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激怒
“為什麽先前皇後娘娘要打小的？小的是哪裏做了錯事說了錯話？還是說皇後娘娘全然忘了寧妃曾是誰？”
“你個賤人！”瞧見長樂終於露出本來麵目，秋玉環更加氣得發狂，上前來就要踹上一腳，還是侍女及時攔住勸著。
長樂指尖輕輕勾開自己的衣帶，外衣倏地隨風敞開，內裏薄薄一層單衣被風吹得熨帖在身，長樂掌心輕輕覆蓋在腹部，看了眼秋玉環，挑眉笑得更厲害，“皇後先前派人潑了我一盆水，是為了要害死他嗎？”
低垂著頭，長樂目光似乎凝著自己的肚子，明顯凸起的腹部任誰瞧見也明白是何緣由。
瞧見長樂肚子的那一刻，秋玉環發了瘋一樣撲了過來，拽著長樂的頭發朝下壓去，抬腳踢在她的肚子上，近乎瘋狂道，“你個賤人！賤人！賤人！”
指尖搓摸了幾粒藥丸，長樂拔出袖中刀在秋玉環腿上劃了一道，隨即藥粉塗了上去。四肢無力，長樂被壓在地上揪著頭發，背上的秋玉環不停歇地捶著她的腰，長樂隻是笑，還想張嘴問一句，為什麽不把她翻過來踢肚子，但終究還是沒有那份力氣。
當秋玉環被侍女拉開的時候，長樂已經躺在地上了許久，刀被收回了袖中，方才慌亂中秋玉環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她劃了她一道。想著，長樂隻覺得可笑，秋玉環心裏到底是藏了多少怒火？
想著想著，長樂幹脆閉上眼睛。
“主子主子！總管不動了！”侍女嚇得不行，鬆開了扶著皇後的手，跳了過去看，見總管當真閉上了眼睛，煞白的臉上一絲紅潤都沒有，當即嚇得跌坐在地上。
秋玉環愣在原地，看了眼地上一灘血跡，“孩子流了？”
“主子！奴婢去叫太醫來？”侍女望著皇後，頭抵著欄杆不敢後退更不敢前進。
“不行！不能讓皇上知道！”目光呆滯，秋玉環張著嘴已經來不及呼吸，胸腔不停起伏還是救不回她慘白的臉，又否定自己，“不對，她自己懷了孩子她才醜！快去告訴皇上，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下我看她還能怎麽狡辯！”
侍女聽話地跑開了長樂聽著隻想笑，懷孕醜還是殺人醜？若旁人知道是皇後殺了總管，誰才更醜？
笑著笑著，肩膀忍不住抖動起來，聲音也忍不住了，長樂聽著秋玉環腳步靠近的聲音，猛地從地上起身，雙手重重推著她的肩膀，將她翻下了船。
“秋玉環，欠下的終究都是要還的。”長樂低眸看著秋玉環，風也沒有吹走她身上的哀傷。
“長樂！快拉我上去！你是想讓皇上也死嗎！”秋玉環指著長樂怒罵。
不過轉瞬即逝的瞬間，長樂站在船上看著秋玉環掙紮在湖麵，笑出了聲來，越來越大不可抑製。秋玉環浮在河麵還並沒有沉下去。
但也不知藥效是遲緩了或是怎樣，秋玉環浮在河麵久久沒有下墜的趨勢。
藥效預計時間錯誤？
眼瞧著侍女也該回來了，長樂回眸看去，竟然看到了禁軍模樣的人，當即不再多想，腦中浮現出顧致遠曾經的話時，身子就已經躍下了欄杆，縱身翻了下去。
果然還是不會水，模糊中長樂似乎抓著了秋玉環的手腕或者腳腕，順著長樂將秋玉環整個人都抱在懷裏，藥效總算起了作用，秋玉環無力掙紮隻能下墜再下墜。
原來藥效這麽快就上來了，自己是不是白跳了？怎麽就這麽著急忙慌地就跳了？盡管預演中長樂無數次設想過自己跳水拽著秋玉環，但從未真正在實戰中打算跳水。
但方才那樣的時刻，除了這個法子長樂再也想不出其他。太怕被人發現，太怕功虧一簣，若是那禁軍發現回稟，長樂被賜死的罪名逃不掉，她就再也扳不倒秋玉環了。
或許當時隻想到了這一層，又或許並沒有想到這一層。
長樂鬆開手，極盡全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著曾經學習遊泳時都是如何做的，偶爾浮出水麵喘兩口氣，隨即還是灌了兩口水。
孩子才是最大的紀念。這是她與陸歸遠最後的牽絆，真要毀了他嗎？
不能，怎麽可以，先前不是想著要把孩子送給顧致遠嗎？自己不能死，不能食言。
為什麽現在才想起？為什麽方才忘了這麽重要的事？又要追悔莫及？
腳腕被秋玉環抓住，長樂伸手抓了一把空氣，隨即又被河水衝了所有，仰望著萬裏雲空，不甘心絲絲卷卷灌滿了心房。
終究還是對不起所有人，終究還是辜負了所有人，為什麽，誰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明白這一切？
我還不想……死。
寧妃臨終前也曾說過這樣的話，該有多大的不甘與憤懣？長樂當時沒能抓住她一把，現在自己也活該墜落深淵。能恕罪了嗎？能逃脫了嗎？
可是為什麽，她還想再陪著他，哪怕日日爭吵。一眼也不能再見了嗎？
迷糊中，一把力量抓著她。長樂笑了笑，該滿足了。
晨光熹微，白日清光，睜開眼的時候，長樂完全不能分清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是哪一個階段哪一層年齡，似乎一生都如卷軸一般已經讀完，眼下重新翻開，又是哪一段故事。
意識逐漸回籠，看著眼前的女子，長樂想了許久才想起來，對了，原來自己穿越來了古代，認識了一群人，遇見了一份愛。
愛呢？
“鈴蘭？”話說出口，長樂才發覺連自己都根本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鈴蘭見她嘴唇動了動，眼睛也睜開了些，立馬驚喜地轉身就去找皇上。皇上這幾日夜裏守在床前整夜整夜不眠，她哪裏還敢耽誤。
看著鈴蘭的背影跑得極快，長樂歎了口氣，閉了會眼，誰知再睜開時又已經深夜。手邊陸歸遠正趴在床邊盯著自己，見自己似乎睜開了眼睛，驚喜地瞬間蹦了起來。
“長樂？長樂你醒了嗎？別睡別睡！你聽我說會兒話！”耳邊的聲音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