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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老爺的書房,不是很大,也不是很氣派,裏麵的東西布局很滿,但卻井井有條,很有詩書人家的氣息。
進的門來迎麵牆上掛著一個大大的“孝”字,字寫得相當漂亮,也有特點,是宋代的大理學家朱熹根據中國象形文字的特點寫成的,細細瞅來,字的右上方,像一個行禮作揖的年輕後生,左上方像一隻拳打腳踢的頑猴。當時朱熹寫這個字就是教育年輕人一定要孝順自己的父母和長輩,如果連最起碼的孝順都做不到那麽就不配做右邊的人而隻配做左邊的頑猴。兩邊一副對聯,“孝悌傳家根本,詩書經世文章”,靠窗一張橡木書桌,一把椅子,其餘三麵全是書櫥,書櫥裏滿是書籍,字帖,還有一些古董。
這天夜裏,月亮早早就被雲團遮住,天黑的如同包黑子的臉,一個蒙麵人翻牆而入,攀簷而上,順著屋脊,到得馬府書房,借著屋簷,倒掛金鉤,窺窗而視,覷的無人,飛身而下,身手真是了得,推開門進了書房,點亮一個火折子,借著微弱的燈光四下裏搜素,小心地翻尋著東西,好大一會兒,竟然尋到了一個古舊的方形腰牌,裝在一個特製的錦囊裏。龍紋豹首,上有懸鈕,帶點橘皮樣的鏽斑,腰牌放在掌心,沉甸甸的,比整個手掌小一點,上額彎月狀雲形飾,編號錦字肆拾捌號,正麵上部有“北鎮撫司”三字。正麵正中刻幾個篆書大字:“武驤衛宣威將軍”,敲之聲音深厚暗啞,純正,沒有轉音。似乎是銀的或是金的,黑暗中也看不清楚,背麵淺刻二行楷書“懸帶此牌,不許借失違者治罪”。左側脊部淺刻楷書“崇楨壬午年造”六字。
再翻找卻別無所有,正欲搬動書櫥細細探究,門忽然一下被推開,原來是大少爺躡手躡腳來到房外,發現有賊撲了進來,一下截住了蒙麵人的退路。大少爺拿一把雪亮的短刀,當頭便刺了過去,但蒙麵人身手矯捷,一刺不中,大少爺揮刀亂紮,蒙麵人躲躲閃閃,急於逃走,房間裏桌椅翻到書本掉落,劈裏啪啦,這打鬥聲驚醒了下人們,有人大聲喊叫著趕了過來。情急之下,蒙麵人忽的掏出一把柳葉飛刀,手腕子一抖,嗖一下正紮到少爺的喉嚨,大少爺腳步一個踉蹌,大叫一聲,倒在飛刀之下,蒙麵人倉皇逃跑,逃跑路上又打傷了幾個人,但也被馬家護院院兵亂槍擊中,傷了右臂。
蒙麵人留下的飛刀,上麵有特殊標記,一個張開的五指龍爪,這可是盤龍山寨的特殊標記。馬府惱恨盤龍山寨,馬上報了官,龍縣長及警察局長來馬府探看,承諾剿匪。這期間,雖經全力救治,但大少爺還是不幸傷重去世,去世前坦言了曾經有人向自己高價買過二少行蹤和生活習慣的信息的情報。這些人恐怕與黑道
殺手金錢豹有關。親生兒子去世,二太太悲苦欲絕。而這邊,二少爺還沒著落,大太太傷痛欲絕,每天以淚洗麵。馬府香火眼看要斷在自己手裏,馬老爺憂心忡忡。
此時的馬府上下,整個亂成一鍋粥。老爺亂,太太們亂,下人們也亂,這糟糕的局麵怎一個“亂”字了得。縣裏的龍縣長親自來了,帶著一大串軍兵,還有警局的王局長,帶著偵緝隊的人,都帶著家夥,荷槍實彈,全副武裝。
龍縣長字紹聯,是河北廊坊人,此人頭大、下巴大,故有“龍大頭”“龍大下巴”的綽號,出身地主兼富商,此人來曆頗為複雜。為人深沉而能健談,貌醜而心狡,語和而心詐,為人有一股狠勁。早年參加北洋新軍,後加入軍閥幕僚,再後投奔國民黨,左右逢源。
此時既上任為濰縣縣長,頗思殺人以立威,因此來濰不久便屠殺共產黨員及群眾三十餘人,並標榜自己“除暴安良”,他暗中密謀,一舉以搶劫罪逮捕共黨地下組織頭目多名,解押在濰縣城大牢。濰縣城的大戶有多家受牽連,被安上通匪通共赤化分子之罪名,被迫拿錢消災買命。龍縣長親自坐大堂刑訊被捕赤色分子,皆判死刑,全都剝光上衣,赤膊綁捆,秘密槍決於城外五裏濰河之側。城裏的大煙館,他親自帶隊查封,把繳獲的大煙一律燒毀,大煙販子一律收監,老百姓聞之高興,濰縣人稱之為“青天大老爺”,聞其名字色悅。
中國古代大戶人家的客廳,稱為廳堂,是會見賓朋、長幼教諭、喜慶活動的場所,是個鎮得住場麵地方。大戶人家的廳堂,講究嚴格有序,中規中矩,以正廳中軸線為基準,采用成組成套的對稱方式擺放,家具、楹聯、匾額、掛屏、書畫屏條都以中軸線形成兩邊對稱布置,莊重、高貴,非常有氣派。
馬家也是如此。
入門正對著板壁,上麵這些鑲嵌的物品都是用玉石、獸骨、瑪瑙等珍貴的材料製作而成的。它的右側鑲了一個金桃子,左側是一個銀柿子,下方一個玉如意,譽為事事如意。屏風左邊,是一尊元代出土的木佛,據說很有靈氣。右邊,擺一個青瓷雕花仿古董大花瓶,有一人多高。
板壁前,下放長條案,前放一張八仙方桌,左右兩邊配紅木扶手椅,都是上等紅木製品——黃花梨木。以右主、左賓為序,皆以“序”來入座。
迎麵牆正中,掛中堂字畫,是一幅百子鬧春圖。上方匾額內寫著“逍遙福壽”四個大字,兩邊掛一副對聯,它的上聯是“五福駢臨起祥光”;下聯是“叁星拱照增瑞氣”。牆兩側皆是名人字畫,內容為儒家治家修身格言。堂中央兩側,擺放對稱的幾和椅,是晚輩或下屬的排列座式。整個布局擺設,風雅備至,充
滿濃鬱的文化氣息,登斯庭院,有如步入一座古香古色的殿堂。
龍縣長此刻就在客廳等候,馬府管家立在一旁陪著說話。
蟬鳴的夏日,安靜的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和單調嘶啞的蟬鳴聲。這安靜,顯得有些衰落,也有些傷感。
幾棟石屋靜靜的佇立,紅磚瓦青石條,豔陽下的冷暖色調,讓石頭在堅碩中透出一絲柔軟,高挑的風火牆仿佛是跳躍的音符,訴說著年代的滄桑。後院裏,還存放著一個巨大的石臼,靜靜地臥在那裏,陪伴著馬家的風風雨雨。。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院內的合歡樹上的時候,馬老爺便到了染坊,今天他的身體有所好轉,能活動一下了,他一向又是個閑不住的人。在大染坊,幾株合歡樹開得正熱烈鮮豔,這幾株合歡栽的有些年頭了,樹身也接近一摟抱粗了。滿樹掛滿了花朵,一朵朵粉紅色的花好像一把把粉色的小傘。今年的夏天似乎來得比以往每一年都早。初夏的天氣,陽光曬到身上熱熱的,暖暖的,好像昨天寒流才過,氣溫驟升,在幾株國槐樹的枝頭的綠蔭裏萌動著夏的熱情。
馬家大染坊業務主要是將收購來的絲綢、坯布進行整理染色、加工,然後批發出去。該染坊是典型的前店後廠的格局。有四個院落,也稱之為四進深院落,首先看到的沿街六間門麵,後麵是第一個院落,那在染坊裏主要是進行交易批發的場所,染坊的夥計主要來自鄉下,年齡一般二三十歲,也有十三、四歲的。模樣長得周正,且能說會道的,被安排在營業廳,其餘的人都到後院幹雜活。
進入後院,第一個房間是上漿車間,左邊是一塊摔打石。將布鋪在石頭上,將小米粉、糖漿等製成糊狀,塗在布上,然後由四、五名大漢用力摔打,目的是讓所有的材料都吃到布裏麵去,然後放到貨場晾曬,到七八成幹時,放到元寶石上壓光,這是個力氣活也是個技術活,目的是使布變的比較柔軟,加寬加長整平。染坊的起家是離不開水的,染坊有兩口井。一口井打上來的水是用來染布的,水質越好,染出來的布就會越好;而另一口井是在第三個院落,叫做滲井,染完布以後的水倒入裏麵通過土壤過濾滲到地下,在以前主要是起到一個環保的作用。另有一個房間是染布的,當年染布的工序。首先把材料放入第一口鍋裏煮煉、去漿,去過漿的布是非常白非常柔軟的;然後放到第二口鍋裏染色。染色分為浸染法和軋染法兩種。染完色後旁邊有一道擰水的工序,師傅會把布放到上麵的桶裏麵進行控水,這樣染出來的布顏色即均勻。而旁邊一位說話大嗓門粗喉嚨的彪形大漢,做事風風火火,就是當時染坊裏的工頭,帶領工人工作。工頭俗稱把頭,是掌櫃
的選出來管理工人的。像這樣的人隻做技術指導或幹些零活,基本上不參加勞動。也就是我們說天天能夠吃到饅頭的人,相當於我們現在工廠的高級技術工人。這位把頭姓牟。牟把頭忙過來,“老爺,今兒早。”馬老爺看了看牟把頭,這夥計幹起活來,還是那麽利落幹脆,“這過了年,換了新裝了,年輕了十來歲啊。”牟把頭滿臉春風,“老爺,托你的福,咱這生意好,我這活啊越幹越不累。老爺你看看咱這布,這成色,這紋路,省城的分號賣的火了,咱是不是再招幾個人,這活可是缺人手啊。”馬老爺笑了,隨口答應著。這裏看了一遍,馬老爺便邁步向後院走去。
進入第三個院落。有很多鮮豔的大花布。似垂天之雲,掛在高高的晾布架上,豔麗的色彩直逼人的眼睛,刺得生疼,好像是上帝打翻了顏料盒子,把大朵的顏色在太陽底下盡情潑下。一個個晾布架,高高聳立,被染料包裹的像是一個個花架。剛剛到染坊的新夥計第一個工作就是晾布,非常下力氣的一個活。層層晾開,好像一塊塊雲霞,五顏六色,迎風飄展,格外好看。這些布匹花色樸素,但是相當耐用,而且吸汗性特別好,被廣泛應用於家紡用品。馬老爺近前轉轉看了一遍,扯了扯晾曬的布,“掌櫃的呢?在後邊?”“恩,剛才還見客人來。”
最後一個院落,是掌櫃室。在以前的染坊有這樣一個經營方式:“投資者不經營,經營者不投資”,一間好的染坊一年的賠與賺,很大原因要看東家能不能請到一個好的掌櫃來經營這個染坊。掌櫃室邊上還有一排連在一起的夥計們的宿舍。
馬老爺正要邁步進掌櫃室。忽然,一個夥計氣喘籲籲跑過來,“老爺,龍縣長到了府上,管家請你趕緊過去。”
馬老爺趕回家時,龍縣長正在等候。
龍縣長一番慷慨之詞安慰了馬家上下,代表縣上對綁架事件馬家遭遇的不幸和表達了最真切的關懷,龍縣長戴著白手套,一手拄著文明棍,神情激昂的揮著手,“我們一定會找到二少爺,捉住綁匪,此乃本縣職責所在,請馬老爺及馬家上下放心,配合警隊,靜候佳音。我們——”龍縣長大手一揮,“已經派出十二路暗探,遍布各個角落。也請馬老爺一有劫匪的消息,立刻上報,我們好隨時做周密安排。破案之時,指日可待。”說完這番話,又給馬府留下了二十多個荷槍實彈的穿著軍服的大兵。
馬老爺連聲稱謝,拱手作揖。邀請內廳品茶。
到了內堂,端上茶,龍縣長又和馬老爺麵談了幾句。
“馬老爺,不知馬府這前院甬道上的銅錢,是什麽來曆?”
“哎呀,龍縣長,你的眼力實在是細。其實,馬家這個銅錢別無用意,隻是用來教育自
家家人的,告訴他們錢財乃身外之物,可視為糞土,全家人平平安安、快快樂樂這才是最重要的事。這枚銅錢乃先祖所留,它巧妙運用咱們中國字的特點。”馬老爺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和龍縣長慢慢走到院子裏,站在那枚銅錢邊上。“你來看。”馬老爺指著說道,“這銅錢邊上還有四個字形,這四個字全部借用中間的“口”字,組成了一個詞組——唯吾知足,就是知足常樂的意思。”“奧,是這個意思,妙,妙啊。”龍縣長豎起拇指說道。“其實咱們中國銅錢外圓內方是有很多講究的,一方麵為了實用,用繩子穿起來攜帶方便,另一方麵是天地乾坤的象征,最重要的是中國人為人處事所遵循的態度和原則,也就是外表靈活一些、圓滑一些沒有關係,但是內心一定要方正,做人要講誠信講原則。”
“恩,不錯,做人有道,說得好。”龍縣長讚道,“我們中華文化確實博大精深,馬府持家有道,實為士紳楷模,確實不同凡響。”說著,龍縣長摸著光光的下巴,盯著這枚銅錢看了一會,然後轉身慢慢踱回大廳,馬老爺跟在後麵。走進大廳,龍縣長抬頭看看馬府內堂牆上掛著的的橫匾,微微一笑,話頭一轉,漫不經心的說道,“馬老爺,鄙縣聽聞貴府有藏寶圖一張,不知——”
龍縣長說著把話頭打住,抬頭瞧向馬老爺,漫不經心的看了馬老爺一眼。這一個眼神意味深長,馬老爺心裏不由咯噔一下。
“龍縣長,”馬老爺趕忙插話。
龍縣長擺了擺手,“馬老爺,不必多言,聽我把話說完再說不妨。聽說拿了這張圖按圖索驥,便可找到一批寶藏,價值連城,寶藏雖好,可是如今這世道,國亂當頭,怎一個亂字了得,狼煙遍地盜匪橫行,這藏寶圖可不是什麽福音呢,恐怕多有不測,我想馬老爺英明過人,不會想不到吧。”說著,停下來看了馬老爺一眼,端起茶水輕輕呷了一口。“依我看來,為今之計,不妨交予政府處理,一來保身,免去血光之災,二來去掉禍根,三來政府會有重賞,馬老爺前程遠大。四來嘛,現今日寇入侵,即將大舉南下,民族危急,正值國家危難之際,蔣委員長廬山講話,國府號召,我中華同胞,有人出人,有錢出錢,有槍出槍,毀家紓難,方為智舉。況且日本人不幾日便要打到濰縣,那時,可能玉石俱焚,不知尊府意下如何?”
“哎呀,龍縣長啊,此言讓老夫心裏萬分感動,龍縣長一心為國,可敬可佩啊。為國出力,老夫責無旁貸,隻是龍縣長有所不知,這藏寶圖之事那純是一派傳言,馬家從未有過啊,馬家先祖,世代為民,向為生計奔波,何來此物啊,要是真的,何愁不獻呢?還望縣長明
察啊,萬不可聽信謠言。老夫所言句句是實,不敢一絲隱瞞。值此國家危難之際,老夫自當奮力,敢為人先,馬家所有,但凡政府需要無所不應,但聽龍縣長差遣。望龍縣長體恤小民一片誠心。”
“是嗎。”龍縣長麵有慍色,打著官腔,一邊伸手從衣袋裏掏出一條白手絹擦了擦臉,然後,隨手扔在一邊,又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像是上了煙癮的樣子。接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龍縣長,小民之事,全仰仗大人費心,還望大人早日救出犬子,緝拿賊人。”
“馬老爺,既然如此,那本縣也不便多言,隻是本縣一番肺腑之語實乃良言,還望馬老爺三思啊。如今畢竟國難當頭啊,再說本縣對馬家一向不薄。馬老爺,令公子之事請耐心等待時日,本縣必將全力搜救。隻是今日本縣還有公務在身,不便久留,那就先行告辭了。”說完站起身來,抱拳施禮。
“龍縣長,本府現已備下薄酒,龍縣長一路勞頓,請——”馬老爺站起身來挽留道。
“免了免了,馬老爺,待本縣救回少爺後再來府上叨擾一杯薄酒,那也不遲。保境安民,我之職責。”
“龍縣長,難得來寒舍一趟,鄙人略備薄酒表示謝意。知道大人公務繁忙,不敢多耽誤大人的太多時間,鬥膽做主在寒舍安排了一桌酒席,還望大人賞臉。若就此離去,老夫豈不愧意萬分。”
“哎呀,你我之間何必客氣。來日方長,再聚不妨。”說完,大步流星,邁步出門,衛兵早就把馬牽在一旁,“請留步,馬老爺,就此別過。”龍縣長一腳踩蹬,翻身上馬,帶領一幹人馬,打馬而去。
馬老爺早就讓人準備了一份薄禮——打包裝箱的盤龍煎餅和幾匹上好的綢緞。這煎餅隻在盤龍鎮出產。盤龍煎餅與別處不同,它主要以去皮的地瓜為原料摻上本地的圓滾滾的黃豆和粒粒香的小米製作而成,色細白,不幹不柴,筋道有咬頭,吃時配以鮮嫩豆腐和辣子,若是再卷上幾條小黃鱔子魚,著實美味可口;也可大蔥拌醬,用煎餅一卷,吃起來同樣香噴噴、甜辣辣的,實在解饞過癮。
馬老爺悄悄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望著龍縣長的背影一聲長歎。
“老爺,咱們回去吧。”劉管家道。“回去,回去。”老爺拖長了聲音,低聲說道,一邊轉身回走。
“劉管家。”“老爺吩咐。”劉管家跟在老爺身後,聽到召喚趕忙緊走一步,過來用手攙著老爺。“不用攙我。”老爺心氣平和地說道。“管家,二少爺的事全靠官府未必頂事,你還需多派人手出去,多方打點,別怕花錢,打探一下消息。這事還得靠咱們自己,莫得遲誤。”
“是,老爺。我這就去安排。”劉管家說著邁大步就走。“且慢。”“老爺?
”“那龍縣長留下的大兵你給安排一下,可別讓他們添亂,要好生看待。”“是。老爺放心,我會妥當安排就位的。”“那好,去吧。”“是,老爺。”劉管家說著退下去。
這時已是晚飯時分,頭頂上幾隻歸巢的鳥兒飛過,晚霞鋪滿天邊,遠處的大山一片模糊,隱隱漏出輪廓,薄霧籠起。鎮上都已經飄起了縷縷炊煙,有的人家,還掌起了燈盞,一點冷幽幽的昏黃的燈光虛晃著街上行人的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