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傷心欲絕
“這麽晚了還不睡覺,夏律師是在這裏取證嗎?”
夏君蘭回過頭。費韋倫如鬼魅般出現,雙手抄在口袋裏,黝黑的眸沉穩,生冷。她倏爾朝他甜甜一笑,伸出手,”抱我。”
他一愣,眉頭緊蹙,目光狐疑,並不確信自己剛才聽到的兩字。
夏君蘭固執的伸著手,沒有收回的意思,”我好冷,抱我。”
逼視進她清澈的雙眼,他竟然動容了。當他意識到她已經自己抱過來時,懊惱的想要推開她,可她卻像無尾熊一樣,緊緊纏著他,尋著他的溫暖,她滿足的笑了。
“不要那麽小氣嘛,不過就是讓你抱一下又不死。”
瞪著她,他幾乎咬牙切齒,”這也是手段之一?”
她打了個哈欠,”隨便你怎麽想。”隨手拍了拍他有些僵硬的胸膛,抱怨道,”放鬆點,這樣枕著很不舒服呢!”
他眯著微慍的眸,”夏律師,你好像還沒怔得我的允許吧?”
“哦,那你告我好了。”
“……”
他深吸一口氣,倏爾邪肆一笑,”你想投懷送抱,那我就成全你好了。”他低下頭,邪惡的麵容一點點逼近,卻一下子僵了住,不敢相信的瞪著睡倒在他懷裏的人。
她睡得很香,臉貼在他的胸口,輕緩的呼吸透過一層布料,直抵他紊亂的心。
眉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瞪她半晌,抿了抿唇,他突然彎腰抱起她往回走,她的頭順勢靠在他懷裏,嘴角隱隱翹著。
樓上,安如雲兩手緊緊抓著窗簾,”賤人……”
拿起旁邊的電話。
“喂,爺爺啊,我是如雲。”
對麵,傳來費益成低沉的笑聲,”如雲啊,這麽晚還沒睡啊,有事嗎?”
“爺爺,有件事,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她吞吐著,陰冷的目光卻落在窗外。
“哦?什麽事?”
“……夏君蘭又搬進來了。”
費益成一聽,氣急敗壞,”什麽?那個女人又回來了?”
“爺爺,您別生氣,怎麽說,她也是我的朋友,她說沒地方住要過來住幾天,我不忍心,就……”
“哎,如雲啊,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別人有機可趁!”
“……”
“我馬上回去!”
安如雲得逞的笑意劃過,嬌聲道,”好啊,我也想爺爺了呢。”
放下電話,她不屑的撇撇嘴。夏君蘭,想較量,你還不夠資格。三年前如此,三年後也一樣!
這次,她不會再手軟!
一大清早,夏君蘭走下來時就發現氣氛不對。冬瓜守在樓梯邊,直朝她擠眉弄眼。陳媽擔憂的目光,朝廳裏瞥去。
總算,她看到了坐在客廳裏的人。
費益成坐在沙發上,雙手拄著手杖,抿緊唇,鷹隼似的眸高傲的睨視她,眸底的不屑絲毫不加掩飾。
安如雲乖巧的坐在他身邊,低眸,一副小媳婦的姿態,費韋倫早早去了公司。
看這架式,夏君蘭懂了,敢情是找來了幫手。
她微微一笑,走過去,”老先生,您好。”
費益成的手杖戳了下地麵,下巴傲然微抬,冷聲道,”費家是豪門旺族,有多少女人費盡心機想要嫁進來,更別說那些不知廉恥千方百計也要爬上男人床的。韋倫跟你,就算有過幾天的露水姻緣,那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男人嘛,玩玩而已。”側眸,慈愛的看著安如雲,”我們如雲心地善良,不跟你計較,可你卻利用她還想來勾引韋倫!”
安如雲扯了扯他,小聲說,”爺爺……不要對小蘭這麽凶。”
夏君蘭隻管冷笑,清亮的眸,像麵鏡,映出她虛偽的醜態。
費益成銳利的目光暼向夏君蘭,”做人,千萬不能太過貪婪,否則,會死得很難看!”話中警告意味十足。
夏君蘭微笑著徑自走過去,坐在兩人對麵,”老先生,您一定不常看電視劇吧?”
費益成皺了皺眉。
“那您真得要好好研究一下了,遇到這種情況,有權有勢的一方不是給張支票,就是扔一箱現鈔。才不會像老先生您這樣幹巴巴的念一些沒用的台詞。”
兩邊一陣吸氣聲。
陳媽不敢相信的看著夏君蘭,她還從沒見過誰跟老爺這樣講話的!冬瓜雖然聽不太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不過看媽媽的樣子,他知道,姐姐可能要遭殃了。大眼睛一轉,悄悄退出了客廳。
安如雲也瞪大雙眼,沒想到她的膽子居然會這麽大!她咬了咬唇,胸口微微起伏,慢慢抬頭,可憐兮兮的說,”爺爺,不要再說了,我看還是讓小蘭留在這兒吧……”
“如雲,你閉嘴!”費益成中氣十足的喝了一句,精瘦的臉頰線條愈發生硬,他眯起冷冽的眸,”你想要錢?好,我給你!”一招手,身後的七叔上前,遞上支票簿,他大筆一揮,撕下一張甩到她跟前。
夏君蘭用兩根手指夾起支票,在眼前晃了晃,嗤笑一聲,”一千萬?老先生還真是出手大方啊。”
費益成冷哼,”拿了就趕緊滾!”
夏君蘭堅起食指輕輕搖了搖,”費氏可是價值幾千幾萬個億萬,您的寶貝孫子不會就值這麽區區一千萬吧。”
安如雲再也忍不住了,”騰”地起身,怒斥道,”小蘭!我拿你當姐妹,不計較你跟倫的事,你居然還想來破壞我的家庭!你到底有沒有點羞恥心?”
“如雲,幹嘛生氣啊?”夏君蘭倚靠在沙發背,麵帶恬笑望著她,”還是說,你在害怕?為什麽怕?因為做過見不得人的事,心虛了?”
安如雲一震,秀眉擰成一線。
她知道了什麽?
“笑話!我有什麽心虛的?小蘭,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這樣,我就要到倫麵前揭開你的麵具!”
“好啊,”夏君蘭不以為意,眉梢挑釁一揚,”連三年前的事,你最好也一塊揭一揭。”
安如雲瞪緊她,心裏全都明白了。
夏君蘭,她是有備而來。目的,是向自己報複!
突然,她垂眸一笑。既然大家都不必再偽裝了,那麽事情就更容易解決了。她倏地回身,趴在沙發上痛哭不已,”小蘭,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懷孕,非要說是倫的孩子,我怕你受到傷害,竭力幫你隱瞞。可是你居然還拿這個孩子要挾倫讓他跟我離婚!你——”
費益成一聽,頓時怒火高漲,”什麽!懷了別人的野種,還敢來冒充費家的血脈?!我費家,怎能容你這個賤人興風作浪?”
回身,氣急敗壞道,”阿七,給我教訓她!”
七叔一聲不吭,過來就捏住夏君蘭手腕,提起她推到大廳的石柱上,然後掏出繩子來綁了個結實。
陳媽急了,”老爺,這事要是讓少爺知道了……”
費益成怒道,”陳媽!我把韋倫交給你,你是怎麽管教的?”
陳媽啞言。
夏君蘭綁得手腳都疼,抬眸,瞟過安如雲,後者眸中陰冷帶笑。
“阿七,還不動手!”費益成一聲怒喝,七叔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黑漆漆的短鞭。夏君蘭闔了闔眸,清聲,卻一字一句的說,”從現在開始,凡是傷害過我的人,我都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她別開臉,閉上了眼睛。
“老爺!”陳媽驚道,”夏小姐不是費家人,用費家家法,是不是太嚴厲了!”
“哼,她不是一直想進費家門嗎?那我就給她這個機會!”
話音剛落,七叔已經揚起手中的鞭子,”啪”地一聲,打在夏君蘭身上。夏君蘭眉一蹙,咬牙,吭也不吭。
陳媽急得亂轉,安如雲則安靜的坐在一邊。她突然想起了在孤兒院的時候。
下午,每人都會有兩塊餅幹做零食。她吃了別的小朋友的餅幹,然後又賴到新來的夏君蘭身上。可笑的是,她被人打了,還不敢吭聲。不過就是安慰她幾句,她就天真的以為交到了朋友……
她嘴角噙著微笑,看著鞭子一下下揮向夏君蘭。
夏君蘭,還是那個被自己耍得團團轉的傻瓜。
這時,大門突然被人推開,刺眼的陽光,照進客廳。七叔停了下來,所有人都回過頭。
費韋倫背著光,站在門口。陽光太強俊,看不清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夏君蘭忍著全身的疼,抬起頭,眯起眼睛。
他緩緩走進來,步伐沉穩,且危險。
“韋倫,”費益成聲音低沉,”這個女人騙你的事,爺爺已經知道了,你就不要再插手了,爺爺會替你處理。”
他充耳不聞,一直走到夏君蘭跟前。
安如雲適時的偽裝上傷心欲絕,踉蹌著撲到他懷裏,”倫……小蘭她……她太傷我的心了……”
夏君蘭嘴角微提,好一個依依,為什麽,自己會傻得把她當成那麽多年的朋友?
夏君蘭,你有眼無珠,下場再慘,怨不得人。
費韋倫低下頭,沒有溫度的視線瞟過她,然後,又對上夏君蘭看似飄渺的眼,話卻是對著費益成說的,”爺爺,您打了一名律師,恐怕是要吃官司的。”
費益成就差沒不屑的大笑了,”憑她?”
費韋倫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件及膝的裙,被抽得破碎,白皙的皮膚上,布滿一道道紅得滲出血絲的鞭痕。脖子上的一道,猶為顯眼。好在,臉沒毀。
“憑著這一身傷,她可以跑到警局告我們濫用私刑。”
費益成年紀一把,什麽樣的場麵和風浪沒見過?再深究,手上握著幾條命,那還不得而知。他絲毫不把孫子的警告放在眼裏,坐在沙發上,冷漠道,”韋倫,這件事,你不要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