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無所不知
跪在地上的黑袍傻眼了。
狗日的蕭魔帝！
我他媽明明感受到你的生命氣息已經碎掉了，可這又是怎麽回事？
就算你死而複生，但為何會強到如此離譜的境界？
你這麽搞……我還有什麽造反的機會？
“魔主大人無事，真是我宗天大的幸事！”
“魔主大人千秋萬代！”
“功蓋天地，威鎮寰宇！”
王座下，一片高呼。
蕭冥閉上眼睛，感受到體內的傷勢在緩慢的愈合著。
這莫非是，穿越帶來的……治愈功能？
但靠這種治愈速度，隻能保持命不會丟，恢複實力，可能還需要幾個月。
這其中的變故太多了。
蕭冥睜開眼睛，在眾人的目光中，他提著劍，緩緩走下玉階。
白骨山，魔神怒吼。
血海蔓延，緩緩流淌到蕭冥腳下。
就像是……緊跟蕭冥的腳步，想要淹沒人間！
蕭冥的眼神在跪伏的眾人身上掃過，像是一隻氣度雍容的虎王，在審視自己的牧場，看中了哪一隻羊，隨手便拿起丟入口中。
踏！
踏！
踏！
空曠的大殿內，蕭冥的腳步宛若踩在眾人的心髒上。
每一步落下，他們都感到一陣恐懼。
尤其是方才說要推舉黑袍的人，此刻已經渾身顫抖，抖似篩糠。
蕭冥的腳步在一名老者的身旁停了下來。
“你是冥火堂的人，你很怕我？”
老者身體一僵，慌忙連連磕頭：“魔主大人功高蓋世，小人……小人……”
“很好。”蕭冥邁步前行。
老者鬆了一口氣。
噗！
蕭冥揮手一劍刺中他的喉嚨。
咕咚。
老者直接倒地。
吼！
八百魔神齊聲怒吼，震撼星河，魔宗宮殿內竟出現一道道扭曲的黑色閃電，連空間似乎也被破裂了！
這場景，真宛若天罰！
大殿內，頓時有牙齒碰撞的聲音響起。
剛才死的那個是黑袍的嫡係心腹，在魔宗的地位也不低，可蕭冥說殺就殺了！
一點麵子都沒留！
噗通！
又有重重的肉體跌落聲響起。
一名年輕的冥火堂首領狂吐一口鮮血，渾身痙攣倒地，失去了生命氣息。
他竟然被嚇死了！
蕭冥懵了一下。
這他媽係統……靠譜！
他沉住了氣走到黑袍麵前，用劍尖抵住他幹瘦的下巴，道：“抬起頭來。”
黑袍呼吸有了一絲細微的急促。
“魔主大人。”
“你看起來有些不高興。”蕭冥眯著眼睛，輕聲問道：“我活了下來，是不是讓你感到很失落？”
“屬下不敢！”黑袍臉色發白，眼神勉強保持著平靜。
“我記得以前跟你說過，永遠不要用試探的目光直視我……可剛才在王座上，我看到你露出了那種眼神。”蕭冥麵無表情，劍刃貼著黑袍的臉頰，一直到了他的耳根處：“你是記性不好，還是耳朵有問題？”
“……”黑袍眼神呆滯，不敢吭聲。
“回答我的問題。”蕭冥平靜的說道。
“回！”
“答！”
“我！”
“的！”
“問！”
“題！”
就在這時，魔殿上空浮現出一張冷漠到極點的巨大麵孔，目光中帶著對生命最純粹的漠視和厭惡。
它太巨大了。
與之相比，正常人類的體型就像一隻螞蟻。
這張麵孔，遮天蔽日！
就像是與人類不同的，另一個層次的存在！
給人帶來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黑袍渾身戰栗，他知道蕭冥之前的傷勢有多重，如果按照自己先前的推算出手的話，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可以直接殺掉蕭冥。
沒人能在三名聖主的圍攻下，如此迅速的痊愈。
但這驚人的異像又是怎麽回事？
是故作玄虛？
還是他真的恢複了實力，然後更進了一步？
他是魔宗曆史上最強大、最冷酷的那個人，如果一擊不中，等待自己的將會是比死更可怕的懲罰！
三息之內，黑袍迅速做出了自己的決斷。
他咣咣咣咣在地麵上連續磕頭，連額頭都磕的鮮血四濺，“魔主大人，是奴才耳聾，奴才耳聾！”
“既然如此，那我就饒你一次，不過……”蕭冥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古怪的光芒。
黑袍一愣。
呲！
劍光閃動，他左側的耳朵直接被斬斷！
嘻嘻嘻嘻！
天空那張巨大的麵孔，陡然發出最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猙獰而恐怖。
劇痛湧來！
黑袍瞳孔緊縮，將牙齒咬的咯嘣咯嘣響，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這次，你能記住我的話了嗎？”蕭冥問道。
“屬下，謹記魔主大人教誨！”黑袍抱拳行禮，額頭有冷汗低落，疼的麵容扭曲。
蕭冥像是疲憊了一般，揮了揮手，將那把明顯材質不菲的長劍丟到黑袍麵前，轉身走向王座：“都退下吧。”
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黑袍雙手顫抖，目光盯著地麵的那把長劍，再看了一眼蕭冥毫無防備的背影，像是在做激烈的心理鬥爭。
三息之後，他悄無聲息的伸出右手，探向地麵，抓住了……
被切斷的耳朵。
他將耳朵攥在手心裏，然後卷起袖子，像條狗一樣俯身用袖口將地麵上的血擦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魔主大人，我等告退！”黑袍躬身行禮，姿態十分卑微，宛若古代宮中的老太監。
天地異象散去。
白骨山消失。
血河化為虛無。
八百魔神靜靜跪在地上，慢慢和黑暗融為一體。
蕭冥坐在黑玉王座上，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一般。
“您萬福金安！”黑袍諂媚的笑著。
……
眾魔頭退去之後，空曠的大殿內隻剩下蕭冥與在王座旁跪坐的玲瓏一人。
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緩步走到角落的鏡子前。
鏡中一個青年男子，身著純黑長袍，袖口與領口皆有銀色魔紋，古樸而又神秘，令他整個人看上去充滿雍容與威嚴。
雙瞳散發著淡淡黑光，深邃的宛若可以奪人心魄。
宛若古之帝王。
天下無雙。
與穿越前的蕭冥完全不同。
既然是設計的人物，蕭冥自然是按照最完美的比例與麵孔，而前世的他雖然長相清秀，但氣質與相貌卻遠沒有目前的這具身體來的耀眼高貴。
……也算是滿足了一個換裝的心願吧。
蕭冥看著鏡中的自己，忽然覺得這件事實在是荒唐的有點過分。
穿越也就罷了。
這個霸道到極點的法相係統，真的有點……讓蕭冥有種無話可說。
它對實力增幅沒有任何作用。
甚至對傷勢的恢複都沒有任何作用。
難道到自己恢複傷勢之前，都一直要靠嚇唬人過活嗎？
就是那種“別人都以為我很強，其實我隻是表麵看起來很強”的人設？
不過，不接受的話，貌似也沒有什麽解決的辦法。
三息之後。
蕭冥轉頭看了玲瓏一眼，微微眯起眼睛。
跪坐著王座旁的少女有著一頭齊腰的銀色長發，眉眼如畫，眼睛清澈而透亮，沒有任何雜質，如果她笑起來的話，肯定像一副古畫中走出的女仙。
與黑袍的奸詐設定不同，蕭冥在創造玲瓏這個人物時，是以侍女總管為模板。
是那種對魔主忠心無比，甚至可以犧牲性命的角色。
是心腹。
但……
蕭冥遲疑了一下，他不敢確定那份設定是否會發生改變。
連穿越這種事都發生了，萬一因為某些原因，自己原本做好的人設發生扭曲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方才針對黑袍，是不得已而為之，如果自己不冒險動手，對方很可能暴起造反。
而現在自己身負重傷，對於玲瓏這樣一個近臣，同樣不可完全信任。
“上前來。”蕭冥負手，聲音十分平靜。
玲瓏立馬恭恭敬敬行禮，滿臉狂熱的踮著腳尖十分拘謹的走了過來，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仿佛生怕驚擾了蕭冥沉思一般。
“魔主大人。”玲瓏走到蕭冥身後，不敢靠的太近，距離三尺之處，跪伏下去。
“站起來。”蕭冥淡漠道。
“是。”玲瓏臉上帶著笑，即便是站起也是束手低頭，一副惹人垂憐的可憐樣。
但作為創造她的蕭冥，卻知道她這幅麵孔下隱藏的凶戾。
赤練，是一種毒蛇，也是玲瓏曾經的名號。
她未入魔宗之前，曾一人屠過一個蠻人部落。
隻有在魔主麵前，她才會露出這種姿態。
“我傷的很重。”蕭冥平淡的說道。
“奴婢定當竭盡全力，為我主尋得良藥！”玲瓏再次恭恭敬敬的行大禮，低頭，口氣堅定的說道。
蕭冥轉過身，漠然看了她一眼。
嗯……至少從表麵上來看，她還是符合人設的……
隻不過內心……
“我的傷，藥石無醫。”蕭冥身體前傾，極為壓迫感，同時臉色也越發蒼白：“隻有你能幫我。”
“什麽……”玲瓏驚愕抬頭。
啪！
蕭冥直接伸手，捏住玲瓏白皙的脖頸，漠然道：“你我魔力同源，你就是我最好的補藥。”
玲瓏一愣，然後目光十分狂熱，病態的臉上甚至露出欣喜。
“能為我主獻出生命，玲瓏感激天恩！”
玲瓏直接放開全部神識，任由蕭冥的力量侵入自己的身體。
蕭冥皺了皺眉頭。
他的手微微發力，五根手指直接死死捏住玲瓏脖頸，甚至要嵌到肉中，同時龐大的魔力湧入蕭冥的體內。
玲瓏體內的力量與生命力以極快的速度主動湧了出來。
一息。
兩息。
三息。
……
十五息過後……
玲瓏的身上已經散發一股死氣，而她本人的意識也已經接近崩潰，隻是臉上依然掛著滿足的笑容，仿佛要步入至高的殿堂。
啪！
蕭冥直接鬆開五指。
玲瓏的身體軟軟倒了下去。
“魔主大人，我已經死了嗎……”玲瓏雙目此時宛若一灘死水般渾濁，幾近全白，她喃喃自語，像是風中殘燭。
看來，人設沒有發生改變。
蕭冥深吸了一口氣，雙臂抱起她，同時運轉魔力，將方才奪取的魔力靈粹重新注入她體內。
這些魔力對玲瓏來說是全部，但對蕭冥如今的魔主軀來說，隻是滄海一粟。
三十息後，玲瓏胸口高聳，猛然深吸了一口氣，目光重新變的清明。
“呼……呼……”她劇烈的喘息著，看著抱著自己的蕭冥，臉頰刹那間就變得一片潮紅：“大人，您……”
“你很不錯。”蕭冥平靜說道。
“您不用汲取奴婢的真元了嗎？”玲瓏十分驚異，方才她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可現在又完全無事。
稍一思考，她便清楚了一切。
“我還沒淪落到那種地步。”蕭冥淡然道。
對於這樣一個對自己忠心無比的侍女，蕭冥可沒想毀掉。
此刻溫香軟玉在懷，蕭冥心裏卻沒有任何邪惡想法。
他眼下有傷，當務之急便是療傷。
至於那種一見了美女便精蟲上腦，完全不顧自己身處何處境的事，以他的性格很難做的出來。
“去幫我采幾味藥。”蕭冥淡然走回到王座前，輕聲吩咐道：“十轉月仙乳，位置在三百裏外的黃岩嶺棋盤洞，洞府附近有一頭妖蟒守護……實力不強，盯著它腦袋上的棱形紫皮，一劍就可以致命。”
“龍吟草，在距此地五十裏外天荒林……”
“飛鴻靈芝，神火堂堂主手中有一株……”
蕭冥一共說了十幾種藥物的名稱，包括用量，以及獲取方法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我主，這些藥彼此之間有衝突性，我教寶庫內有療傷聖丹，您為何……”玲瓏張了張嘴，問了一句話。
“療傷聖丹……無用。”蕭冥淡淡的說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是的。
沒人比蕭冥更熟悉這具軀體，甚至連這具軀體的前主人都不如他。
他清楚這具軀體的每一處脈絡，每一處骨骼，氣息運轉順序，包括對什麽藥物的適用能力最強……
甚至這八千裏魔宗，每一寸土地，每一隻螞蟻，他都了如指掌。
因為這是他創造的領土。
他是當之無愧的王。
“我主，您自從蘇醒之後，好像變的有些不一樣。”玲瓏眼神狂熱，語氣顫抖：“似乎比以前更加令人懼服，智慧也越來越高深，似乎沒有什麽能瞞過您的眼睛！”
蕭冥微微眯了眯眼。
穿越者眾，有幾個能有他這樣的運氣？
創世者親身降臨。
他簡直想仰天長嘯一聲：這他媽還有誰？！
但話到嘴邊，他遲疑了一下。
於是，就變成了……
“是的，吾乃魔宗之主。”蕭冥深吸了一口氣：“無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