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八章 洞穴被迫
中國新軍等待了一天。才派人直接去找朝鮮駐紮在中國的使節會談,但是,朝鮮使節恰好有事回國,居然連個正經的管事都沒有,使新軍代表十分為難,於是,向日本公使發出了照會,於次日派遣人手,前往會談。
日本公使已經更換,現任的是前駐美國武官,西寺太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但是有日本西南藩閥的背景,祖上和現在的首相山縣有朋交好,以政委等人的估計,這位日本公使的出現,是日本政府對華態度謹慎畏懼的表現,那個好鬥的,動不動就張牙舞爪,呲牙咧嘴的伊藤博文先生已經回到了朝鮮,表麵上是駐紮朝鮮的日本公使,其實是控製朝鮮的二皇帝,不,是實際的統治者。但是,因為日韓尚未有實質性的合並問題,韓國所有的軍事政治係統還存在,即使日本在韓的勢力再大,它還要有許多的顧忌。
中方派出的人物也不怎麽重要,就政委身邊的一個小助手,號為三等秘書的侯衝,名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身材和長相倒有幾分英俊,在政委的熏陶培養之下,素質突飛猛進,早已不是一年前的一個鄉巴佬標本式的農民。日語說得相當流利,對日本,朝鮮情況也有相當的了解,這是政委在天津長期駐紮下來以後的功勳,他帶了百十名工作人員,另有二百多人的警衛部隊,名義是駐在這裏的聯絡官,其實是外交培訓的老師,將這麽多的人從最基本的禮節教起,逐漸步入正軌,特別是延請外教,進行語言,情報等方麵的培訓,造就了許多人才,中國新軍以後的關鍵人物,多是從這裏起步的。後來,中華共和國的初期曆任外交部長中,就有三位出自這裏。
侯衝見到了日本公使西寺太郎,兩人進行了秘密會談。西寺非常熱情地接待,言語之間也非常恭順,侯衝在禮節上也做到了盡善盡美,兩個非常仇視的國家代表,居然象久未謀麵的朋友一樣親切友好地交談。
“請問,日本方麵對待我滿洲新軍的聲明有何想法?”侯衝單刀直入地問。
“這個,電報發回國內,目前尚未有回音,所以,還請貴國使者耐心等待!”西寺公使的臉上笑容可掬,兩隻眼睛也眯成了縫隙。“不過,朝鮮的獨立之尊重,本身就是一個好題目!從我個人角度出發,我讚成。”
侯衝雖然是第一次單獨執行涉外任務,但是地點在天津,我的地盤我做主,也沒有懼怕這個東洋小矮人,日語的流利使他很快就適應了形勢,和西寺太郎侃到了一起。“貴國目前在朝鮮駐紮有多少兵力?”看似漫不經心地一句,把西寺嚇了一跳,深知其中的厲害。
“哦,我國在朝鮮的駐軍,是應朝鮮的要求暫時留下來的,一旦朝鮮半島局勢平穩,則會主動地撤離。”相當標準的外交詞令,既厚黑又沒有任何意義。
“謝謝日本帝國對於鄰國主權獨立的努力,為了朝鮮獨立,日本方麵做出了許多貢獻,我中國新軍,表示理解。”侯衝道。
西寺太郎絕對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盡管是外加場合,一個國家的外交人員這樣無關痛癢地評價和自己國家的榮辱密切相關的事件時竟然這樣悠然自得,讓他感覺有有些意外,“嗯,謝謝您的理解。”
“理解你媽個蛋。”侯衝脫口而出。
“嗯?”西寺太郎腦袋一晃,疑問道。
當然得疑問,候先生用了地方漢語,非常標準地道。中國疆域廣大,隨便拉幾個人,就很難語言統一,標準的普通話叫各族人,漢族的各地人說起來,就有各種味道。也難怪老西發暈。
侯衝暗暗責備自己,作為一名外交人員,情緒化是大敵,臉皮厚,嘴皮薄才是要領,笑麵虎,對,笑麵虎,他壓抑了強烈的情緒,近代中日關係,甲午戰爭,以及戰爭中日軍的濫殺無辜種種情狀,在中國新軍的官兵中得到了廣泛的傳播宣揚。特別是旅順之屠,全城一萬八千人隻剩下三十六人的慘案,讓所有的中國新軍看見日本人就成了兔子——不是看見了胡蘿卜,不是高梁紅了,而是眼睛紅了。
“公使先生,不知道日本為了朝鮮的獨立,目前正在做著哪些努力?作為它的鄰居之一,我們大清帝國也很關心,”
“哦,應該,應該,”西寺狐疑地觀測著侯衝,看著他精精瘦瘦的臉,腰,確實和其姓氏有些吻合,但是,他眼睛裏的精光顯示出,這是一個精力充沛,意誌堅定的人,而且,狡詐多智,需要小心謹慎地應付。突然之間橫空出世,將列強的精銳部隊打得暈頭轉向,狼狽不堪的中國新軍,在日本人看來,簡直就是一頭怪獸,和他們的後代意淫出來的日本品種奧特曼一樣生猛海鮮,他們派出來的代表,絕對不是善茬兒。
“請貴公使具體說明一下,因為兩國之間的情報聯係是消解矛盾和誤會的最直接方法。我們既然抱著理解的姿態來的,就應該將開誠布公,胸襟坦蕩,否則,就不一個負責任的大國所持的正確態度。”
“哦,侯先生的話很有道理,很對。”因為一時搞不清楚侯衝的真正身份,西寺顯得有些被動,但是問了半天,對方隻說自己是個代表,讓他頗有些無奈,隻能以先生之名含糊其詞:“不過,作為外交官,鄙人對朝鮮局勢的認識是有限的,對待大清帝國的情況了解也是有限的,同樣,對待我大日本帝國在朝鮮的所有援助部署的了解,也是支離破碎的,因此,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很有些困難。”
“這麽說,西寺公使是不知道日本為了朝鮮獨立所做的努力了?”侯衝看著這個號稱“西施”的日本男人,怎麽看怎麽覺得他麵目猙獰,和一個美字相差甚遠,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發笑。
“不是完全不知道,實在是某些方麵不太清楚,所以,不方便一一介紹。”西寺推托道。
“請貴公使注意,我不是一名新聞記者,不是來獵奇的,不是來探詢您的個人私生活的,也不是來詢問你們天皇陛下肉體的某一部分的機密的,更不是詢問你們日本帝國的軍隊數量,武器裝備等等,也對你們的海軍艦隊什麽的,還有八藩製鐵所之類的小玩藝兒感興趣,都不是,因為朝鮮是雙方的鄰國,與我大清帝國也密切相關,所以,從自己的利益出發,不得不來關心,如果日本方麵不向我方透露關於朝鮮駐軍的細節,以及日本在朝鮮的具體利益,則中國新軍將毫不猶豫地將之視為,日本不關心朝鮮的事態,也在那裏沒有駐軍,甚至連政治使節都沒有,朝鮮和日本沒有任何直接的關係。”
見侯衝變了臉色,氣衝鬥牛地演講口吻,西寺太郎不能不表示擔憂:“先生,敬愛的侯先生,請您注意,這是外交場合,不要隨便發怒。”西寺的心裏有些發虛,對待中國新軍這樣突然冒出來的強橫勢力,真的就象在東京大街上看見了一隻奧特曼。“請問,您需要了解多少情報才覺得可以理解日本帝國的誠意呢?”他明顯是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