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別帶壞他
到了九點半,家前麵樹林裏的鳥都睡了,四周安靜極了,外麵黑得什麽也看不見,她還是堅持在那裏蹲。這讓他深深地覺得還好這人做了個好人。
王夢來沒回頭,用商量的語氣說“作業寫完了嗎?寫完了就把燈關了吧。”
然後下一秒燈被關上。
當四周都是黑暗時,她還有些不太習慣,不過這時再去看外麵,就清晰多了。
江河的一點點小動作她都能聽見。
他慢慢走到她身後,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給她嚇得立馬回頭。
他把她的頭扳回去,捏在肩上的力氣越來越大。
手法很專業,她很舒服,肌肉的緊繃感很快消失。
“你一直僵持一個動作不累嗎?畢竟是幫我外公外婆,我得還你情啊是不是?”
王夢來感覺眼麵前多了個頭,應該還有笑。
因為她從話語聲中聽出了輕鬆,他也做到了她曾說的。或許是故意的。鼻息很輕,時有時無地噴在她的皮膚上,怪癢的。
這一切都給她一種溫暖的錯覺。
對,隻是錯覺。
他接著笑嘻嘻地解釋道“我小時候為了討好我媽特意學過按摩。”
王夢來本想拒絕他的,但想到他與自己的心理相同,站在他的角度上能想通。於是點點頭。
她依舊很冷漠。
任著按摩幾分鍾,愣是他也無法以一個彎腰屈膝的姿勢給她按摩多久,太累了。
臨了,他激動地坐在她身邊,一下下地用肩膀輕輕蹭她的衣服,就像水波一樣一下下打到身上,溫柔也可愛,忍著心中歡喜邀功道“快誇我。”
王夢來往旁邊坐了坐“謝謝。”
江河一開始的禮貌性疏離跑到她身上去了。
的確不再冷漠,可他並不為此感到高興。
他看著右邊模糊的側臉,那雙眼睛中有點點光芒,應是屬於月光。她的目光也清冷,比外麵的月亮還讓他覺得無法靠近。明明就坐在隔壁,伸手就能摸到的距離,卻讓他感覺兩個人的心隔了很遠很遠。
手機在此刻響起,又去接電話。
手機屏幕亮著一個熟悉的名字,陶故。
是他以前的同學,不用想也知道是來問候他的生活的。
這還是第一個打來問候的電話。
感動又親切。
接起電話,陶故激動地說出後一句話“江河,在那邊怎麽樣?有沒有認識幾個漂亮妹子啊?”
江河忍著心中狂喜,他此刻有好多話想跟陶故分享,但是他最想說的那個人就坐在旁邊,所以很多話都忍住了。
他瞥了一眼認真的王夢來,然後懶散地躺在地板上,冰涼的溫度頓時蔓延上來,冷得好像剛才王夢來給他的疏離。他輕鬆地說道“旁邊就坐著一個呢。”
陶故像是聽到了什麽驚天大秘密,捂著嘴驚呼“你大晚上不睡覺竟然和妹子坐在一起?你可以啊。”
王夢來皺起眉。
“我們幹大事呢!都是好學生你能不能別想那麽齷齪。你別帶壞我行嗎?過分!”
他連忙接話堵住他的嘴,偷偷又看了一眼她。這眼他們倆對視上了,看著王夢來的眼神從嫌棄轉到平靜,好像是因為無奈才平靜。
他心裏給自己豎個大拇指。
還好我反應快,不然就被當成流氓了。
我太聰明了!
“我之前支的招管用不?你那冰山妹妹有沒有害怕你?”陶故說著還有些小激動和小雀躍。
江河還未來b市以前,都聽父母說王夢來是個很懂事乖巧的女孩,就是對陌生人會有些疏離和冷漠,但隻要相處習慣就好。可江河不這麽想,他向來是個遭不住寂寞的人,若是b市沒有能說得上話的朋友,他一定呆不下去,所以來之前就跟朋友商量了幾個辦法。這第一天的那個魯莽樣就是陶故給出的主意。
但是不行!
現在再看王夢來的表現,完全就是討厭那個樣子,這一會兒接觸下來的確感覺她不是什麽特別冷漠的人,蠻有人性的溫暖的。
江河心裏又沒了底,連忙去捂住手機,背朝著她。
因為心虛,說一句話的時間他朝她瞟了好幾眼
“什麽招啊?人家哪兒有冰山了,明明很溫柔!”
他要是平常些王夢來還不懷疑,壞就壞在他沒有強大到麵不改色。
王夢來回想起認識第一天的上半天江河那欠揍的樣子,還明目張膽地羞辱她,挑釁她。她漸漸握緊了拳頭。
我恨!
於是回頭,直視著他那雙慌張的眼睛,漸漸咬牙切齒“你別帶壞他。”
話中有警告和‘我很不爽’的意思。
太冷!
這眼神太冷,好像藏著激流暗湧,讓他心有餘悸。
他順著她的話強調“對對對!你別帶壞我!”
陶故笑了聲,發現他變了“江河,你現在怎麽這麽乖啊?改性了?”
江河見她微微皺了下眉頭,心念不好,事要被抖出來了。他忙接上陶故的話
“你懂什麽?這是弱者對強者的尊重!”
“啊哈哈哈!你變了。你竟然知道服軟。”
陶故倒沒有在意她的警告,他發現江河往常那個倔脾氣竟然也能改了,嘖嘖嘖。
早聽說江河父母讓他去b市就是為了改改這個臭脾氣,大家都以為改不掉的,沒想到真的變了。嘖嘖嘖。近朱者赤。
江河教育道“我沒變!“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自省也”、“玩人喪德”!讀書不能死讀書你知不知道?”
“你這家夥還會說大道理了?這才幾天啊,你回來不會連認都不認爸爸我了吧?穿上褲子不認人了。嘖嘖嘖。真是長大了。”陶故笑著調侃道。
聽著陶故說的話越來越接近他的本性,連忙掛掉電話。
房間突然安靜下來,更顯得尷尬。他僵硬地回首,再看王夢來,她的態度貌似更冷了。
可憐他受了那麽久的冷眼相對竟然被陶故幾句話給毀了。
oh,這窒息的感覺。
“剛剛,開個玩笑嘛。”他憨笑著解釋。
王夢來點了點頭,顯然一點都沒聽進去。她聳聳肩,笑說“信就是信,不用解釋。”
江河臉上也有了笑,好像春風拂麵,安定下他心裏的波瀾。
oh,這該死的親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