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的是誰？
莫容兒。
王川擠進去時，莫容兒已經看見王川，因為抱著吉他沒辦法停下來隻能給予一個微笑的示意眼神。
王川雙手交叉在胸前，閉著眼睛，用音樂趕走自己心中的煩惱。
圍觀的人漸漸散去，王川走過去，幫忙拿起音箱，莫容兒背起吉他，對王川笑笑，道：“你怎麽到這了？”
“我隨便走走，聽到唱歌的聲音很好，沒有想到是你？”王川道。
“嗬嗬，有那麽好嗎？”莫容兒撩了撩頭發，笑道。
王川看著遠方，思考了一下道：“莫容兒，你說人的出身能改變嗎？”
莫容兒道：“怎麽突然問這個？”
王川歎了一口氣，說道：“如果一個從小就是孤兒的人在長大後的某一天，突然又重新找到了親人，這該是什麽感覺呢？”
“當然高興了，失而複得的感覺嗎？”莫容兒道。
王川強調道：“可是他已經適應了自己那種獨立的生活。”
“可是親情抹不去呀。”莫容兒道。
王川低頭不語，莫容兒又問道：“怎麽了？你有心事？”
“我現在還沒有想好，想好了告訴你吧。”王川腦子很亂，雖然和莫容兒談論了這麽多，但還是不能一下全盤接受，自己怎麽一下子就進入了這個家庭，而且還是高貴的家庭，以後應該怎麽融入呢？因為他從眾人的眼睛裏看到，自己並不是受他們的歡迎。
二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宿舍門口，莫容兒止住腳步道：“王川，謝謝你送我。”
“這麽快就到了，好了，你上去吧。我也改回去了。”王川與莫容兒告別。
一晚上沒有好好睡著，也許是昨天認祖歸宗的事情太突然，也許是因為酒精的原因，快天亮的時候，王川才昏昏沉沉睡著了。
手機突然響起來，王川揉揉惺忪的雙眼，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懶洋洋問道：“你好，我是王川。”
“我是李勇，趕緊起床吧。”電話那頭響起李勇熟悉的聲音，但是有點沉悶。
“奧，李司長，我今天還要上課呢？今天還有什麽事情嗎？晚上或者周末我去看奶奶，可以嗎？”王川心裏這一關還沒有完全接受，不想整天泡在奶奶家。
李勇的聲音更加沉悶了，道；“老夫人剛剛去世了。”
“什麽？什麽？”王川蹭地從床上站起來，道：“李司長，你不要嚇我，昨天奶奶不是好好的嗎？”
“是，昨天還是好好的，可這卻是事實。”李勇道，“你不要問那麽多了，趕快過來吧。”
晴天霹靂。
王川這兩天猶如過山車一般。
如果昨天剛剛進入這個家庭，還不能完全接受，今天傳來奶奶的死訊，就更不能接受了。
收拾妥當，王川奔赴汪家，大門四周已經停靠了眾多車輛，都是前來幫忙吊唁的，王川心裏著急，邁進大門，卻被一人站在門口給堵住了。
“王川，這是我們汪家的事，你來幹什麽？”汪漢道。
王川不想和汪漢一般見識，想撥開汪漢的肩膀，從一邊過去，可是汪漢卻還是堵住了他，眼睛瞪著王川。
王川道：“我剛剛聽說奶奶今天早晨去世了，我過來看看。”
“奶奶？嗬嗬”汪漢笑出聲來，“那是我奶奶，用得著你來看嗎？”
李勇在院子裏麵，看到了二人的爭執，趕快跑過來，對汪漢道：“汪漢，這是王川，昨天剛剛認祖歸宗，是你叔叔汪選平的兒子，你們兩都是奶奶的孫子。”
“嗬嗬，我姓汪，他姓王，不一樣的。”汪漢用手指戳了戳王川的胸口，用一種嘲笑的語氣說道：“是不是覺得我們家有錢，就想往上貼呀，嗬嗬。”
王川用手抓住汪漢的手指，用力一掰，道：“我對你們家的東西不敢興趣，就是想送奶奶最後一程。”
汪漢的手指一陣疼，這家夥真倒黴，為什麽受傷的還是這根手指，上次剛剛被宋昭君咬傷，還沒有恢複好，又被王川掰住了。
李勇製止住王川，道：“不要動手，你們兩個人如此態度，豈不是讓眾人笑話。”
王川鬆開手，從汪漢身邊過去，來到靈堂跟前。但見昨天這裏還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樣子，如今被黑布吊掛替代，周邊房簷上掛著十幾個白色燈籠。
中間懸掛著一張巨幅黑白照片，老夫人的遺體就已經安放在那裏，周邊擺放著白色菊花，身上覆蓋一麵黨旗。
王川止不住心裏的悲傷，眼睛頓時濕潤，不禁流了下來，昨天這裏還是一個壽字，今天就是一副黑白照片，昨天奶奶還坐在輪椅上宣布自己正式入祖汪家，今天卻以安靜躺在那裏。
“奶奶。”
王川喊了一聲，雙膝跪倒在地，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王川在地上哭了好長時間，盡管司儀勸說了兩三遍，依然沒有起來，旁邊隻有一個大學教授的姑姑說了一句起來吧，別人都沒有動靜。
李勇見狀，隻好上前攙扶起王川。
一上午的時間瞬間過去，中午吃完飯之後，姊妹三人進入老夫人的小屋，商量事情應該怎麽辦。
李勇一直操持著汪家的事情，大事小事都離不開他，他看看隻有大學教授女兒、外交官女兒、還有汪漢爸爸鐵道部副部長，就說了一句道：“大姐，王川是不是也應該讓他過來參加呢？”
鐵道部副部長道：“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麽？叫不叫吧。”
李勇把眼神停留在大姐那裏，大姐想了想道：“王川畢竟是選平的兒子，昨天剛剛認祖歸宗，還是讓他來吧。”
李勇得到大姐的首肯，轉身去叫王川。
“王川，你先坐到那裏。”看到王川進來，大姐道：“老夫人這次駕鶴西去，雖是突然，但沒有受罪，走的很安詳、很放心，因為他在前一天把選平的兒子找到了，並正式接納。這可是老夫人的一塊心病，二十多年了呀，也可以對選平有個交代了。”
然後示意李勇，道：“老夫人走的很突然，不知她生前有遺囑嗎？”
李勇道：“老夫人說過，她如果哪天突然離去，身後之事都安排於小盒子中。”
“小盒子在這個櫃子裏嗎？”大姐問道。
李勇點頭，問道：“我們打開嗎？”
眾人紛紛表示讚同，李勇方才找到鑰匙，打開櫃子，然後找出小盒子，掀開蓋子，拿出一個黃絹包裹的東西。
李勇再次看看大姐及眾位眼神，然後把黃絹打開，裏麵一張宣紙，筆跡用毛筆寫成。
李勇拿起準備遞給大姐，大姐沒有看，而是說道：“李勇，你就當著大家的麵念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