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百般試探
“南兮倒也著實是沉不住氣，這兩日原本朕打算讓南兮正式的接任刑部的位置的，誰知道她居然這麽急匆匆的趕去了江南那邊？”皇上一邊批閱著手裏的折子，一邊有些無奈的說道，說句實話，皇上是不想要準南兮這個假的，隻是到底大長公主也求旨意說是讓南兮回去，皇上見著了卻也不能夠不酌情考慮一番了，到底是自己的姑姑，好說歹說，這麵子也是要賣一些的——就算大長公主在朝中沒有什麽實權，但是若是不應承下來的話，那些老臣們知道了，少說又要為了這些小事在背後囉嗦自己幾句了。
反正隻是拖延幾日，倒也是不會有什麽大的動靜，對皇上來說最賺的還是知道了南兮的軟肋。皇上千方百計的想要知道慕容塵風的軟肋，他知道南兮對慕容塵風來說很是重要，至少之前慕容塵風被打入天牢的時候，是南兮過來求情的，慕容塵風自然是自覺得自己欠了南兮一份恩情。隻是皇上不知道南兮的軟肋。現在好了，天一閣那些人動不得，但是已經嫁出去的姑娘不還是在自己的手掌中插翅難逃？
但是皇上卻還是在這裏問著慕容塵風，慕容塵風雖然不知道皇上到底想些什麽，但是卻又怎麽能夠不知道皇上心裏早就明明白白的打好了自己的算盤。他看著周圍書房中，自己曾經無比熟悉的情況。過去的一切在慕容塵風的眼裏是那麽的熟悉，隻要有一點點的變化他就能夠馬上的感覺出來，但是現在不同了，慕容塵風漸漸的已經不在皇上的身邊久留了。或許其他人還以為慕容塵風是皇上最信任最在意的人，但是實際上卻已經變了，隻有親近的人才能夠感覺出來，才能夠感覺得到。
“南兮姑娘向來和天一閣的那些姑娘們親近，皇上這次就不必過多追究來了，臣定會替皇上催促南兮姑娘盡快回來的。”慕容塵風不動聲色的說道。
皇上笑了笑，這慕容塵風提到天一閣的用意，皇上怎麽會不知道呢？皇上不過隻是為了試試慕容塵風罷了，隻是慕容塵風到底還是過去的慕容塵風，就算是兩個人君臣之前到底已然是生了嫌隙。
“不必了，南兮向來忌諱外人提起天一閣的事情，朕這個外人，怎麽好在南兮姑娘的麵前提起這件事情呢。”皇上這麽說道，慕容塵風隻是愣了愣，而後扯出一點笑容。
“君臣之間，怎麽能夠說是外人呢。皇上有些多慮了。”
是啊，君臣之間。
皇上有幾分無奈，卻也不想要繼續說下去了，他們之間若是繼續維持這種所謂的君臣關係的話，那麽對於皇上來說倒也不是什麽壞事。
“好了，這裏沒事了，想必你那邊也有不少的事情要做，先退下吧，朕也要繼續批改折子了。”皇上擺了擺手，示意慕容塵風可以離開了，慕容塵風沉默的退了下去，而後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皇上的視線裏。
皇上隻是看著，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他清楚自己和慕容塵風之間已經沒有什麽話可以像是過去那樣，毫無顧忌的說出來了。他還記得過去自己時常在慕容塵風麵前表示自己對莫家的痛恨，說自己想要當一個好皇帝，把權力從太後的手裏奪回來。
“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這莫家憑什麽可以欺辱我們慕容家的人！？”
“這江山是朕的，是慕容家的子民的，不是她莫家人的！”
“朕總有一天要把江山奪回來，到時候，你便就當朕的謀臣，就像是現在這樣……”
昔日的話皇上還記得，皇上知道慕容塵風也還記得，或許兩個人都至死都不可能忘記，但是現在的現實卻也容不得兩個人想起來。皇上知道有些時候是自己逼得慕容塵風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曾經他對於多疑的父皇頗有些意見，但是現在自己卻也比父皇更加的多疑，這或許是慕容家族的血脈，又或者……這不過是為人上位不得不經曆的一切罷了。
曾經自己的父皇還有自己的姑姑可以信任，但是自己卻不行。自己的父親早早去世，自己的母親奪權想要謀害自己，自己的子嗣也……
皇帝有些悲戚的笑了笑，或許自己才是那個最孤家寡人的人，若是慕容塵風是真正的慕容家的子弟的話，那麽想必他也會更加的信任慕容塵風吧。隻是到底不是這樣的，慕容塵風是外姓的人，就算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慕容塵風”，已經沒有人記得他曾經的名字了，但是實際上皇上知道，他到底和自己六哲不一樣的血。
“嗬……到底是我的錯。”皇上這麽說道，而後繼續低著頭批閱奏折了。
慕容塵風離開以後心情也頗為的複雜，他不得不覺得，每次皇上讓自己過去，對於慕容塵風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到底一切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樣了？或許是從皇上意識到自己並不是真正的莫家的人開始，或許是從皇上漸漸的掌握了權力，漸漸的成長起來，而後見多了後宮裏的爾虞我詐，見多了各種各樣的背叛以後，才不得不對慕容塵風漸漸的不信任起來，他開始學會摸清對方的軟肋而後掌握在自己的手裏，或許這也才能夠讓皇上覺得很是安心。
但是慕容塵風對皇上隻有防備的心，到底卻沒有二心，對於慕容塵風來說，皇上到底是自己險些舍命救下來的人，是這個國家的主人，慕容塵風決定輔佐的對象，他對於慕容塵風來說不僅僅有知遇之恩，更多的是有一種積年累月相處下來的感情。
或許日後這種恩情和感情消磨殆盡的時候，就是兩個人真正的反目成仇的時候，但是慕容塵風到底還是希望這種情況永遠不要發生。
他倒是寧願被這般牽製著，至少現在的關係還算是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