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收心
“皇後，收收心吧，不管你持劍傷人也好，還是你之前做過的那些事，過去就過去了，別再糾纏不放了。你要時刻記住，你是皇後，什麽苦什麽罪都隻能自己忍著，萬不可當眾失態，不求你母儀天下，但至少要讓皇上安心執政，別再打擾他，知道了嗎？”
“知道了，爹，我都懂了。”秋玉環眼神空洞，伸手抓了一把空，失落無措，如重錘般重擊在她心口，為什麽天下偌大，卻無一人來懂她。
身邊的人都是一群蠢貨，都是蠢貨！
一個人搖搖晃晃地走在小路上，背影寂寥又落寞，伺候的人們遠遠地跟著，不敢疾行更不敢上前。
一旁一個小宮女急急跑來行禮，“皇後娘娘，寧妃娘娘正在禦花園，希望能與皇後娘娘見上一麵。”
“本宮不找你，你倒是先找起我來了？”秋玉環冷笑一聲，跟著小宮女去了禦花園。
印象中寡言少語的寧妃還是頭一回見，平日的晨禮她都托詞稱病不來，秋玉環早想好好整治她了。得知她最近與長樂關係又近，這送上手來的機會，秋玉環怎會錯過？
濃綠枝葉向上無限延伸生長著，綠油油地似要滴下來，中宮附近種了不少梨樹，中宮內又養了不少青竹，冬看梨花夏看竹，一年四季都是別樣的好心情。
天蒙蒙亮，長樂站在堂外等著裏麵的傳喚，今日早朝，長樂身為總管準備將六日前的案件了結一下。
“皇上還沒來？”李石慢悠悠地問了一句，站在長樂一側，目光打量著四周。這還是他頭一回來到這種地方，難免有些新奇。
“昨日寧妃被皇後推入水中，半夜起了高燒，皇上照顧了一夜，今早來得有些晚也正常。”長樂解釋著，垂眸。
昨日寧妃在禦花園後山遇著皇後，“不慎”落入水中，皇上得知後，立馬衣不解帶地陪了一個晚上，雖然沒有追責皇後，但這厚此薄彼的態度，誰都能瞧得出來。今日遲了早朝，更是表明了皇上對寧妃的重視。
在堂外沒站多久，皇上便到了，例行公務議完了公事後，如長樂所料，又有人道起了總管懷有身孕的事，皇上也沒再推脫，宣了總管上殿。
李石就留在堂外，聽著堂內長樂一本正經地說著那些場麵話，隨後引來諸多大臣的喧嘩，熱鬧了不少，李石聽得起勁，也不見長樂聲音慌張，依舊那種平淡無奇的調子。
皇上宣了太醫，不久，一個玉華宮的小宮女被拖了進去，李石知道，那是李長亭安排的人，不過多久，就該自己上場了吧，他該說些什麽呢？
聽長樂，確認是皇後曾尋人找假孕草一事即可，不必惹禍上身？或者聽李長亭的，直接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說是自己賣給皇後的。
再或者鬧大些，把皇後之前的事都給抖摟了，讓長樂爽個痛快？想起皇後，李石還有點氣，他都和皇後提要求談條件了，結果皇後屁都沒回一個字。該怎麽辦？
可是長樂這邊，也沒給他什麽好處吧？
為什麽一點好處都沒騙來？李石緊了緊眉尖略帶不爽，聽著裏麵揚聲傳喚他的名字，李石稍整衣衫，拍了拍衣袖邁步進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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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就對上了皇後的視線，驚恐中透著威脅，還攥著拳強裝淡定，李石輕輕挑眉一笑，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威脅？你又能怎麽樣？
長樂始終低著頭，本本分分恭恭敬敬，聽見李石的腳步聲靠近，餘光瞧見了他的衣簾時，才稍稍側身麵向了他，“麻煩問一道李公子，十日前皇後是否曾找你詢問過有關假孕草的事？”
“是，假孕草還是草民賣給皇後娘娘的。”李石垂眸，掩下眸底的輕笑，
“當地城鎮還有草民那日出入的記錄，草民的店鋪裏也有賣出的記錄，隻是未標明去向，但這種玩意兒買的素來少，草民這一月來也隻賣出過這一份單。”
座椅之上，陸歸遠低眸看向李石，想起那日偶然問起顧致遠的話，眸底掠過一抹幽暗，紅唇輕啟，“查。”
當即堂下兩名侍衛領命去查。
聞言，長樂雙眸一顫，壓下了情緒後才看向李石，卻見正不知避嫌地盯著自己，略帶感激地點了點頭。
“你可知，”看著他們之間細密的小動作，陸歸遠臉色倏地一緊，隨即道，“與後宮嬪妃私通，是死罪？”
“草民明白，所以今日草民鬥膽，將皇後娘娘的過往數罪一並揭發，望能將功補過。”李石彎腰行禮，含笑的眸子也正經起來。
聞言，長樂瞪大了眼睛瞧去，心中雖墊了分喜悅，但更多的還是擔憂，她從沒想過將任何人牽扯進來，更沒想過李石會這樣做。
一陣灌堂風穿堂而過，打了長樂一口的出其不意，稍稍收回心思，長樂聽著李石正兒八經地說著過去的那些事。
“皇後娘娘在宮外有一處私人樓堂，裏麵藏匿著一些秦樓楚館的女子，總管不幸也曾被抓去過，不知總管可還記得那日在宮外被人追殺，後被關押在一密室裏的事？”
那次險些受屈的事，長樂這輩子都不會忘，但李石說什麽私人樓堂秦樓楚館？那些女子不是從小被不軌之人收養，專供一些高官貴人做私寵享用的嗎？
李石還想將那次的事擴大，進一步構陷秋玉環在宮外行不法之事？
方才李石為她承認了假孕草一事，現在長樂自然也點頭應下，不能駁了李石的話。
“小的記得，那一夜皇上還曾在李長亭先生府邸搜出疑似小的屍體，皇上還記得嗎？”長樂道。
陸歸遠點頭，眉間微蹙，看向李石的眸光中更多了分猜疑，此事若是落實，別說秋玉環，更能墜秋家一筆，李石應是得了李長亭的授意。
“那一夜，總管雖逃脫了死罪，但活罪想來是受了不少吧？為了保證那裏不被泄露，凡是被抓去的女子，就沒有活著出來的。若非皇上禦前侍衛尋找的及時，總管會有怎樣的下場，總之定然不會像此時全然。”
李石歎息道，看著長樂的眸中卻漾了層得意，好像在說，不用著急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