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地難容是為殺
一陣風卷起平台上的塵埃飛舞而過，那倒在血泊中的人影，是那麽刺眼，那麽讓人感覺到荒誕。
“劉師兄。”
秦萱掠上平台，出現在劉峰身旁，那美麗的臉龐上有慌亂，如果劉峰出事，她絕對脫不了幹係。
到得近前，看見劉峰躺在鮮血中，那栽倒的身軀，時不時抽搐著，秦萱稍微鬆了口氣，結果還不是最壞。
“不想讓他死就快點帶他離開這兒。”
薛淩不知什麽時候站到秦萱身前，遞出一個玉瓶，淡淡地道。
“你……”
秦萱一愣，卻是沒有接過。
“真是麻煩，再磨磨嘰嘰，這家夥可就真沒救了。”
薛淩冷冷道：“我隻是討厭他，但還沒到想害死他的地步，信不信隨你。”
將玉瓶放在腳下，薛淩轉身離開。
秦萱目光閃爍，道：“多謝。”
隨即將玉瓶收了起來。
薛淩目光掃視了一下平台下方諸多修士，感覺像被群狼包圍了一樣，他輕哼了一聲，徑直盤膝而坐，斬靈劍平放雙膝之上，從兜裏掏出一顆丹藥嚼起來，哢哢的，像吃花生米一樣。
閉目調息了一下，睜開眼，陸飛楊和安雪倩不出所料在身旁。
“師兄，怎麽樣，沒讓你失望吧。”
薛淩站起身來，對陸飛楊道，話語間還有點嘚瑟。
陸飛楊點頭，微笑道：“還在承受範圍之中，曾經的你，比現在更加璀璨，更加奪目。”
薛淩扛著斬靈劍，糟了，師兄又開始吹殼子了，些莫名其妙的話。
回頭望了一眼，秦萱正扶著劉峰走下台，薛淩輕輕抖了抖手臂，旋即轉身，對陸飛楊道：“師兄，接下來的事，你就別管了吧，我魯莽也好，我狂傲也罷，但今這件事，我一定要做。”
陸飛楊眼神微凜，沉吟不語。
薛淩讓安雪倩走到自己身旁來。
陸飛楊開口，道：“師弟，你確定？”
薛淩堅定地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為兄也不能坐視不管。”
陸飛楊皺眉道。
“咳咳，師兄，這個真不要。”
薛淩趕忙擺了擺手，接著道：“師兄你來自道界，一舉一動關乎悟真派，如果動手，可能引起兩個仙地的鬥爭，還是我自己解決吧，凡塵血債，凡塵之人討還，也算名正言順。”
兩個仙地的鬥爭，絕對是一件轟動大事，一旦發生，那種危害極大，薛淩看得出下凡塵的修士在各自門派定然頗受重視，不然不可能得到這個曆練和開拓眼界的機會。
不論在哪兒，優秀的人總會得到愛護和賞識，這是人之常情，不變之理。
所以，陸飛楊根本不便出手。
“我既然是雪倩哥哥，她親人即是我親人，這種報仇雪恨，誰都占不到理來反駁。”
薛淩看向安雪倩，出了一些打算，以安雪倩哥哥的身份報仇，不管接下來怎麽發展，都沒人能夠指責。
“你可有把握？”
薛淩所，言之有理，陸飛楊何嚐不知道呢，但為了這個師弟，就算是負了下，他也無怨無悔，但見薛淩言辭鏗鏘，眼中更是戰意升騰，毫無畏懼之意，陸飛楊也忍不住鬆口。
“有些事，不奮力一搏，怎麽知道結果。”
薛淩展顏一笑，笑容爽朗，落在陸飛楊眼中，卻是讓他身軀一震。
盯著麵前的少年，陸飛楊仿佛是看見記憶中那道身影，那種自信，那種無所畏懼，不管時隔多久，都深深觸動著他。
“好，為兄不出手。”
陸飛楊眼神精光一閃，朗朗開口，但薛淩還來不及什麽，他接著道：“不過……”
轉頭掃視向平台之下，最後收回視線，陸飛楊道：“你若活著，一切都好，你若死去，我為讓所有敵人，都為你陪葬。”
薛淩腦海一顫，眼前的陸飛楊大變，平日的溫和消失不見，似乎骨子中那瘋狂血性爆發出來了。
“沒救出爸爸媽媽前，誰……都殺不死我。”
薛淩眼眸中光彩凝聚，他字字清晰道，完，與陸飛楊相視一眼，兩隻手掌，重重地拍在了一起。
啪！
清脆的響聲，響徹在台上空，回蕩在所有修士耳邊。
陸飛楊腳尖一點，飛掠而出，在廣場上一根石柱頂端站立，衝薛淩遙遙點頭，隨即盤膝坐下。
“雪倩，該報仇了，我會讓那兩人跪在你麵前，生死，由你決定。”
薛淩看著安雪倩道，後者聞言，先是一愣，旋即又記起那兩人殘殺親人時的冷血無情，眼淚一下子滾落出來，她哽咽著，哭道：“我要他們償命。”
當你經曆了親人被無情殘殺，上一秒還活生生和自己玩笑，愛護著自己的親人，轉眼化成冰涼的屍體，那種痛徹心扉的傷痛才會被真正感受到，那種深入骨髓的痛苦，才會真正體會。
這個時候，不論以前你的善良，還是純真，都會被摧毀得幹幹淨淨。
那所謂的慈悲，所謂的憐憫，所謂的寬恕，在血殺親人的悲痛前，統統都是狗屁。
隻有傻子，才不會想血債血償，將仇人的命送上黃泉。
殺人者，人恒殺之。
看著安雪倩哭哭啼啼的柔弱樣子，薛淩心中難受，他輕輕握了握那如玉手，目光掃視下方，銳利的目光，如刀似劍，讓所有的修士都心中一驚，不知道薛淩這目光什麽意思。
“是哪兩個人，你指出來吧，今我，一定讓那兩個垃圾，血濺當場。”
薛淩對安雪倩道，言語到最後，已經湧起了怒火，他最是能夠感受到安雪倩的痛苦，自己父母還活著，還有見麵的機會，但自己就承受了筆墨難敘的煎熬，而安雪倩的親人，卻是真正的死去了。
再無相見之日。
再見，隻能是在夢中。
安雪倩柔弱雙肩顫抖，心中難過無比，被薛淩大手握住，方才心中安穩了一些，她抬起頭，目光開始掃過下方的眾人。
“看不清。”
安雪倩道。
薛淩立馬拉著她來到平台邊緣，居高臨下麵對眾多修士，這一下，所有人的麵貌都清晰可見。
安雪倩嬌軀明顯僵硬，薛淩目光看過去，見到了兩名麵色怪異的修士。
“這家夥搞什麽鬼？”
不少修士神色不滿，薛淩這樣看下來，實在是大大的不恭敬，一個凡塵之人，還敢站在他們頭上不成？
就在有急躁的修士要怒喝出聲時，目光銳利的薛淩卻當先開口。
語不驚人死不休，一開口，驚攝眾人。
“地難容是為殺，你們，快滾上來受死！”
所有人瞳孔一縮，愣愣地盯著那平台上的少年，然後便是見到薛淩點指著下方，色厲內荏，那霸道而冷厲的厲喝之聲，在廣場上響徹開來，如滾滾雷音，轟鳴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