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連拉帶打
“為什麽要打鐵嶺?原因有三,一,最關鍵的是,那裏有一個大型的物資儲備基地,糧食和彈藥很多,絕對不能放任俄軍緩慢撤退,那樣的話,我們什麽也好得不到,特別是在主力部隊都趕來以後,我們的糧食供應將很困難。如果我們將糧食等物資的征集確定在戰鬥繳獲的概念上的話,這是非常必要的,二,俄軍迭遭失敗,士氣低落,遠征軍的總司令官被斃,波波夫等悍將被俘,對他們的心理震懾非常大,可以揣測,他們的戰鬥力非常微弱。三,聽說清朝廷任命的遼寧將軍趙爾巽就在那一帶遊蕩,如果能找到他們,我們就能迅速利用清庭的人脈資源,掌握遼寧省的絕大部分,至於遼南的旅順,大連,金州等遼東半島地區,暫時不予考慮。”
栗雲龍雖然也喜歡和軍官們討論戰役的預案,可是,一直認為主要的決策還是指揮員個人的事情,直到後來,他才逐漸地改變了過分依賴主官決斷的思想,開始向德國學習,籌備各級參謀部,特別是全軍的參謀本部。
麵對軍官們的疑慮,栗雲毫不動搖地指出,全勝的把握誰也沒有,戰爭靠的就是判斷和冒險。
“軍長,盡管俄軍士氣低落,可是,他們畢竟在鐵嶺擁有一個旅團還要多的實力,以我們的一個騎兵營去進攻,是不是太冒險了?”騎兵營長心中沒底。
“你們隻管勇敢進攻,一旦損失了上百人,就立即撤離,這是第一個基本點,第二,用寬大正麵包圍的辦法,特別是在鐵嶺的北麵迂回一支部隊。以為威脅,第三,處於謹慎考慮,將撥出兩輛坦克助戰。”
栗雲龍的靈活處理的方案和接著詳細地解釋,讓騎兵營長眉飛色舞,其他軍官也都連連點頭。
盡管時間很短暫,會議的內容很直接,單一,還是用了半個小時,讓栗雲龍有些痛心。“騎兵營立即出發,白強少校帶領兩輛坦克協助。”
在中午八點的光景,烏雲漸漸地薄弱了一些,露出了太陽模糊的輪廓,讓栗雲龍,龍飛等人緊繃著的心情輕鬆了一些,其實,他們最擔心的是大雨,如果突降大雨的話,部隊將無法行動,。特別是機械化部隊,陷在一片原始的農耕平原的泥濘中,不僅不是優勢,反而是一個大包袱。
部隊出發時,沈陽城外進行了簡單地歡送儀式。無數的百姓趕來,眼望著部隊出發,不斷歡呼。不時有百姓將酒菜什麽地往戰士們的麵前遮擋奉獻。這些戰士們氣勢洶洶,耀武揚威,催促戰馬向前疾奔。
一百裏的距離在一天之內跑下來再經過戰鬥攻占一個不小的城鎮,任務夠大了。
一千多名官兵在戰馬踐踏而起的灰塵中眨眼不見。隻留下一些百姓惆悵地遙望,幾個老頭兒太婆抹著眼淚。
“俄國老毛子那麽多,他們才千把人,能打得過麽?”幾個百姓表示懷疑。
“是啊,萬一。。。。。。這麽些年輕力壯的小兄弟可怎麽辦呢?還有他們的家人。。。。。。”
“你懂什麽?俄國老毛子什麽時候少了?咱大清的兵一個能頂倆!”
“不,栗大將軍的兵一個頂仨,頂十個!”
“對呀,他們肯定能得勝歸來的!”
部隊出發以後,栗雲龍帶領百姓和新編組的沈陽民兵開始了對城市的整頓,他們要為即將開來的第一師團主力準備合適的駐紮條件。餘火要徹底消滅,廢墟要清理,災民的生活要安頓,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但是,一個消息又引起了栗雲龍的注意,他悍然決定,派出十輛坦克和兩千多民兵向撫順城進發。
好多坦克兵都勸告他,但是,他堅持不懈,“沈陽就是一個關鍵的節點,隻要拿下了這裏,剩下的事情就一帆風順,勢如破竹了!我不管敵人在撫順能有多少人,我明天一定要站在撫順的城牆上!”
就在北上進攻鐵嶺的騎兵剛剛出發一個小時以後,栗雲龍帶領以沈陽民兵組織起來的部隊向八十裏外的撫順前進了。
就連他的貼身衛士,現在的坦克車長王猛都不讚成,或者說是極力反對,可是,栗雲龍不聽:“他們一個師團又怎麽了?老子最喜歡的就是死磕!”
我那時的名字叫王小建,那年二十一歲,正是生龍活虎,血氣方剛的年齡,對不起,這倆詞兒有些拗口,是咱軍情局長龍先生說的,那時,他還是中校軍銜,年輕著呢,留著板寸,頭發黑得起明發亮,人又帥氣,走到哪裏都有一群大姑娘小媳婦地圍觀他,不時地指指戳戳,叫人好生羨慕,奶奶的,要是咱能長一身那樣的皮就好了。最起碼早就能誑騙一個媳婦回家了。也不至於犯那麽大的事兒。
去去去。我能犯什麽事兒?是好事兒,孫子,你別笑話爺,要不是那次你爺爺發了瘋,哪裏能有你奶奶?哪裏能有你爹?當然就更沒有你了。
這就叫那個,還是龍局長經常念叨的:戰地黃花分外香!哈哈,香啊。
說正經的?去,你爺爺說的本就不是正經事兒!別,你爺爺不正經?吊!你爺爺可是正兒八經的中國新軍老兵,大校軍銜退役的!大小參加戰鬥一百次,負傷九次,立功十一次,手下管著的兄弟,最多能能有三千人!團長啊,團長,半個皇上!大炮一響,白銀十兩!告訴你,孫子,爺爺的軍餉是響當當的中國龍洋,一個月十枚,能買好幾百斤米呢。
好,書歸正傳。
那倆詞兒就是局長在鐵嶺城外說的,天突然下了大雨,將我們的兩輛坦克全部澆灌得難以行走,不對,是大雨將道路衝毀了,你個天津的窮三代小混混知道個屁,那天的雨真大呀,在半路上,不對,大概距離鐵嶺二十多裏才下,下得天花亂墜,不,是天昏地暗,很多騎兵從馬上摔了下來,摔在泥坑裏,摔成了大馬猴,哈哈,我還好,我沒有摔,不是因為我比他們能,而是我很聰明,我自己下來了,拉著馬走,馬是在北京城外繳獲的英國純種馬,現在要是算算,能值得十來萬,那馬很不象英國人,英國人不是紳士派嗎?那家夥倔強得很,怎麽拉都不走,於是,我們就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哎,你奶奶走了這麽多年了,真是快,日月如那個。。。。。。白馬過門還是?反正就是快,我真想她,想她那黃顏色的長發,披在肩膀上,身上穿得很幹淨,她真漂亮,絕對是個美人兒。
孫子,我今天不能不給你說了,再不說的話,這故事就沒有知道了,反正你們的爹不知道,我怕他笑話我,現在,我再不說,不定哪天都饒蹬腿了,不給你們絮道絮道,怕你們不知道爺爺當年是多麽地神勇!
大雨象豆子一樣砸在我們的腦袋上,許多士兵的馬發了狂,掙脫了牽扯跑到了不知哪裏去了,把那些騎兵嚇得在後麵追著哭。馬是騎兵的命根子啊,營長說過,誰的馬丟了,誰以後就不要再到騎兵營裏來了。想想,。誰願意丟這個人?
咱老家是天津城北門外五裏的小疙瘩村的,哦,孫女,你能不能先出去?有些話不好意思跟你講!行,行,你先出去。
爺爺本來也在城裏邊混世界,就是混混啊,天津城第一大特色就是混混啊,也就是流氓,地痞,無賴吧,幫會很多,爺爺當年才去,沒有混得上手就逢見了大軍,那時候,栗元帥的兵如同天降,把八國聯軍打得丟盔棄甲,豬狗不如,我就跟了新軍第一師,那時好象還叫團吧?我的班長是漢可,副班長是老華,華貴成。後來,漢可成了我們那一連裏第二個將軍,老華卻死在了朝鮮,叫日本人的大炮給炸死了,爺爺是混混出身,所以,做起活兒來幹淨利落,心狠手辣,所以,打仗是個好手,親手戳死一個日本佬,剁掉一個法國小官的腦袋!真的,那個血呀,嘩嘩的。我進入騎兵營以後,馬上就混了個班副,很神氣。
龍局長發了狠,把我們的營長一頓臭罵,因為他想回兵沈陽,也就是奉天,還叫盛京,都是滿清那疙瘩的朝廷想的彎彎繞兒,還立刻就將營長免去了職務,嗬,誰不怕呀?仇營長可是個狠角色,是坎字團的師兄弟呢,龍局長說,坦克可以不去,但是,我們騎兵必須去,天下了大雨,正好可以掩護我們的行蹤,他還拿唐朝一個大將叫做李什麽樹的,塑?隻要音一樣就可以啦!人家下著大雪能入菜州,咱下著大雨就不能入鐵嶺啊?這麽一說,大家心裏還是慌,最後,龍局長說,要是拿下了鐵嶺,就給官兵一律放假半天,可著俄國人的物資往自己家裏整!他還說,要是打勝仗了,每人能發一個黃花大閨女!這麽一說,我們的心裏都癢癢的,底下有的都硬了,你想,啥叫生龍活虎?啥叫血氣方剛?是不是?有時候正走著路,哪根兒筋兒一錯,那裏就硬得不行,走路都絆腳!哈哈哈!有體驗吧?
我們向鐵嶺衝去,正好雨稍微小了些,勉強能騎馬,大家走得風風火火,忘記了饑餓和疲勞,等到了鐵嶺城外的時候,雨又來了,而且更大,隻見鋪天蓋地的一陣白嘩嘩的雨點兒,房屋的簷角上飛濺著水線,我們的衣裳被澆灌得透濕,天氣冷了,風又一吹,天呐,簡直比鋼刀刮在骨頭上還難受!要不是我那時年輕火力猛,還想著局長發一個黃花大閨女的許諾,早就躺地上不起來了。
我們看不見俄國人,局長叫營長戴罪立功,率領二百人從鐵嶺的西邊繞過去,我就在那裏,其餘的人馬都在南門外,鐵嶺是個大城啊,城牆有兩丈多高,有好幾門城門,這時候都關閉得緊緊的,門外還有亂糟糟的木頭樁子,有護城河,咱根本進不去。不過,龍局長沒有過分擔憂,他們就在外麵等著,怎麽等?我不知道!我不是跟了營長去了北門嗎?
我們換了軍裝,都是俄國人的衣裳,那個衣裳漂亮啊,帽子最神氣,小老鼠穿了都象貓大爺,再將大洋馬刀一挎,嗬,牛皮啊。我們都成了俄國老毛子啦!
我們哪裏會想到?都是龍局長帶著的,一共三十套,好象在坦克裏堆著,後來才弄出來,對呀,龍局長真鬼啊,恐怕他早就想著這一層了。
我們的營長親自穿了毛子的軍裝去騙門,他什麽也不會說,他的官話都聽不很懂,哪裏還會扯球俄語!就是那麽朝著城樓上狠狠地連放了三槍,帶著三十個人就到了護城河邊,河裏的水飛快地漲著,水渾濁地打著旋兒,雖然隻有三丈寬,可是,誰見了都發怵。
冒險?冒險主義?扯蛋,啥事不冒險?就是你將來娶了媳婦日也冒險!知道不知道?有的日進裏麵再也拔不出來!哈哈,真的!
我們局長說了,舍得一身疤,敢把毛子抓。富貴險中求嘛,是不是?
你從來都沒有想到,咳。那城門真的就開了!信不信?不信吧?我當初也不信,心說,人家老毛子鼻子長得很,嗅覺靈敏賽似狗,眼睛發藍,精明得象隻貓,可是,他們偏偏就給放下吊橋,開了城門啦!
後來我想,要不是大雨下得人心裏毛毛的,老毛子也也不會犯這麽大的愣球吧?所以,我最佩服的就是龍飛局長。人家後來能混到大將這一步,絕對不是蓋的。後來想想,也是咱們運氣,你看,本來要坦克去嚇他們,依照經驗,保準能把老毛子的小魂嚇飛了,偏偏老天不作美,下了雨,坦克不能來了,卻把天氣弄好了,也就是軍事天候上說的能見度。算來真是陰差陽錯,成事在天啊。
以後的事情就順了,營長們嘩啦啦就進了城門洞,沒有再打槍,營長就向我們招呼,於是,我們二百多人呼啦啦全進去了。在城門洞裏,五個毛子兵那麽牛的大塊頭,全趴在泥地裏喝雨水,是馬刀劈的,哎呀,不能給你講,真的不能講,營長他們真辣,把人家戳成了血葫蘆!我的媽!咕嘟嘟一直往外麵冒血沫兒,嘴還一張一張的象陰雨前池塘裏的魚。可憐啊,咋不`可憐?敵人就不可憐?我是說那個窩囊,那麽大的個子,被營長他們幾刀就捅死了,太冤。真要打起來,恐怕那幾個家夥打咱十來個也不成問題。毛子個兒大,象騾子,有氣啊。
我們甭不再說了,朝著裏麵就衝,這時,雨又大了,對麵三兩丈就看不著人,好啊,我們衝了一處又一處,逮著毛毛子就捅,絕對不敢開槍,一開槍就露餡了,咱打的就是偷襲,打得他們措手不及,你想,咱二百人,他好幾千呐!我們分成了小組,三個人一組,十個人一大組,一個人負責聯絡,雨下得更大了,我們艱難困苦地在雨水裏沿著街道摸索,結果,從北麵一直摸到了南邊,開槍了,再不開槍就出事兒了,人家俄國兵發現咱了,不過,東三省那個秋雨,不時響著雷爆,和打炮也差不多,就是你開幾槍也不礙,衝啊衝啊,一直衝垮了好幾個毛子的兵營,毛子們正在睡覺,有的在玩,身邊連槍都沒有,叫咱打得亂七八糟,死傷的那個慘啊,後來,多數很聰明,把雙手往頭上一舉,爺爺,爺爺,大人,我不敢了,不是,我哪裏聽得懂毛子話?現在可以了,當時那個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