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惋惜
被陸歸遠這麽一說，二師兄也緩過神來。
既然碧玉能夠讓長樂給自己帶話，就說明，她心裏還是有自己的，可怎麽沒去，這其中一定有原因。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三個人再也不敢怠慢，一路朝碧玉的家裏奔去。
平時裏，陸歸遠也是喜歡開玩笑的，可這一次，他總覺得胸口像壓了一塊石頭，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李長樂則是在心中祈禱，千萬不要出什麽事才好。
剛走到山腳下，李長樂等人就看到三五個人，他們一邊走，一邊說著什麽，其中一個連連歎息。
“真是可惜了，這麽好的一個姑娘，居然被親娘給逼死，這下好了，剩下這孤寡老婆子，一個人看她怎麽過！”
二師兄聽到以後，腳都有些站不住了，他上前一步，謙虛的問道，“這位大哥，這是要去哪兒啊？”
那人回頭看了他一眼，戒備的說道，“你們是哪裏的人？我怎麽沒有見過你們？”
二師兄不知道怎麽回答，陸歸遠急忙說道，“哦，我們是從山上書院下來的，剛才，看到有人朝這邊走，覺得挺熱鬧的，平日裏，這條路上可沒有這麽多人，一時覺得奇怪，就想問一問。”
一聽說他們是山上的學生，那人臉上的神經也就放鬆下來。
隻聽其中一個說道，“你們說的對，平日裏，這條路上，可沒有這麽多人，今天也是例外，村子裏出事兒了。”
“出了什麽事情，需不需要我們的幫忙？”李長樂進一步問。
“不用，你們幫不上忙的，村子西頭，有人家死了人，大家過去也是湊一個人場，也沒有什麽事情要幹。”
說完以後那人又惋惜的說道：“真是的，那姑娘可是勤勞能幹，整個家裏都靠她操持，可這老太婆不知足，又有什麽辦法呢？這下好了，把自己的親閨女給逼死了，估計腸子都悔青了。”
二師兄鼓足了勇氣，幹澀的問了一句，“這位大哥，那個姑娘叫什麽呀？”
“碧玉，小家碧玉的碧玉，這名字多好呀，這姑娘好，心地善良，每次看到村子裏的人，都是笑眯眯的，真是可惜了。”
那人說出碧玉來的時候，二師兄的心裏就咯噔一下子，聽完那人說的話，二師兄一個趔趄，差一點摔倒在地。
“二師兄，你沒事吧？”陸歸遠說完以後，急忙扶住了他。
剛才說話的人也轉過身來，一臉關切的問，“哎喲，這個小夥子這是怎麽了？沒事兒吧？”
二師兄艱難的擺了擺手，臉色已經難看至極，說話的人也看出了什麽，小心翼翼的說：“你們書院裏的學生呀，就是沒有我們幹農活的體力好，你看，這剛走幾步路，就累成這個樣子了，你們就在大樹底下休息一會兒吧！”
陸歸遠連連點頭，感激的說：“好，那幾位大哥先去忙，我們先在這兒停一會兒。”
這個人走了以後，二師兄還是一句話也不說。
“二師兄，你別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你，你一定要挺住。”
二師兄拉住陸歸遠的胳膊，不相信的問：“歸遠，長樂，你們說，這個村子裏是不是還有一戶人家，他們家的孩子叫碧玉，碧玉不會做這種傻事的，對不對？”
說到這裏，二師兄再也說不下去。
在他的記憶當中，碧玉一直是一個乖巧伶俐的姑娘，她怎麽會這麽想不開呢？
死的那個人絕對不會是碧玉，碧玉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不等長樂開口安慰二師兄，二師兄剛剛坐下，一下子就又站了起來。
“走吧，我們快點去看看碧玉！”
李長樂從來沒有見過二師兄這個樣子，在失魂落魄的同時，他的身體裏有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陸歸遠和李長樂一路小跑的追著二師兄，都沒有瞞過他的腳步。
二師兄是一口氣跑到碧玉家門口的，看到柵欄的小門上掛著一團白東西，二師兄才愣在了那裏。
一小疊吊錢隨風擺動，同時也摧毀了二師兄心中所有的希望。
“兩位小兄弟，你們走的倒是挺快的，這也是來碧玉家的嗎？”
李長樂順著聲音望去，發現跟他們說話的，是剛才打招呼的那幾個人，便小聲的說道，“幾位大哥，你們也到了呀？我們不相信，你們說的那個碧玉，和我們認識的是一個人，所以沒敢往下麵說，可這事情還是發生了。”
那人歎息道：“可不是嘛，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誰也不相信，碧玉多麽開朗呀，她娘把她罵成那個樣子，能咬著牙挺過來，這一次，這老婦人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這姑娘才尋了短見！”
“就是呀！你看這門口的吊錢有這麽一點兒，這麽年輕的姑娘，就這麽去了，誰見了誰不惋惜？”
按照村子裏的習俗，如果家裏死了人，都會在門口掛上一串吊錢，這人幾歲，就掛幾遝，碧玉年紀輕輕，當然不可能掛太多。
一說惋惜，站在一旁的人都跟著難過起來。
“這姑娘呀，也是命苦，怎麽就攤上了一個這樣的老娘？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從外麵抱來的呢？”
“差那麽點錢嗎？隻要姑娘好好的，這日子平平安安的，比什麽不好，咱不是看不起那賣棺材的，可怎麽聽，怎麽覺得別扭，也不知道她娘是怎麽想的，把好好的一個黃花大閨女嫁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這不是糊塗，這是什麽？”
“人家給錢呀！聽說棺材鋪的那個人，把家底兒都給了老婦人了，這一輩子沒娶過媳婦兒，突然要娶一個黃花大閨女，誰不高興啊？”
李長樂和二師兄等人都以為，碧玉老娘要碧玉嫁的那個人，應該是個年輕的小夥子，可沒有想到，經這個人這麽一說，大家才知道，原來，是一個老頭子！而且還是年過半百！
二師兄再也聽不下去，他雙拳緊握，紅著眼睛說了一句，“這天底下，怎麽還有這麽狠心的娘！”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