巧別致,但傷殺力卻不俗的新式槍支。放在手中掂了掂,他滿意的笑笑,回身就遞給了夏君蘭,“送你的,防身用。”


  “模型?”


  夏君蘭狐疑的盯著他手裏的槍。


  扯過她的手,執意把槍塞了進去,“是可以一槍就接近爆破能力的模型。”


  握著冰冷的手槍,夏君蘭眯起眸子,盯視他,“到底會遇到什麽麻煩?”又是在她的皮膚裏種植追蹤芯片,又是給她手槍防身。這絕不像自負的費韋倫會做的事,除非,這個麻煩很棘手,他才會讓她做好自救的準備。


  費韋倫低下頭,任額前過長的發,覆過他冷魅迷離的眸。


  回去的路上,車子開得極慢,他一手握方向盤,一手搭在車窗上,指間夾著雪茄。


  氣氛沉悶得讓人有些窒息。


  他吸口雪茄,吐出煙霧,緩緩開口,“我和如雲一樣,都是在很小的時候,才被領回來的。幸運的是,她在孤兒院,至少有個可以吃飯睡覺的地方。而我,每天都在為了生存絞盡腦汁。”


  夏君蘭靜靜的聽著,突然想起那個時候費益成說的話。


  費韋倫的媽媽是妓女,而他也極有可能不是費家的子孫!


  用力的吸盡一口,他的目光愈發沉重,黯沉,“七歲,我殺了第一個人。”


  她一驚,回眸瞪大雙眼。


  “呼……他說得沒錯,我媽媽的確是妓女。她帶著我,住在花街,靠接客養活我……”俊雅的麵容,變得有些扭曲。夏君蘭知道,那一定是他最不想麵對的回憶,想告訴他,盡可以選擇遺忘,不用再去揭開傷疤。可話到嘴邊,卻被他變得嗜血的眸震攝了住。


  對他來說,童年的回憶雖然都是滿目瘡痍,可唯獨那一夜,卻是折磨了他很久的噩夢。


  “那天,天氣很冷,她發了高燒,非常虛弱,可還是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裙,站在巷子口……終於,站了兩個小時,等來了一個客人。”


  他的眼神,漸漸蒙上一層殘忍的戾色,握著方向盤的手,緊到指節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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