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瘋狂的汽車
有一個小組在夜間休息時,被狼群包圍,全軍覆沒。
有一個小組被大雪困住,活活餓死。
還有兩個小組在山區裏迷了路,人煙稀少的地帶,沒有人給他們指路,他們一直轉了好幾個月,等轉出來時,都春暖花開,俄國毛子真的全麵發毛,對中國侮辱地讓步談判了。
還有一個小組在強渡黑龍江時,木材紮成的筏子太小,傾覆了,結果,不會遊泳的兩個人當即淹死,會遊泳的兩個人在艱難努力遊過了對岸時,已經精疲力竭。還大病了一場,幾乎死掉。
不管怎樣艱難曲折,中國新軍派出的這二十幾個小組,都有一點兒是相同的,沒有泄露半點兒軍事機密,沒有人被俘以後招供,體現了頑強堅韌的精神,也驗證了此前的培訓是極為成功的。
因為大雪提前到來,小組的行動受到了很大阻礙。所以,他們能夠順利到達俄國遠東地區的時間各不相同,最終到達時,有十五個小組,平均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月!
雖然到達時間太晚了些,長途跋涉,躲避敵人和野獸擾亂的艱難,使他們人人麵黃肌瘦,體質衰弱不堪,還是沒有能夠阻止他們及時展開軍事行動。
相反,路上的艱難,使他們得到這樣一個結論:咱們辛辛苦苦,不遠千裏來到這裏,要是不鬧點兒大動靜就回家,太不值得了!
中國人其實蠻能幹的,最吃苦耐勞。
最後`的結局是,中國的十五個小組,最早到達的地點是俄國遠東地區的烏蘇裏斯克,也就是四十多年前中國居住的雙城子地方,這裏還居住了許多中國人,盡管他們在名義上已經歸化為俄國人。正是有了這些中國的基礎,才使他們沒有在遭遇危險,反而格外順利。
從朝俄邊境線往北到基羅夫斯克城,兩千裏的距離上,中國的黑莓小組來了三個,而且相互之間不同步,沒有得到及時聯係。他們隻有各自為戰。在哈巴羅夫斯克,即中國原來的地名伯力城的附近,東西一千多裏的鐵道線上,中國特工小組來了七個,是最多的一段。而且,其中有三個小組得到了聯係,並且組織起一個大組,開展了石破天驚的大爆破行動。在伯力往西,到蘇克羅姆利的一千多千米上,中國特工戰小組來了五個。
接下來,輪到俄國人倒黴了。
中國特工小組最擅長的作戰方式是破壞鐵道,顛覆俄國人的軍列。寒風凜冽的夜晚,幾個身影悄悄地摸到了鐵道線上。
三個黑影兒在雪地的反光上輝映得格外明顯,那是三個俄國人。他們一麵走一麵興奮地議論著什麽。稍微通一點兒俄語的戰士很快就明白他們正在談論女人,而且,語言和用詞越來越不堪入耳。
翻譯更精確地傾聽到了他們的內容,而且十分受用。“娘的,他們真敢啊,”
“什麽意思?”
“俄國姑娘真火色!”
“嗯?”
“你聽,他們剛才說,他們三個人對付一對母女倆,還是敗下陣來,結果,按照賭博的規矩,他們輸了三百盧布。”
“我日!”
剛從情場上得意歸來的三名俄國護路隊員,沒有想到自己這樣榮幸,成為第一批被中國特工幹掉的毛子兵。
俄國人從來沒有想到過鐵路會遭到中國人的襲擊,因為實在太遙遠了,俄國遠東地區的邊境線上,俄國人已經往前推進了好遠。誰能想象會有不怕死的中國人敢於逆反潮流往這裏硬上?就是那個酒後槍斃了中國一個行動小組的俄國軍官,也是瞎整的,就是他的上級,也是相當然的。誰見過中國人的間諜小組?
大雪還在間斷地下著,將天地遮掩為渾濁的一片,周圍到處都是沙沙沙的輕響,手持酒瓶大腦興奮的俄國兵正幾裏瓜啦地議論橫生。
三名中國戰士衝上去, 從背後偷襲,用匕首幹掉了他們,鮮血看不見,隻有雪地的汙濁黑色。
為了加快軍運,俄國人對待鐵路線是愛護有加,鐵路線上的巡邏兵不斷出入,所以,幹掉了敵人的中國小組急忙行動起來。沒有槍炮和炸藥,隻有清醒的頭腦和雙手。
“往鐵道上放石頭!”他們在培訓班上,得知破壞鐵路的幾種方法,最趕緊最徹底的當然是用`炸藥了,把敵人的鐵路炸得亂七八糟,修理上十天半月不通就是偉大勝利!
沒有炸藥,甚至連爆炸性的物資都沒有,俄國兵丟在地上的酒隻剩下一點兒底,就是燃燒起來也沒有多大勁兒,起不到應有的效果。
他們使用了最簡單的一招,設置障礙。
用匕首和手指,他們硬是將附近的岩石摳出來好幾大塊,都堆到了鐵道上,一字兒擺開,一直擺了二十多米。大石頭可以在下麵支起列車,使高速度的列車發生偏轉。
這一天夜裏,他們幾個人就埋伏在附近的草堆裏,傾聽著俄國火車的聲音由有而近,威風凜凜地衝過來,在雪光輝映的夜幕,許多大的事物可以看得比較清楚。
列車過來了,打著前置巨燈,呼嘯如雷,地麵開始沉重地起伏和震動,伴隨著列車的節奏,“到了!”一個戰士輕輕說到。
沒有結局。列車繼續前進,完整無缺地渡過了危機地帶!
中國小組急忙上前查看,發現列車已經把他們放置的石頭推開了,一來是火車不夠快,二來是石塊不夠大。可是,如果太大的話,列車上的俄國人難道就看不清楚嗎?
他們沮喪,苦惱,自責,卻不敢停留太久,急忙努力,將列車推開的石頭再找到,還在附近找到了更大的石頭,天寒地凍的,要撬起這些石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他們最終實現了。
巨大的兩塊石頭堆到了鐵道上,為了混淆俄國列車駕駛員的視線,他們還將雪包裹了石頭,這眼,遠看起來,白雪茫茫的哪裏還能見到危險?
這天半夜時分,他們終於見證了自己的成功,一輛三十五節的列車忽然如脫韁之馬,從鐵路線上滑出,喘息著撞到了一段溝壑裏,扭成了麻花!
從車上,幾個特工人員搶劫到了一些肉幹兒,罐頭,酒,還有槍。彈藥。得到了武裝和物資補充。
為了保證物資供應,他們肩扛手拉,弄了很多物資,到附近掩埋起來,帶著能夠帶動的,迅速撤離了。在撤離前,他們很明智地將列車員顛覆的罪魁禍首,那幾塊大石頭搬掉,以免俄國人發現。
這時候第一次成功,以後,他們做得更好,最通常的做法十,偷襲附近的敵人兵站,在審訊俘虜得到詳細的內部資料以後,驅使俘虜們和利用兵站裏的物資,製造炸藥,將列車炸掉。
最瘋狂的一次,中國一個小組就炸掉了三十米長的一段鐵路,使俄國人的修複用了整整四天。
這才是開始,接著,在俄國遠東地區漫長的鐵路線上,十數個中國黑莓行動小組,象釘子一樣盯在這裏,給俄國人製造了無數的麻煩。鐵路的運輸能力居然在幾個月裏,下降了一半還多。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不久,中國人幹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兒。
伯力,在四十年前就已經修改了名字,成為俄國人口中的哈巴羅夫斯克,這是一個讓中國屈辱的名字,而讓俄國人得意的事情,哈巴羅夫是十七世紀中葉俄國人侵略我國黑龍江流域和東西伯利亞地區的急先鋒,曾經多次帶領為數不多的罪犯,流氓,冒險家,到我國的北境騷擾破壞,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以他的名字來命名一個新近占領的城市,非常鮮明地體現了俄國人的擴張野心。
城市的街頭,彌漫著雪花飄逸的冷酷,行人稀少而焦急,紛紛從一片房屋闖進另一片房屋,絕對不願意在空曠的街道上多呆幾分鍾。房屋絕大多數都是歐洲建築的巴洛克風格,最豪華盛大的建築是尖頂圓球,窗戶琳琅,柱石紛紛的東正教的教堂,森嚴的保護,濃鬱的針葉鬆,寬闊的通道,在麵積不是十分龐大的城市裏占據了顯眼的位置,即使在最冰冷的季節,也有不少虔誠的教徒三三兩兩地魚貫進入大雪盈膝的雪地,向著教堂的大門瞻仰。
“再有十天就要聖誕節了!”
“是啊!萬能的主與我們同在.”
“我們一定能夠打敗滿洲人,把這些野蠻人統統殺死。”
“除非他們改邪歸正,皈依我們神聖的上帝,”
一個瘦成了麻杆兒的老太婆,一個酒糟鼻子的老頭兒,兩個肥胖的年輕女人,還有一個眼睛一直盯在麵前女人鼓囊囊屁股上的警察,其他幾個手挽著手的中年情侶,都穿著厚厚的衣服,小聲地議論著。
“可是,好象從總督府裏傳來了不太好的消息,說黃臉的滿洲人很厲害啊。”
“他們都是傻瓜!”
“現在鐵路線上很不安定啊。經常斷裂,好多輛軍列脫軌,”
“那一定是棕熊搞得鬼!這些家夥,吃得胖胖的,力氣大得比戰神還大!他們好象挺喜歡扒著鐵軌玩,幹什麽?顯示自己的肌肉和力量啊,這是它們向異性炫耀和示愛的一種方式!”警察偷偷的在那個女人的屁股上抓了一把,輕薄地說。
酒糟鼻子的老頭子咳嗽一聲,按了按胸前很醒目的貴族勳章,以吸引對麵走過來的神父和他得當助手的眼球。“棕熊不是都到森林的樹洞裏冬眠了嗎?”
“那是雌棕熊,真正的大公熊永遠都是最棒的,它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接受任何危險的邀請!”警察已經湊近了前麵那個女人的耳朵。
神父來了,大家都不敢再說話,隻有那個女人焦急地,悄悄地把身子往後麵靠了下,低聲說:“伊萬,今天夜裏他們護路隊去巡視鐵道了。我一個人在家。”
這些開始跟隨著神父進入了教堂,開始了一場肅穆莊嚴的禮拜,神的使者喋喋不休地,高深莫測的,帶著無比威嚴和力量的聲音讓所有的教徒都閉上了眼睛,沐浴在一片聖光中。
忽然,兩個騎馬的警察匆匆忙忙地趕到了教堂,吹起了口哨,緊急向所有的人宣告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中國人叛亂了!”
“啊?”神父立即從神聖的光芒中醒悟過來:“是嗎?警察先生?”
“是的,立即回到自己的家中,保護好自己,同時,男人們帶上你的武器,到火車站集中。”警察說著就跑了。馬蹄將美麗的雪地踐踏成烏黑的破爛。
從教堂開始,全城的俄國人都震驚了。女人尖叫著,男人們和女人告別,更多的女人拉住丈夫或者情人的衣服不肯放鬆。也有一部分女人深深地吻著親愛的人,鼓勵他們勇敢戰鬥,把敢於反抗的中國人殺光。
小溪般的俄國男人迅速匯集起來,向著車站奔去,多數人騎著自己的馬,飛快地呼喊著。
在伯力西麵八俄裏的地方,一列軍車停了下來,上麵裝載的貨物全都站到了雪地上,而且,組成了一個個的隊列,正背著軍列上的俄國武器,有的是步槍,有的是機槍,有的是馬刀,神情激動地傾聽著一個聲音。
“弟兄們,我們都是中國人,是大清帝國的百姓,我們每一個人都有愛國之心,我們絕對不能給俄國人做奴隸!現在,清俄兩國正在交戰,我們大清帝國已經取得了輝煌的勝利,現在,在滿洲的俄國人,即將崩潰!他們十五萬到二十萬的大軍已經被我們國家的軍隊擊潰殲滅了,我們即將取得全麵勝利,我們要收複滿洲的每一寸土地,其中,也包括黑龍江以北的這一些土地,海蘭泡,伯力,海參崴,庫頁島,外興安嶺,尼布楚,雅克薩,貝爾加湖泊,直到以前所有屬於匈奴人,滿洲人,蒙古人生活的漠北地區,我們的軍隊正在苦戰,而俄國人,正通過這條鐵路向著海參崴,向著大海上的艦隊,向著中國的旅順,大連,金州等地,輸送著源源不斷的物資,兵員,兄弟們,隻要我們起來,卡斷俄國侵略的鐵路,則,他們在滿洲的軍隊就沒有了增援,沒有了物資,就將陷入困境!他們甚至將不戰而敗!所以,能否卡斷敵人的鐵路,事關大局,關係到大清帝國,中華民族能否繼續生存下去的根基!所以,我認為,我們大家有義不容辭的責任,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們每一個真正的中國人,男人,隻要你的胯下安著蛋子兒的,還算是老爺兒們的,就應該起來!起來戰鬥!”
這是一個年輕而慷慨激昂的中國人,雪花將他單薄的衣服打濕了,沾染在他眉毛上的雪已經融化,他渾然不覺,繼續宣傳。
“知道了!知道!”底下,不時有人群揮舞著手臂,奮力歡呼。
那個人叫蘇明,一個普普通通的軍事情報組的戰士,也是這個小組的負責人,組長,他們已經潛伏到這裏十多天了。和所有的中國鐵路工人都建立了良好的聯係/
“大家看看,那幾人是誰!”蘇明指了指隊伍前麵的荒地上的幾座墳墓。
“知道!”
鐵路工人當然知道,那是最近剛累死的四名鐵路工人。俄國監工讓中國人把他們草草埋葬在工地的附近。
這些工人有八百多人。隻是整個俄國西伯利亞大鐵路線上正在緊急修建的工人中的一部分,為了加速修建,俄國人除了在歐洲的本土部分大量招募破產農民,城市無業人員等等以外,還將流放的一部分罪犯也加入了鐵路修建的大軍,這還遠遠不能滿足需要,於是,精明強幹的俄國人就到人力資源豐富的中國去召集工人,他們用能將一根稻草說成金條的嘴巴,大量地招募和欺騙中國窮苦百姓,先後四批中國人湧進漫長的西伯利亞大鐵路的修築線上,那時,俄國本身技術比較落後,更多的依賴人力工作,這四批,總數達數萬的中國工人,其實就是生不死的苦力,他們在繁重的壓力下勞動,艱苦的條件下生存,出的是牛馬力,吃的的豬狗食,大批死亡,遭遇當然要比現代中國山西的黑煤礦要悲慘得多。
蘇明等人潛伏進入這一批修路工人中間,經過努力地工作,已經將他們中的大部分爭取過來。
“大家猜想,如果這條鐵路線上死了兩個人,一個是中國人,一個是俄國人,會是什麽原因?”
“你說嘛!”大家紛紛焦急地請他揭示謎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