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平定
聞言，皇上沒說話，隻是終於將目光放在了長樂身上，先是她被抓住的手腕之處，隨後是懷裏的拂塵，修長的脖頸，微提的嘴角，看她淡然自若的樣子極大的安撫了他。
終究還是沒敢看長樂的眼睛，皇上抬步離開，沒留下一字一句，身後的喧鬧詐起，有人追了過來，也有人留在了朝堂，皇上一路上沒說一句話，官員更是不曾理會過。
而朝堂上，秋玉環總算放開了長樂，長樂抖了抖拂塵，抬眸鎮定無恙，“一麵之詞無用，皇後娘娘若是真想較真，不若將太醫院所有太醫們都請來，小的也從民間請來些大夫們都來瞧瞧診診，這樣才算證據吧。”
說話間，長樂彎下腰做盡了恭恭敬敬的姿態，眼下這麽多人在，她就算再想囂張，也不容許。
秋玉環聞言冷笑一聲，“好，來人，再傳些太醫來。總管，今日本宮倒要瞧瞧，你還有什麽本事？別以為你是皇上的人，本宮就無法動你，犯了重罪，站在這裏的任何一個人，都有權力將你腦袋拔下來！”
“是，小的明白。”長樂腰彎得更低了些。
今日來上朝的，本就是左右相、大理寺卿等這要的官職，他們就算真要殺了她，皇上也不能給他們治重罪，若是大理寺卿要殺她，隻要證據確鑿，那別說沒罪，按律還該獎賞。
沒多久，太醫們來了五個，先後為長樂診了脈，子衿抬眸看了眼秋玉環輕笑的眸子，心知就算來再多人，結果都未必能變了。
不知秋玉環是用了什麽辦法能讓長樂的身子製造出假孕的現象，但眼下情景完全不容許她去細想。
結果果然如長樂所料，太醫們皆道總管有了喜脈。
“這個孩子究竟是誰的！”秋玉環逼問道。
一旁來了個小廝，手中捧著一把劍，高舉遞給了左相，左相拔出劍來指著長樂，“此劍乃尚方寶劍，上斬昏庸無能，下斬貪官汙吏，今日斬你一個區區總管，簡直綽綽有餘，你還不快速速招來！”
“秋大人稍安勿躁，今日我大理寺在，就不必勞煩諸位大人，本官自會將其帶回去嚴加審問，還望諸位大人莫要因此惹怒了皇上才是。”身量不高，一派年輕的一位大人站了出來，攔在了左相麵前。
卻被左相一把推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與李長亭交好！李長亭是這女子的師傅，今日此女若是落進大理寺，簡直就是放虎歸山！”
“李長樂，你這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誰的？”秋玉環再次發話。
長樂與秋玉環對視，心中思忖著平衡。若說是皇上的孩子，看在龍子的份上，應是能饒她今日的安寧離開，但這無疑是壞了皇上的顏麵，且她日後的日子隻會更加不好過。
但若說是旁人的，那把尚方寶劍……她眼下都未必能活著離開。
正膠著著，堂外李公公來宣，“皇上口諭，宣總管覲見，”
一方人將長樂包圍的水泄不通，李公公站在外圍也瞧不清裏麵究竟有沒有長樂，隻是聽外麵的侍衛說並未看見總管離開。
站在裏麵的長樂剛要抬頭應話，就見秋玉環一把抓住左相的手，握著劍柄劍刃直朝長樂刺來。
雷霆電閃之間，長樂不知被何人攔腰抱去，待她反應過來時，麵前已經站著一位人將她護在身後，正是先前曾為她說過話的大理寺卿大人。
“總管已經被本官先行押去了大理寺，本官鬥膽，可否李公公先回去通報聲皇上問下意見？”大理寺卿揚聲朝外麵的李公公說道。
隨即又低聲逼問左相，語氣中含著他這個年紀少有的膽量與氣魄，“皇上口諭已下，左相仍舊執意要殺總管，是想抗旨不遵嗎？”
左相本就搖擺不定，他心知皇上從小就十分依賴李長樂，哪裏敢有膽量真殺了她？今日若非有這麽多人在，他連尚方寶劍都不會拔出，不過隻是為了威懾長樂罷了，左相不敢自己一人擔了全罪。
聽這話，左相立馬甩開了秋玉環的手，將劍收回，語氣卻依舊含著怒意，“妖女善於妖言惑眾蠱惑人心，隻希望大人不要為之所動才好。我相信，文臣武將們可都等著大人的一句判言呐！”
甩袖離去之前，左相還不忘了瞪長樂一眼。李公公已經回去複命，左相一走，官員們也四散開來，唯有秋玉環還留在原地，瞪著長樂。
“皇後娘娘，小的如今已經是待審犯人，還得先趕去大理寺一趟，就不多留了。”長樂知道秋玉環這關沒那麽容易過，因此說完後也沒急著走，隻看她的動作。
秋玉環瞧過子衿一眼，輕嗤一聲似是十分不屑，轉眸看向大理寺卿，“大人這是執意要與妖孽同夥了？”
“在其位謀其職，臣隻是怕疏忽其職，到時被皇上遷怒罷了。皇後娘娘，臣鬥膽壯言一句，左相連任兩朝身居高位，早就有人眼紅，今朝新人眾多，左相若想服眾心，還須得娘娘配合才是，可這段時間來臣這裏收到了不少有關左相的折子，許是哪裏出了差錯吧，臣等還未細查。”
大理寺卿側過身推著長樂肩膀，讓她先跟著領路小廝走，隨後又朝皇後一拜，“皇上敬重皇後娘娘，娘娘也別讓皇上失望才是。”
下了朝堂走出大殿，長樂回首望了眼仍然立在殿堂之上的秋玉環，四目相對不過一瞬，長樂看著她慌張錯開的視線，心中一疼，曾幾何時，她也有過多少次這樣不敢直視。
今日朝堂之上鬧了這麽一出，皇上應該早已下令不準多言此事，人群裏的消息封是封不住的，到時會鬧成什麽樣，長樂不敢細想。
她明白為什麽秋玉環沒再攔著她，正如大理寺卿所說，秋家如今雖然勢力博大但虧於人脈，今朝大批量的換血，早已不是皇上剛登基時，秋家能頂半邊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