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用繩命去戰鬥

  淩晨一點45分，月光如水，淡淡灑在承啟樓頂。


  史曉峰與韓仇相距不足五米，默默凝視對方，靜等對方先露出破綻。


  經過第一輪交手，兩個人都很清楚：對方實力太強，和自己的差距極其微弱，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頂級高手對決，不能露出絲毫破綻，否則便是死路一條。


  所以，誰能沉得住氣，等對方先露出破綻，就必定占了先機。


  史曉峰先沉不住氣了，因為他感覺到了“殺氣”。


  從韓仇身上散發出的殺氣，無形無質，卻侵入肌膚，彌漫於天地之間，讓史曉峰寒毛盡豎，冷徹骨髓——他從未在任何人身上，感覺過如此可怕的殺氣。


  這殺氣越來越強，幾乎壓迫得史曉峰無法呼吸，他不能再等，必須冒險出擊。


  一瞬間，他已到了韓仇身前，手上已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他對敵極少使用武器，今晚敵人太強，他不敢有絲毫托大。


  雷轟電閃般攻擊之下，韓仇身上衣服三處被劃破，右臂被劃出一條血痕，兩人各自心驚。


  史曉峰全力攻擊之下，仍無法傷到敵人要害。韓仇自藝成以來極少受傷，他見對手的“菊花殺”匕首鋒利之極，也不敢托大，立即抽出藏在腰間的“飛鷹勇士”。


  這款意大利產的“飛鷹勇士”1683刀身厚達6毫米，硬度達到58HRC，刀身和刀柄渾為一體，刀柄為塑膠防滑設計，為美國海豹突擊隊和北約特種部隊專用刀。韓仇得到此刀愛不釋手，但極少用來對敵，每使用一次，不論多強大的敵人必死於刀下！

  雙刀相交，火星四濺，兩人同感手腕酸麻。兩柄刀正是旗鼓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


  兩人揮刀再上。史曉峰所學駁雜，將手中匕首使出了短刀、短劍、判官筆，甚至點穴椎的用法。韓仇則簡單的多，竟是正宗的特種兵刀法。


  若對手不是韓仇，史曉峰早將他斃於刀下。雙刀再次相交，兩人又是同時一陣手腕酸麻。


  兩人一樣的心思，各自退後三步，將刀收起。他們對自己的刀都極為珍惜，生怕愛刀受損。


  二人繼續徒手相搏。史曉峰漸漸落於下風，招架頗為吃力。韓仇瞅準空當，又是一掌拍在他胸口！


  幾乎在同一時間，史曉峰以泰拳中的“掃踢”踢中韓仇的右胯部，乘對手一個踉蹌，立即全身騰空壓上，右肘、右膝同時擊中韓仇的胸、腹部！

  原來史曉峰知道難以取勝，竟故意露出破綻，吸引對方攻擊自己的要害——事先他已凝聚一口內息護住心髒，然後傾全力作雷霆一擊，要打倒對方。


  一擊得手，史曉峰也精疲力竭，全身脫力。


  他這下冒險簡直是玩命，雖然先前挨了一招摧心掌無事，但在短時間內連接被打中兩次，雖有天珠護體，仍然氣血翻湧，極為難受。加上貫注全身力量使用泰拳中最凶狠的殺招，史曉峰刹那間體力耗盡，無暇自保，若此時敵人反撲，他隻有束手待斃了。


  他這一腳一肘一膝竭盡全力，力量足以開山碎石，若韓老五、橫路進三等人不死，挨了這一下當場就會筋斷骨折，斃命無疑。


  韓仇終於倒下，手腳抽動，劇烈喘息。


  史曉峰已無力追擊，死死盯著韓仇，嘴裏下意識倒數：“十、九、八、七……”他心裏說：這家夥太可怕，我史家列祖列宗保佑，讓他永遠爬不起來！


  他數到“五”，韓仇喘息忽停，雙手在地上一撐，輕輕巧巧躍起，說：“姓史的，了不起！今天我殺不了你，你也殺不了我，咱們日後再分勝負。”


  他的氣息均勻穩定，話音未落人已倏忽不見，消失在黑夜中。


  史曉峰大駭。韓老五有金鍾罩鐵布衫的橫練功夫，曾被他一拳打得吐血；巨人暴龍西奧，被他一拳震碎全身骨骼。他此時功力又長進不少，用“繩命”發出的這一擊絕殺，卻隻能令韓仇暫時喪失戰鬥力，此人不但在極短時間內恢複行動，還能施展輕功離開！

  “莫非，這家夥是金剛不壞之身？”史曉峰喃喃道。想起片刻前的激戰，他心有餘悸，若非使詐得手，韓仇不知他已經脫力，上來補一拳一腳——會是什麽結果，他不敢想。


  由此可見，韓仇雖然武功絕頂，卻十分謹慎。他恨我入骨，誓要取我性命，打了這麽久，卻始終不用手槍之類的武器，絕不是托大不屑用槍，而是探聽到我曾在倫敦遭槍擊，卻神奇自愈，所以不敢用槍……——史曉峰不停琢磨。


  “韓仇、韓仇，你到底是個什麽人？我不是有天珠護體，恐怕今晚會死得和橫路進三一樣慘……僥幸、僥幸！”


  史曉峰的體力已恢複小半，生怕韓仇返回，立即撿起裝陳隊長頭顱的塑料袋，輕輕躍下承啟樓。他和韓仇打鬥一個多小時，局勢驚心動魄，卻未驚動任何人，誰也不知道這夜半三更在承啟樓頂發生了什麽。


  他發力疾奔，跑到一片密林中，在地上挖了個坑，將塑料袋埋進去。填平土壤，他跪下又磕了三個頭，說：“陳大哥，時間倉促，請你暫時委屈一下，等我殺了韓仇，為你報了仇，再帶你回家鄉好好安葬！”


  從見到陳隊長的頭顱到現在，他的心情仍然十分難受和沮喪。雖然陳隊長一直想殺韓老五，但的確是為了救他的媽媽才冒險開槍，也因此招來了殺身之禍。


  史曉峰曾和陳隊長遠赴苗疆，並肩作戰，心中早不知不覺將他當做了大哥。他死的這麽慘，史曉峰自然恨韓仇入骨，但想到要殺韓仇，他內心竟有一絲猶豫。


  他猶豫，並非是因為自己可能根本殺不了韓仇，而是因為韓仇太強，實在是個難得的好對手，和這樣的絕頂高手每對戰一次，對自己都有價值不小的借鑒和提高。


  敵人之間的“惺惺相惜”，史曉峰或許意識不到，其實韓仇對他也有同樣的感覺。


  “不行，有機會我一定要殺了這個人，陳大哥的仇不可不報！而且，這個人太可怕，他一天不死我一天不能安心！”史曉峰下了決心。


  他站起身，撿了幾塊石頭，在埋頭之處做了記號，又牢牢記住周邊的地形，以免忘記。


  忙活了一陣，出了一身汗，加上剛才一陣疾奔，又感到渾身乏力。今晚的激戰是他生平最險惡、最艱苦的一戰，幾乎耗盡了他的精神和體力。


  他不敢大意，立刻就地坐下，靜心凝神，以童老大傳授之法緩緩調勻內息。


  明月當頭，空山寂靜，史曉峰運氣遊走大周天一遍，隻覺心神漸寧，氣息漸平，舒適無比。


  內息整整遊走大周天三遍，他心頭煩惡盡去，遍體舒適，四肢百骸又充滿了力量。


  他隻覺神清氣爽，輕輕起身，活動一下手腳。忽然聽到雞叫，才發現天已微明。


  史曉峰小小一驚，想不到練功太投入，不知不覺一夜已經過去。


  對了，折騰一宿，也不知小慧是否平安，可別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想到“調虎離山”四字，他陡然出了一身冷汗，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拔腳飛奔向承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