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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匪巢所在的最高峰，頂上寬平，廣有數頃，其狀宛如茶杯倒置，周圍盡是峭壁，隻有一線鳥道可通，鳥道中間最險處，憑石匠鑿的半環形扒手，方可手腳並用，攀援而上。其餘都是峭立的絕壁，真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土匪在此建造大寨，安置人馬，可容上百人。山上多洞，土匪作為秘密據點，極為隱秘，一般人找不到。


  這盤龍山的土匪，那是濰縣一大頑疾，官軍屢次圍剿，但都無果，也就是動動皮毛，頂多傷筋動骨，根本剿滅不了。並且越剿土匪隊伍越大。你們剛來是不知道，等以後打過交道就知道了。聽說從大明王朝末年鬧白蓮教起山上就開始鬧匪。明清兩代，朝廷根本無可奈何。到如今山上三百多人，人多槍多，加上盤龍山山勢險峻，山高林多，怪石盤立，山路崎嶇，炮上不去，槍打不著，故官軍束手無策。視之為“不可王化之生界”。


  如今山上有三位當家的，大當家姓方，身材高大，力大勇猛，一張老粗布臉，臉相粗糙，大眼濃眉，臉上有幾個麻子。此人刀法嫻熟，為人有膽有識，遇有不平之事，常拔刀而起。深得當地貧苦群眾的愛戴，稱之為麻臉宋江，山上金銀多，所以又叫“一秤金”。二當家姓袁，此人個子不高，身材瘦小，足智多謀，手段辛辣，一張馬奶子臉，嘴角反翹，眉毛外撇。喜歡弄武玩槍，崇威尚武，對朋友很講義氣，耍錢手段頗有一套，人稱“一秤銀“”。三當家姓孔，長方臉，麵如鐵盤，雙目圓大，眉濃黑，為人沉穩，性情果敢，在山上舉足輕重，山寨的人稱之為“定盤星”。三人的槍法那都是鴨子鳧水——呱呱叫，可以說是百發百中，尤其是三頭領，槍法如神，百步穿楊，人們經常叫他“孔三槍”，意思就是外人和他比槍，往往是三槍定輸贏，當然是三寨主贏，聽說這麽多年還未失過手。寨中更有快槍手多人，指哪打哪，用槍得心應手，一點也不含糊。寨子裏的土匪成分複雜，多是樸實的山民，被生活所逼做了土匪，很多人在老家都有老人妻小，但也有一些是舊時的官差，還有軍閥部隊的逃兵，地痞無賴江湖盜賊，更有一些腳夫和一些原來挑擔賣漿的小商戶，聽說還有一位教書的先生，在山上做賬房。”


  “那你把山寨的情況細細說說，我們也好做些準備。”


  “好。”來人喝了幾口水，又接著道，“有道是′兔子不吃窩邊草，老鷹不打腳下食’，山匪也懂得這個保身之計，山寨大當家的不允許外人或手下人在盤龍山一帶為非作歹，如果他聽說有誰在這附近胡作非為，非追查到底，決不輕饒。他常講，一百裏內出了事，找我姓方的。一百裏外，我就不管啦！

  有一次，有一個


  小土匪在本地搶劫，被人告發。大當家的聽後火冒三丈，那小土匪再三磕頭求饒，大當家的見此情景就對他說道你回去吧。那個小土匪以為大當家的饒了他，沒想到剛轉身要走，大當家的就開了槍打死了他。


  其實，這三位當家的出身不同，大頭領出身挑夫，為匪乃是地主欺壓，二頭領是警察出身，為匪乃是警局黑暗，他年輕氣盛，性情倔強，不甘忍受局長欺壓，於是決意投身綠林。二當家有勇有謀，有一次帶著一個小土匪下山，正在鎮子裏一戶人家打牌，放哨的小土匪突然跑進來說跳子來了。土匪把官兵叫跳子。二當家沒有驚慌，臉一沉問多少人，手上繼續摸著牌。手下說大約有二三十個人。二當家說你們先滑（快走）。他自己則點了一枝煙，叼在嘴裏，坐在桌旁。這時，房門被砸開，一隊官兵呼啦擁了進來，將槍口對著他。他冷笑了一聲，飛起一腳把桌子踢了過去，眾兵一驚之際，他雙槍齊發，在炕上一滾從後窗跳出去逃走了。此人彈無虛發，官兵誰也不敢去追，生怕送命。


  三頭領原是賣鹽的，為匪乃是抗糧抗稅。為人特別義氣。一次，鄰縣雙楊的“紅山幫”，把黃榆家一個豆腐店老頭的孫子給綁去了，還搶走了拉磨的驢。這天，正好他路過，聽屋裏哭得傷心，問明了事由，就親自到雙楊地界要票去了。到了那兒，他斥責紅山說。“缺錢花就漲’（擴大）隊兒，去碰響窯，別欺負老百姓啊!”一席話噎得紅山白眼直翻，啞口無言，隻好把孩子交了出來。這家見小孩子要回來了，不知怎樣感謝他才好，聽說他沒成親，就要把17歲的閨女許配給他，他堅決不同意，說：“我救人是應該的，我就是這樣一個綹子。我弟兄和我的脾氣也一樣。你們可以聞一聞，我的身上一輩子沒臭味！”


  如果再往前說，那就要說到盤龍山上一任當家。上一任大當家的叫“震山炮”。他開始拉杆子時，勢力很小，隻有二三十個人，武器也很簡陋，就是是鳥槍和大刀。後來，他率領手下繳獲了土豪的十餘枝快槍，同時還以綁票的方式，向當時剛剛卸任的縣令勒索了五響鋼槍十枝，勢力一時大增，人數迅速擴張。


  “震山炮”這個人，他從不置房買地，蓄財肥己。為匪之初，手下匪徒曾將所掠財物用牲口駛至其家。他拒不接收，讓他們散發給貧苦農民。他說：“我鎮山炮不是為買產業才幹起來的，隻要咱窮兄弟都有吃的有住的，咱自己要房子要地幹啥。”


  傳聞此人在當時駐防保定的袁世凱部隊當學兵。受訓後當了新兵第六鎮的一名哨長。後來，他夥同一個老鄉合謀劫奪統帶馬弁的一支駁殼槍跑回家鄉，開始了其長達30

  多年的土匪生涯。


  他曾經在青島港，混進了一艘開往暹羅的大貨船。船出港後，他乘人不備入駕駛室，把駁殼槍口對準舵公，裝腔作勢地喊道：“其他人免來，我一人對付舵公就行了！”令舵公把船開往一個海灣。航公聽他口氣，誤以為船上賊人很多，嚇得大氣不敢出，被迫把船改變方向。駛至那個灣，他的手下早就駕小艇前來接應，搬卸了花生、白糖等一百多擔的貨物。搬完後，震山炮為顯示自己是“孤膽英雄”，竟然對舵公說；“你把船開回青島港，說是我震山炮單人劫船的，誰要比高低，就請他到盤龍山來!”


  因為此事，被官軍追剿後逃往沂蒙山區。一天夜裏，在翻牆逃跑時，從牆上摔下，跌斷了腿，束手就擒後，官軍怕他逃走，用鐵線貫穿了他的雙掌，並剪斷後腳筋。押回濰縣城槍決。幾年後，山上頭領才重樹大旗，打出了盤龍山旗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