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不舍得（2）
從學校到菜市場也就五分鍾，好在她上學的時候揣了兩百塊錢在身上，不然還真沒錢買排骨。一百塊錢的排骨差不多夠吃了，前提的得是把菜當菜吃。隻要某人不‘獅子大開口’。
菜市場旁邊還有服裝店，這種地方當然要求不了會有什麽符合年輕人喜好的衣服，大多都是中老年穿的。但這次還就不同，門口模特身上穿的那件大紅色長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王夢來買好排骨後賣肉的大嬸還連連催她“就門口那家賣衣裳的，剛進了件新裙子，可好看了，就是那顏色我們這些人都駕不住，你年輕，皮子白，又瘦，去試試呢？”
“我不喜歡穿裙子，算了算了。”
王夢來活到現在穿裙子的次數屈指可數，況且上學都穿校服，買裙子就沒什麽必要了，所以婉拒了她的好意。
拎著排骨走出菜市場後，心裏還想著家裏有沒有什麽缺的材料。
不過服裝店的店長倒是熱情，看見她從門口出來了便連連招呼她，朝她擺手說“小姑娘，我們店新進了件裙子，我看特別適合你的氣質，特別好看，你來看看啊？”
王夢來搖搖頭，繼續婉拒“不了不了，謝謝。”
女店長看她這麽客氣，踩著高跟過來把她拉進了店，熱情得讓人無法拒絕，聲音像波濤一樣“來啊來啊。你買不買的無所謂，就試試看，穿上試試。”
然後王夢來就這麽被她拉進店裏。店長已經幫她開了試衣間的門，並且把裙子遞到她手裏。
一進來就看見模特身上的那件紅裙了。
顏色很正，豔得像玫瑰。裙子本身也像玫瑰一樣，充滿誘惑力。
衣領和肋骨的地方是鬆緊的，正好都是她身上最顯瘦的地方。不超過手肘的泡泡袖，袖口層層折疊，在滿是冷豔和高貴的氣質中增添些許柔和。
純粹的紅色看起來剛硬，款式的設計則正彌補了這方麵的缺陷。配上她適中的身材和清麗冷漠的氣質足夠奪人眼球。
“哎呦哎呦，這件裙子真的很適合你啊，特別漂亮，阿姨真的一點不帶吹的。你這身材穿這裙子剛剛好，絕配！正好馬上天就熱了，正好能穿出去了。”
店長可比她激動太多。
王夢來身上隻剩一百了，雖然她也覺得很好看，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話，就
她問“這件裙子多少錢？”
“不多不多，看你這麽適合這件裙子，就一百五賣給你了。我給別人的都是這個價。”店長眼裏放出光，豎起兩根手指。
王夢來心裏著實失落了一下。她對店長禮貌地笑了下，回試衣間把這件衣服換了下來。
太貴了
雖然她很少買衣服，對這衣服的價錢不太了解，但是以她現有的認知來說，確實貴了。有這個錢都可以多買一些排骨給某人吃了。
走出試衣間，把衣服還給店長。
店長心一沉，追著她說“小姑娘啊，看你還小我可沒打算找你多要，這件衣服我進價就不便宜，那一百二吧，再低就不行了。”
王夢來拿出她的禮貌性微笑，沒有還價“不用了，謝謝阿姨。我不喜歡穿裙子。買了我也不一定穿。不用了不用了，謝謝阿姨。”
幾番推辭之下她順利地騎著自行車離開這裏。
店長雖然明明從她眼裏看出喜歡這件裙子的意思，但沒想到她竟然能真的對喜歡的東西擺手拒絕。她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按理說這個年紀的女孩不都該喜歡什麽就特別想得到手嗎。果然是能自己出來買菜的姑娘，不一般呐。
王夢來到家的時候家裏隻有王夢鈴一個人，才放下書包，王夢鈴就從房間裏走出來問她“姐，你能教我怎麽做糖醋排骨嗎？”
“可以。你看著我做吧。”
王夢來沒想拒絕，對於王夢鈴的請求，從小到大她幾乎沒拒絕過。像這樣的請求也的確是少有。
得到了她的允許，王夢鈴激動地拎上那袋排骨去往隔壁。
程家也安靜，隻有江河一個人，此刻正在樓上打遊戲，玩得熱火朝天。戴著耳機什麽都聽不見。王夢鈴敲了好幾下大門都沒人應，隻能等王夢來開門。
開門後，王夢來去往廚房，王夢鈴放下排骨踏著小碎步去了樓上。
遊戲裏江河正大殺四方，直到王夢鈴站在他麵前時才知道搭理。
“哥哥，我們來給你做糖醋排骨了。”
這一聲清清楚楚入了他的耳，他抬起頭去看王夢鈴的笑臉，就在這抬頭的一秒鍾，電腦灰屏了。他還沒來得及回應她，臉上就先浮現出痛苦的表情。
“啊？”他放下耳機，呆滯地問，“你姐來了？”
“嗯。”王夢鈴點點頭。
他又關掉電腦，歎氣說“早不來晚不來，非要現在來。”
王夢鈴看他這番苦惱埋怨的樣子，臉上有笑“沒想到哥哥學習那麽好，遊戲也打得那麽好。”
“少吹彩虹屁，我和你姐不一樣，我可不喜歡那一套。”他嫌棄地撇嘴，“走，好妹妹，我們下樓吃飯。”
到樓下的時候，王夢來正坐在凳子上發呆。飯桌上什麽都沒有。
江河到廚房裏走了一圈，就看見鍋裏正在燒水，便出來蹲在她麵前問“我的糖醋排骨呢？你說話不算數啊。”
“等焯水呢，我說話算數。還有一會兒，你還能回去再打一把遊戲。”
王夢來看了眼廚房，鍋已經朝上冒氣。拎起那袋排骨往廚房走去。
江河跟在她身後，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地左看右看“不了，我來偷師學藝。”
“那你好好學。”王夢來信了他的話。
又瞥了眼王夢鈴，問“你們倆誰來上手？實踐出真知。”
“我先來。”江河早已躍躍欲試，“需要我做什麽？”
他搶先一步站在王夢來身邊，舉起自己的左手。
王夢來遞出手裏的排骨“把排骨倒進去。”
江河挑眉“就這麽簡單？”
“不然呢？”王夢來反問。
他撇了撇嘴，照做。
開蓋後迎麵而來一股熱氣，水已經煮沸，水麵浮著薑蔥。小心把排骨倒進去後又看向王夢來尋求下一步操作。
王夢來拿鍋鏟翻了翻排骨，然後把鍋蓋蓋上，坐在一旁等候。
兩三分鍾後，鍋蓋與鍋的縫隙處往上冒出熱氣，她對王夢鈴招了招手，說“焯好了，可以把火關了，肉撈上來，水倒掉。”
毋庸置疑的語氣讓江河一旁吐槽“你屁股粘凳子上了嗎？怎麽不幫幫她？”
王夢來沒說話，淡笑的目光滑向王夢鈴。
江河極為嫌棄地白她一眼，用嘴型說“我不去。”
前兩個步驟王夢鈴是很輕鬆的，到了倒水的那一步就稍有些麻煩了。鍋是鐵鍋，又有水，她不太能舉得起來。盡管兩隻手能舉，那也是晃晃悠悠。
王夢來見此來踢了江河一腳，然後江河拎著她的袖子把她拉到王夢鈴身旁幫忙。動手的當然是她。
王夢來做慣了這些活，自然不在話下，隻不過受某人強迫的話就不樂意了。
倒掉水以後江河才來接過這口沉重的鐵鍋，順便加水簡單衝了衝。
趁他洗鍋的這會兒功夫，王夢來拿盆倒了些溫水洗了洗排骨。瀝水後放置備用。冰箱裏有剝好的大蒜，拿了些放在灶台上。生薑切片。
見鍋已經放回原位，她道“開火。中火。”
江河不太理解，問“不倒油嗎？”
“會炸的兄弟。先把鍋上的水都蒸發掉，使幹燥，懂？”王夢來打開開關，笑著問。這個笑容裏沒有絲毫蔑視的意思，也沒有優越感。
“哦。”他幹巴巴地應一聲。
四五秒後，鍋裏沒有絲毫水跡，江河聽從她的話倒入油。看她眼色行事，倒了不少。
王夢來拉著王夢鈴退了一步，瞥他一眼“往後退。”
他聽話後退。
然後她把排骨倒入鍋中，並眼疾手快撿起那把大蒜和生薑扔了進去。
一瞬間，耳邊像放煙花似的響起劈裏啪啦的聲音，油滴四處亂濺。
王夢鈴站得有三步遠還是被濺到，接著一聲慘叫。
江河見此，拉著王夢來又往後退了三步。
王夢來自然不願，她把鍋蓋遞給他，其意明顯。
她笑說“給，隊長。”
江河老實接過，她的這聲調侃倒沒放在心上。知道她幹多了這些活不會怕這些油滴，但他還是把鍋蓋擋在她的麵前。
他是這個樣子，再去找王夢鈴，早跑到廚房外了。看他們倆這個樣子也指望不上了，王夢來自己拿起鍋鏟來回翻了好幾下。
炸到大蒜表麵皺皮便關了火，撈起排骨和油，鍋裏隻留下一點油。
習慣了一個人做飯，又去冰箱裏找了幾塊冰糖撂進去，開中小火熬。
江河看她一個人做得倒是挺順手順腳的，就沒想再打擾她，便坐在板凳上靜靜地看著她做。
實話說，看她做飯的樣子真像個賢惠的家庭主婦，就是性格冷漠了點。不過好在這些天的接觸下來，她的態度也好多了。相處越久越覺得她好。
手機響起來電鈴聲，便掏出來看。
是一串陌生來電。
看看顯示，還是當地的號碼。
他懷著二分好奇的心理接了
“你好？”
“你好。我找王夢來。”
什麽鬼？
找她你為什麽打我電話？
江河心有不悅，他看著眼麵前王夢來忙碌的身影，沒打算理他。要不是這聲音實在耳熟，他早掛了
“她現在很忙，你一會兒再打過來吧。半個小時這樣。”
嗯，半個小時以後差不多能吃過飯了。
他心裏是這樣打算的。
電話的那頭一點兒也不急，傳來輕輕的笑聲“沒事，你讓她一會兒給我回個電話吧，她在忙吧？我揪不打擾她了。”
王夢來皺起眉，回頭問他“誰啊？”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不知道。”
“黃懷遊。”
王夢來對他極其無語，聊了幾句了不知道問人名字？
她說“找我的吧？給我聽。”
她把耳朵伸出去。
江河翻了個白眼，把電話遞到她耳邊，漫不經心道“他說他叫黃懷遊。”
王夢來回敬給他一個白眼，然後以溫柔的語氣打電話“找我有什麽事嗎？”
電話那頭又笑了笑“沒什麽事。就是認識快兩年了還不知道你號碼覺得挺可惜的，托人也問不到，我就打過來了。沒事找你的話，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她又笑了。
江河心裏升起無名火。滿臉寫著兩個字憤怒。
沒有那份疏離的王夢來簡直不要太溫柔可愛，突然之間就充滿人情味了。
憑什麽啊啊啊！
“號碼一會兒發給你，我正在做菜。”她解釋說。
黃懷遊來了興趣“做的什麽菜？”
“糖醋排骨。江河想吃的。”
哦呦？
突然被點名，江河心裏蠻高興。他眯起眼睛警告說
“不要說我壞話哦，我可聽著呢。”
王夢來怪無奈地瞥向他，他做了個鬼臉。
“哈哈哈，當然不會。”
江河看她已停止手裏的動作，忙說“她要做菜了，我們吃過飯聊。”
“好。”
然後電話被掛斷，揣回口袋裏。他吹著口哨，悠哉遊哉地走出廚房。
王夢來對他很無奈，隻好繼續做菜。
五分鍾以後，菜被端上桌，這五分鍾裏她還把鍋刷了。光吃這一道菜當然不可能，做好糖醋排骨後又去煮粥，炒菜。
等她把菜都上好後，晚霞都快出來了。江河早等得望眼欲穿。
爺爺奶奶也都回來了。
王奶奶拎著個袋子興致衝衝過來說“今天夢來給我們做飯的啊？”
那滿眼的歡喜在看見江河時就止住了。
有王夢來在，他從來都是混吃混喝，鮮少幹活。
她把袋子裏的裙子拿出來展示給他們，朝她招手說“奶奶給你買了件裙子，快來看。”
江河眼睛都看直了“外婆，這裙子也太紅了吧？她哪是這個狂野奔放的性格？”
王知書不悅地皺起眉，江河連忙閉嘴。
王夢來笑著搖搖頭“奶奶，我不要。”
“別跟奶奶客氣，奶奶買了你就穿著。不要拒絕奶奶的好意。”王知書把裙子疊好塞回袋子裏給她，“明天不是放假嗎，正好你帶他出去走走玩玩，就穿這個。可好看了。我們夢來也要試試這種眾人矚目的生活。”
王夢來嘴上沒有拒絕，還是淡淡笑說“好。”
江河心裏倒也期待，雖然明知道她不喜歡這種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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