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不要
朱曉很冷靜，等江河走了以後她才說話“你早上為什麽鬼叫？”
淩厲的眼神好像是冰冷的風刀，劃過王夢來的皮膚，卻不能讓她心裏有一點波瀾。
王夢來若是那麽容易就能被別人情緒影響的人，她現在也不會出類拔萃。
“對不起。”
她掃了一眼麵前的三個人，平靜地低頭道。
“一大早就出去鬼混？”朱曉拿出當家人的氣勢來，張翠翠也在一旁應和。
“你一個姑娘家跟個男的出去別人會怎麽想？！”
王夢鈴吃著自己的早飯，時不時笑一下。
“馬上運動會了，我們出去跑步鍛煉。”王夢來如實解釋。至於她們信不信，這個她無法左右。
看她們不再出聲，融洽地吃著飯。王夢來回了房間。
呼出幾口心中濁氣，打定了要讓江河改改性子的想法。
剛在凳子上坐下，對麵的江河突然冒頭，笑嘻嘻地問“你每天一個人不會孤單嗎？”
他的笑容很溫暖，齜牙咧嘴的樣子總讓她能遺忘身邊寒冷。
王夢來瞥他一眼並沒有回答，拿起筆在草稿本的最後一頁寫下一行字。寫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心思有些亂了，又給劃上兩條橫線。再抬頭，眼前已沒了人。她便合上本子，背起書包去往隔壁。
出門時經過王夢鈴身邊，莫名被瞪了一眼。下意識笑了出來，又被王夢鈴以為是在嘲笑她，也是很無奈了。
王奶奶家裏早做好飯菜，就等她來。早餐也是她最愛的土豆炒肉絲，配粥。
江河彼時正在洗澡。開開心心地，全然不知飯桌上他們在聊什麽。
“江河如果惹你生氣了一定要來和奶奶說，不要自己忍著。奶奶當然是向著你的。”王奶奶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對她是怎麽看怎麽喜歡。
王夢來笑著解釋“您不是向著我，是向著正義。那我當然不能讓您失望啦，不過他最近確實沒做錯什麽，我也不能沒事害他吧？”
王奶奶是越聽越舒心，與她擠眉弄眼道“我們夢來就是懂事。比他強多了。”
洗澡間裏的水聲漸漸停止，隨後門被打開，江河走出來的時候正巧被兩個女性盯著，盯到害怕。如果隻有王知書那倒沒什麽，但王夢來就不一樣了，她那一貫冷漠的人能莫名笑得讓人心思蕩漾，那肯定是
沒、有、好、事！
他拿毛巾隨便揉了揉頭發，朝她們走過去。
剛洗過澡，皮膚看起來很好，又白又嫩。
王夢來收回目光，吃著她的飯。
“你幹嘛看著我笑？怪害怕人的。你是不是又有什麽壞事要跟我說？”
江河低頭去問。
他話剛問完，隨後王奶奶就跟來一隻手打在他的肩膀上，慍怒說“別以最壞的惡意揣度人心。”
“外婆，她不是幹不出來。上次她幾乎買了這裏市麵上我能做的所有試卷，你說她狠不狠？”江河到現在對這事還心有餘悸，不知道她怎麽能笑得出來的，而看王知書的模樣。
好的，知道了。
他繼續笑說“她當然不狠了，那麽善解人意溫柔大方的一個人肯定是我想多了。”
笑得有些假，他們看破不點破。
王夢來給他的碗裏夾菜，遞到半空中時他趕忙把碗拿走，對她搖搖頭。她隻好自己吃掉。
看了看兩位老人，他湊到她耳邊小聲說“我不喜歡吃土豆，不要給我夾菜。”
她點頭，默不作聲。
吃完飯刷碗，刷碗完給他收拾書包，收拾完書包正好上學。
早晨的幾縷清風鑽入發間時，直感到涼爽無比。
江河這次上學的熱情空前高漲，騎車還要唱著首小曲
“我們走在大路上，
意氣風發鬥誌昂揚。
領導革命隊伍，
披荊斬棘奔向前方！~”
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堅定與自信，像極了所向披靡的勇士。
不僅王夢來這麽覺得，王夢鈴也是。
-
夢-
下課的時候王夢來總會趴在窗戶上往外看，雖然眼麵前並沒有什麽美麗。才第一節課下，風還是很舒服的。
江河突然鑽頭過來，兩人臉對臉的距離不過六厘米。他看她滿眼憔悴，又好像‘病樹前頭萬物春’，他總是能在她的眼中看出冷颼颼的涼意，便滿不高興地問
“你為什麽老是老氣橫秋的？”
王夢來吸了一口清新空氣說“世事使人疲累，而疲累使人蒼老。”
她的臉上慢慢綻開笑容，很溫柔。
江河縮回身子，拎著她的衣領把她拉回來。
他看了眼四周，沒人在注視他們，便對她勾勾手，趴在桌上小聲問“你後媽對你那麽差你為什麽還對她那麽好？”
王夢來學著他那樣趴在桌上，回答說“親情是無法解釋的。不要太計較大人的過錯。”
“嗯，”江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臉上帶著微笑，讚許說，“父愛無聲。”
王夢來的反應速度向來是絕對的，他的聲字剛落地，王夢來的書就揮了出去，但江河經常運動，反應速度自然也慢不過她。
沉悶的一聲打在桌子上，一幫人向她看來，再看江河，他已經跑到了講台上。礙於太多人的注視，她沒有去追，就眼巴巴地看著江河悠哉遊哉地走到外麵，得意洋洋地朝她吐舌頭。
手在桌子下默默握緊，笑容一點點地扯開。
江河漫步在走廊裏，想想剛才的場麵就覺得刺激，當時那書就蹭著他的衣服滑過，就在那一秒鍾的時間裏他迅速從座位逃到了講台邊。
刺激。
而王夢來一直在心裏重複著‘溫柔’二字。
-
夢-
直到運動會的那天，王夢來都沒逃過他的晨跑計劃，還以為江河會放過她，沒想到比她還固執。硬是磨得她每一天的起床氣消失。
真正到了運動會這天，她沒想到江河竟是全場最為矚目的那個，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光環。他自己也挺自信的，很享受在別人注視下的生活，很享受她不自然的樣子。非拖著她一起走，害得她也被別人看著，讓她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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