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伸出援手
所以我情願不相信,這樣的話讓我的心裏能微微的好受些。畢竟活著的人還要活著。
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這個事情我不能坐視不管了。
女鬼眼睛中哭出一片猩紅色,讓我感覺有些可怖,就算是為了自己的良心也不得不管。
她的身子如同泥鰍一樣的遊走在我的身邊。
讓我毛孔大張。
“行了,我幫你了。”
我幫的結果就是指認了寒達,讓警方從新審理此案,果然證據確鑿的時候,我按著美玲說的話,一點點的幫著警方做好了一切的工作。
在浴室裏如何殺了她,然後泡屍,在然後想讓我幫著美容毀屍滅跡,他心安理得的繼續活著,可遇到了我,他倒黴了。
女鬼想要感謝我,我笑了笑,知道她這一生也不容易,死的時候也挺悲慘,我告訴了她四個字。
“不管是在什麽地方,在哪裏,活著不是代表了喘息,而是代表了是不是思維還可以讓自己清晰的認可自己。”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還這麽的博學呢,可沒有任何的辦法,我不說,她也依舊想不開,想不開的話,就會出現大問題。
所以這個時候我認為我能做的,我都在盡力的去做,隻希望不管是人還是鬼,做最好的自己就夠了。
“謝謝,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她一哭就會流出一片猩紅,灑在地麵上,有些猙獰。
“不用這樣了,你回去吧,以後好好的安歇,陽間不適合你總來,放下所有吧!”
人這輩子活的是命,所以她也就隻能是認命了。
多少次我問了封焰,為什麽,不管是人是鬼,活著都有痛苦,他笑著告訴我,因為都要磨練,證明自己還有思維。
我感覺他說的有道理,他正經起來的時候還是挺帥的,讓我不由得有些看癡了。
終於到了周末,這份給死人化妝的工作談不上多好,但是最起碼待遇優厚,甚至比得上一些小白領。
我在被窩裏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探出頭來,睡了大半天,感覺血液流動的速度都變慢了,愣了會兒沒緩過神來。反倒是放在床頭櫃的手機開始發出瘋狂的音樂聲,聽聲音就知道是來活兒了,這種狂躁的聲音準沒好事兒!
我一個激靈從床上跳起來,接起電話的聲音還有些沒睡醒的沙啞,“喂?我是任子安。”
電話那邊的男人操著一口外鄉話,“任師傅是嘛?”
我想笑,但是又忍住了,“誒,是,我是。”
“這不是嘛,我家侄子出車禍,頭都被撞癟了,聽說你挺能耐的,能給我侄兒頭弄圓溜點伐?”
頭一次聽到這麽直白的描述,我說:“行,錢給到位了咋的都行。”
“沒問題的啊,不差錢的我跟你講!”
掛了電話,我從床上爬起來。換了件黑色的衣服。
打開衣櫃,其實我滿衣櫃裏都是這樣的衣服,統一的都是黑色,戴著寬大的帽子,再戴上口罩,幾乎可以遮住臉,露出來眼睛觀察著周圍。
衣櫃上麵有鏡子,蓬頭散發的我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樣子,說實話,身材還是好的,前凸後翹罩杯最起碼是C,皮膚白淨五官端正其實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說不出的好看勾人。但是可惜的是就是帶點雀斑,有人說是可愛,但我怎麽看自己怎麽覺得自卑,我總覺得自己的皮膚過白,淺棕色的雀斑掛在上麵說不出的突兀難看。
我越想越覺得難受,或許這份工作適合她,適合我這種人。
等我出門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這種工作不需要時間製度,晚上最好,醫院裏麵空蕩蕩的沒有人,適合安靜的工作。
有人問過我會不會覺得害怕。說真的都是人,尤其一個小姑娘,怎麽會覺得不怕呢,但是後來就覺得習慣了。有些靈異的事情我是碰到過,但也不至於。
沒人具體看到過鬼長什麽樣子,你說他長得像樹就是樹,你說他長得像瓜子就是瓜子,你說他能蹲在小任同裏吃人腸子他就能這麽幹。
我安慰自己挺有一套的。誰知道下一秒,就聽見一聲淒厲的慘嚎,嚇得我簡直合不攏腿。
再看看周圍的人,好像沒有人聽見這樣的聲音,小情侶們還是肩並肩手拉手,親親熱熱的討論什麽。廣場舞大媽依舊在跳最炫民族風。
我安慰自己隻是幻聽了,可能是在醫院呆久了,也可能是白天睡多了導致耳鳴。
但是慘嚎的聲音越來越響,伴隨著求饒的聲音,像是有一隻手,長著血紅的指甲,一下一下的抓著我的心髒,從一開始輕微的疼痛,變成漸漸地有些窒息。
我愣在原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抓住領口,希望能遏製住這種疼痛感,可沒想到,這種痛感竟然在拉扯著我,拉扯著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走進那條幽深的任同。
我最後還是進去了,裏麵有常年無人問津的垃圾桶,也有貓狗隨地大小便的痕跡。我鬆了口氣,空蕩蕩的任同什麽都沒有。
我閉了閉眼,在睜眼的瞬間,她看見有虛晃的影子,在地上,有人影,他在蹲著。借著月光,我看清任了他,出於好心,以為這個人是出了什麽狀況身體不舒服才蹲在這裏。
這個人身穿黑紅色的衣服,在月光下有些紮眼。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任何的反應。我又拍了幾下才發現掌心的黏膩,仔細觀察,竟然是血!
黑色的布料上粘的竟然都是血!
這個人蹲在地上,猛然間回頭,呲嘴獠牙,滿嘴獻血,不見眼目隻見血盆大口裏叼著一節腸子,還在咀嚼!
死去的人倒在地上,被咬破的喉嚨隻剩下一個血洞,發出破風箱的聲音,呼嚕呼嚕的,好像在求救,又不甘心這麽死去,真的是死不瞑目。
難為我在這種時候還能觀察的這麽全麵。
我激靈一下渾身一振拔腿就跑,卻不想腿已經被嚇軟了像麵條似的根本站不起來。
電話在這個時候突然沒命的響起來,在幽暗的任同裏發出刺眼的光,我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從兜裏掏出來,又被這死人和鬼嚇得一個手抖,摔在了地上。
屏幕上帶著點點鮮血,像是梅花,電話裏傳來的聲音讓我徹底絕望,別說救命稻草了,這他媽連根毛都算不上。
那個男人操著一口濃重的川普,他說,“喂我說任師傅,你可不用來了,我找別人了,再見!”
還沒等我求救呢,他就把電話掛了,跟被狗追似的,應該是怕我破口大罵。
我在地上爬啊爬,想爬出這個恐怖的地方,沒想到,這條窄任同在此刻仿佛變成了條隧道。無論如何都出不去了。
真的,我已經絕望了,這個時候誰要是有能耐救我一命,別說以身相許了當牛做馬都行。
我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力氣東想西想,我也真是出息了,
我已經能聞到一股腥臭味和這個鬼嘴裏發出的呼吸聲,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如今我就要交代在這裏了,可能是要完犢子了。
結果在下一秒,我聽見這個死鬼發出一聲可怖的尖叫聲,隨之在我眼前發出明亮的火花,整個鬼像是被扔進火堆裏的紙,瞬間就沒影了。
我被嚇得不輕,一時沒反應過來——誒呦我去?鬼還能黑吃黑了?
是不是有另一個鬼出來把它滅了然後再把我滅了?
那這跟它要吃了我有啥區別?
越想越覺得委屈,這麽多年因為雀斑被人嘲笑的事情也湧上了心頭。很久沒有哭過了反正要死了,哭就使勁哭,誰也不會知道,我也就不丟人了。
我死死的閉著眼睛,任由眼淚嘩嘩的流了一臉,也不肯擦,哭的直打嗝。
然後我就聽到了一聲不屑的,“嗬。”
這聲音帶著足夠的嘲諷,我這個情況是有些丟人。
但是我也不覺得什麽好丟人的,死到臨頭了,還不能哭了?
然後一抬頭,就看到封焰那張妖孽似的臉,他抱著胳膊不屑的看著我趴在地上,像是看一團抹布。
我張大了嘴,“怎麽是你?!”
封焰雲淡風輕的說:“我怎麽了我。總比你趴在這兒被嚇尿來的有麵子。”
這種時候就不能跟他逞一時口舌之快了,關鍵時刻抱大腿比啥都來的管用。
我爬過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嗚嗚嗚嗚嚇死我了!”
可能是我抱的太往上了,他有些不自然的掙脫我,幹咳了一聲道,“其實也沒什麽,它就是吃了個人,你見它也不用害怕,應該是它怕你,你沒發現你跟他周旋了那麽久在地上爬了那麽長時間他都沒對你怎麽樣嗎?”
我惱羞成怒道:“能不能別提爬這茬兒了?!”又咽了口唾沫接著說,“什麽?什麽叫隻是吃了個人?”
“對啊,隻是吃了個人。”
我覺得有些吃驚,“這年頭當鬼真好,想吃就吃還不能判刑。”
封焰桃花眼一挑,“怎麽,小子安你諷刺我?鬼還能有什麽秩序,弱肉強食懂不懂?就比如他看見你就嚇唬你,然後又能被我打到灰飛煙滅。是一個道理。”
我脾氣上來了,莫名覺得心口堵得慌,“不是,你的意思是我們人類就活該被吃了唄?”
封焰一時語塞,沒說話。
“我總覺得哪裏不對,我當然不是聖母,但是總得給我們人類講道理啊,萬一今天被吃的是我,你是不是也說我活該?”
這種沒過腦子的話一說,我以為封焰這個人指定得說該,像我這麽弱的人當然活該。
可沒想到他竟然在瞬間矢口否認,他說,“不,不可能是你。我不能讓你這麽危險。”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麽,我們兩個人的影子在地上歪歪斜斜的被拖了好長,在影子的最末尾,我們兩個人連在了一起,成了一個親密的姿勢。可現實呢又是無比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