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南北兩邊
“真的？”戴妮眨了眨眼睛，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陸歸遠。
陸歸遠平日裏是個什麽渾話都說的出口的人，可是麵對著戴妮那清純的臉，他卻一句謊話都說不出來。
“唔……我盡量。”過了許久，他給了一個非常含糊的答案。
戴妮抿了抿嘴，有些不滿意，還想再纏著陸歸遠和李長樂說些什麽，可是-戴伯已經看出陸歸遠他們的為難了，不等戴妮開口，就讓自家兒媳婦把戴妮抱走了，避免了陸歸遠的尷尬。
飯桌上再次開始推杯換盞，然而李長樂和陸歸遠已經享受美食和美酒的心情了，漫不經心的吃了點東西後，他們兩個就借口說累，起身回去睡覺了。
一頓歡迎宴弄成這樣，戴伯心裏過意不去，專門拜托了薑伯去跟李長樂和陸歸遠道歉，讓他們兩個人不要將小戴妮的話放在心上。
李長樂和陸歸遠此時真要睡覺，見到薑伯後索性就不休息了，看在房門口問薑伯：“您能跟我們講講櫻桃村的風土民情嗎？為什麽這裏的村民熱情好客，也向往和外麵接觸，卻始終沒有往外麵修路？難道真的隻是因為村長反對嗎？”
“不瞞你們兩個講，還真是因為村長反對。”薑伯長長的歎了口氣，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將櫻桃村的情況說了出來。
原來，櫻桃村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很像一個縮小的國家，在這裏，村長就相當於皇帝，不止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還享受著全村百姓的尊敬，對村裏的大小事務說一不二。
所以，從曆任村長的角度來說，他們是不願意櫻桃村和外麵的世界接觸過多的，因為一旦不管是村裏的外人突然增多，還是櫻桃村的人大量外出，都會影響村長的統治地位，讓他的影響能力下滑。
也就是說，什麽修路會破壞風水之類的說法，都是村長故意說出來糊弄村民們的假話？
李長樂和陸歸遠的臉上同時出現了憤怒的表情，李長樂磨了磨牙，沉聲問薑伯：“難道就沒有人反抗嗎？這村裏連個教書先生都沒有了，村民們也能忍？”
“當然有人看不慣，你們戴伯就是其中之一，他是希望櫻桃村能從這種與世隔絕的環境中擺脫出來的，不然你們以為他為什麽會這麽熱情的招待你們，還在你們提出相帶小戴妮離開櫻桃村的時候，想都沒想就點頭啊？”薑伯笑了笑，無奈的攤著手道，“可惜，在櫻桃村中，有老戴那種覺悟的人實在是太少了，絕多大數的村民都被村長洗腦了，對他有種莫名其妙的信任，哎……別說了，說深了就太陰暗了。”
是很陰暗，哪怕薑伯沒把話說到底，李長樂和陸歸遠也能猜到他那些未盡之詞，他們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揉了揉太陽穴，和薑伯一起歎氣起來。
三人又站了一會兒，薑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一臉嚴肅的對李長樂和陸歸遠道：“哦，對了，你們看到，跟你們說了這麽長時間的話，卻忘了最重要的事情。你們兩個要記得啊，來了解櫻桃村的民風民情可以，但一定不能往村北的方向走。”
“啊？為什麽啊？”陸歸遠和李長樂不解。
櫻桃村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村子被一條從山頂流下來的小河分成了南北兩半，這些事，李長樂和陸歸遠是知道的，但村南和村北的情況有什麽不同，他們卻不清楚。
薑伯看到他們兩個眼神都是散的，表情很迷茫，明白他們可能是沒有聽出他隱晦的暗示，便更加直接的提醒道：“村長住在村北，還有，堅決擁護村長的人，幾乎也都住在村北，那些人可不想老戴他們這些村南的人這麽好說話，你們兩個做為外村人，要是誤入村北，很有可能會被困住打死的。”
哦，也就是說村南的人，都想戴伯那樣渴望開山修路，跟外麵接觸，而村北的人，卻跟他們持完全相反的態度是吧？
李長樂和陸歸遠點了點頭，表示他們兩個懂薑伯的意思了。
過了片刻，陸歸遠又開口問道：“那既然村北和村南的百姓們觀念差距都那麽大了，為什麽村南的百姓們就不能不通過村長，自己修路呢？”
“有兩個原因。”薑伯伸出了兩根手指頭，慢悠悠的說道，“一，要往外麵修路，中間有一段必須從村北旁邊過，也就是說，村南的人沒辦法瞞著村北那邊的人自己修路，他們一旦動工，村北的人肯定會知道，會來阻止。二，村南這邊的村民，也就是願意跟外麵接觸的村民，隻占櫻桃村村民很少的一部分，他們根本不是村北那些人的對手，他們反抗不過村北的人。”
行吧，現在就是，村南的人想修路，有錢卻沒有足夠的武力唄。李長樂被氣笑了，冷聲說道：“想不到我朝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真是……我真是開了眼界了，難道就沒人管櫻桃村的事情嗎？村南的人沒嚐試報過官？官府的人不來管管？”
“管？官府的人怎麽管？”薑伯撇了撇嘴，向周圍看了看，確定沒人後才小聲說道：“你們知道我是怎麽跟老戴認識的嗎？就是因為他二兒子報官的事情認識的，老戴二兒子當年想通過官府解決櫻桃村的困境，結果被村北的人發現了，村長用錢把官府的人忽悠走之後，當著全村南百姓的麵，活生生的將老戴二兒子給打死了。”
“老戴當時就瘋了，混混沌沌的跑出去，爬山的時候摔了下來，被我媳婦兒救回家了，我們這才跟老戴認識。後來老戴病好了，我們勸他留在外麵，可他為了他大兒子和孫子孫女們，還是回到櫻桃村來了。不過，此後他再也不相信官府的人了，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踢修路的事了。”
難怪之前他們提議修路的時候，戴伯雖然看起來挺正常的，但是眼神卻有些閃躲。
“你們以後可別在老戴麵前提他二兒子啊，那是他的心病，提了他是會失控的。”薑伯拿手拍了下陸歸遠的胳膊，告訴他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戳戴伯的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