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來的及時
“竟然敢威脅你,如果不是我早到的話,她是不是要爆體然後傷害你呢?”
封焰可不敢想,如果真有這麽喪心病狂的鬼,他可不敢保證。
“我們不難為你,你也回去吧,恐怕你也知道我身邊站著的是什麽人了,你如果還想要活著,那就請你離開八卦。”
我感覺自己有些狐假虎威,不過管用就行。
畢竟那是一條認命。對麵的女鬼也知道封焰能幻化人形體,一定是個大人物。
這事兒也就這麽不了了之了,可我還是感覺,自己挺驚險的。
看著地上的男子,我趕緊給醫院打了電話。
“行了,完事兒了,回去。”
我不知道恩麽回事兒,有些心裏不太舒服,這脾氣也不是很好,
封焰這次回來就是打算接我回冥界的,可我怎麽想也不是很想要去。
畢竟一個陌生的地方。這就讓我有些微微的糾結了,不過這個事情我感覺不著急的。
我大步流星地向著前方走著,淩亂的腳步聲傳入我的耳裏,後麵那個人的步速明顯比我快,步距也要更大一些。這個聲音實在是太令人煩躁了,我捂著耳朵繼續向前走著。
“和我回到冥界去!”封焰追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輕輕一拉就把我摟進了他的懷裏,並沒有人間的少女漫寫著的薄荷清香,他身上什麽氣味也沒有,沒有血的腥味,沒有腐屍的惡臭。
這個家夥的力氣怎麽能哪麽大?我掙紮著想要把他的手甩開,他反而更加用力地攥緊我。“封焰,你到底懂不懂得憐香惜玉?”我把指甲摳進他的皮膚裏,死死地掐住他的皮膚,擰上個一百八十度。我毫無退縮地瞪上他那雙沒有波瀾的眼睛,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跟我回去。”封焰的聲音軟了下來,不再像之前那麽強硬,手上的力度也減輕了一些,我的心跟著揪了一下,趁著這個機會還是甩開了他的手。他臉上的表情甚至沒有改變,仿佛這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
“我,偏不!”
我扭頭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不再回頭看他。無論他現在是什麽表情,我都不可能回到冥界去。我要回到殯儀館,從那裏重新回到人間。
“你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的,子安,絕不可能!”封焰在我的身後大喊著,但是並沒有再來追我,“你會回到冥界的,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回到冥界的!”他的聲音像是詛咒,一層又一層地貼在我的身後,我把背後的空氣撕了又撕,也沒有把些印記從我的皮膚上撕下來。
“封焰,你知不知道你的做法令人感到惡心!”我捂著耳朵尖叫著,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沒有嘈雜的腳步聲,沒有封焰幾乎病態的怒吼,隻有微風吹拂在耳畔的聲音。
我自由了。
夜晚的殯儀館看起來陰森森的,它就在離我最近的那個山頭。哪怕我已經接觸過不少和冥界有關的事物了,比如說守門的牛頭馬麵,比如說在奈何橋排著長龍極不甘心的人們,但一想到要來這個陰氣十足的地方我就一陣冒汗,這個地方聚集著的大都是不願意回到冥界的鬼怪,不能說所有的鬼怪都是無意識的,若我一不小心遇到了個怨靈惡鬼之類的……咦?
我試著繼續向前邁步,但是怎麽也動不了,想要把封焰喊過來也沒有辦法。現在發生什麽了?被人定身了嗎?還是被無數的惡鬼箍住了身體沒有辦法前進一步。
我想起來封焰那張波瀾不驚的臉,這八成又是他的惡作劇。
我試著尋找著身上能動的地方,抬起眼我就能看見山頂上的殯儀館,此時此刻殯儀館的上空卻被黑雲籠罩,看不見一點點亮光,除了那一個地方,星星點點的亮光不斷閃爍著,照亮了前方的路,上山的道路旁有著枯叟的樹,黝黑的枝幹看起來像是惡鬼的爪子。冷風嗖嗖地吹過來,擦著衣服吹向後方,怪異的聲響在耳邊炸開,像是無數冤魂的低鳴。
“讓我從這個地方出去。”
“我想去看看我的孩子……”
“我要把和我同期的家夥們都給殺了,是他們搶走了我的業績!”
“那個人居然侵染了我的妻子……”
每一年因假死而死在了焚化爐裏的老人幾乎占據了死亡人數的五分之一,他們是最容易變成惡鬼的群體,明明還活著卻要遭受極度的煎熬,無論怎樣尖叫敲打牆壁都沒有人搭理自己,難得聽見有人靠近了鍋爐,換來的卻是一句“南無阿彌陀佛”或者是“你已經死了”之類令人絕望的話語,最後在高溫下脫胎換骨變成漂浮在殯儀館上的幽靈,不停埋怨著自己的後代對自己做出的殘酷行為……
我下意識打了個冷戰,為什麽要在這種時候想到那麽恐怖的話題?現在已經夠恐怖的了,一片漆黑的環境之下我還被拉在這裏,簡直就是都市傳說之類的展開,萬一拉住我的不是封焰那個混蛋派來的,而是真正的惡靈自發組成想要奪取我的身體的隊伍的話……我在內心尖叫著,但這樣的尖叫既不能撕扯耳膜也不能讓其他人聽見,更不能傳到封焰的耳裏讓他來救我。
一道橘光照亮了我前方的道路,實際上這隻是一條盤山公路罷了,剛剛我想得實在是有些恐怖。
我抬起手瘋狂地搖晃著——定身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解除了,若是轉身的話我怕它就會開足馬力逃跑掉,這樣就隻能留我一個人在這條漆黑的小路上慢慢走著,越來越多的惡靈呆在我的身後,抓著空隙把尖爪貼近我的頸椎……“出租車!出租車!”
幸好,出租車終究還是在我的身邊停下了。我繞到另外一邊坐上了車,剛剛把門合起來我就後悔了。
出租車司機倒是沒有什麽問題,看起來和藹可親的,他還笑眯眯地轉過頭來開著玩笑問我:“小姑娘,那麽晚了,你不會是想去殯儀館吧?”他一邊說著一邊把紅色的空車牌翻下去,然後又轉過去握緊方向盤,從後視鏡裏打量著我,從始至終都是笑眯眯的。
我點點頭,目光卻移向了剛剛被司機的手穿過的家夥,她從一開始就坐在副駕駛上,整個麵部都已經成為了一灘爛肉,難得是她的臉上並沒有生蛆。也是,一個女鬼的臉上還有蛆蟲的話,我就得好好思考一下她和那些蛆的關係了。她垂著頭靠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司機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這也是人之常情,在這種時候向著一幢幾乎被人們視為極災之物的建築開去,多半是瘋子行為。我相信此時此刻他正懷疑我是鬼的可能性,可真正的鬼在他的旁邊坐著呢,他都看不見!所以司機遲遲沒有開車,他的手指不安分地敲擊著方向盤,我隻好下一劑給他猛藥。
“車價我翻十倍給你,你隻需要把我送上去就可以了。”我麵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那個女鬼好像可以把自己雲霧化,她仍然坐在副駕駛座上,但是她已經轉向了我,十分乖巧地坐著。
“小姑娘,那麽晚你要去殯儀館幹什麽?”司機的聲音有些顫抖,也是I好笑,真正的鬼在他旁邊的時候他那麽輕鬆,現在看你一個人了反而變得膽小如鼠。不過若是換成我的話,可能早就一腳油門殺出去,把這個來曆不明的顧客拒載了吧。
“這和你沒有什麽關係吧?十倍價格,走還是不走?”我抱著手不耐煩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司機,我覺得這個價格已經很公道了,從這個位置往上走起碼是六十塊錢,翻個十倍就是六百塊錢,幾乎抵得上他一天的車價。
我能看見女鬼的皮膚正一寸接一寸地在空氣裏融化,甚至能看見她被吞噬發黑的骨頭,她的眼珠子一黑一白地看著我,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十足詭異,歪斜著的嘴角和根本不在原來位置上的五官組成了一張後現代主義的抽象畫,我有些害怕但還是想笑。
司機聽到我開出的價格後咽了咽口水,把一些常用的鎮鬼符拿出來貼在擋風玻璃的四個角上,看來他跑這道跑得還是挺頻繁的,準備完成後他十分得意地轉過來看著我,還比了一個大拇指道:“小姑娘,你真走運,遇到了像我這樣的老司機。”
古話說的真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還有句古話說得也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出租車終於開了起來,我稍微鬆了一口氣,沒有人能夠對天發誓跟我說封焰沒有陰魂不散地跟著我。
那個女鬼卻動了,她抬起那雙幾乎隻剩下骨頭的手伸向我,這個途中還有很多爛肉掉下來,我沒敢躲,若是讓司機知道那幾道破符根本沒有什麽卵用的話,他估計現在就會把我從車上扔下去,說他不要錢了隻想回家之類的。
我盡可能地把身子往後靠,若是粘上了那些爛肉可就不好了。
“讓我……”
那個女鬼的行動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慢很多,嘴裏還念叨著一些根本聽不清任是哪國語言的話,我裝作係鞋帶一樣地挪到另外一邊,司機看起來是聽過這個笑話的,也沒有才急刹車。
女鬼看見我的舉動後急紅了眼,連速度也爆了好幾倍,她伸著那雙爪子向著我猛撲過來,露出的尖牙還連著一條口水絲,我甚至能想象被這種惡鬼吃下後的慘狀。
“讓我告訴你什麽是冥界的真正實力吧!”
我捂緊了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吼出來,也不讓司機發現有什麽異常。隨後我發現這一切都是徒勞,我的眼皮子不受控製地下沉,貼合在我的下眼皮上,腦袋裏全是混沌的黑,什麽也看不見,全身上下的細胞在對我說它們好需要休息,我知道這樣做是不可以的,但是我無法抗拒……
誰能來,救救我?
“咦,小姑娘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