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小寶寶
“你別碰我。”她很翹氣的將手抽回去,兩眉頭形成個深深的溝壑,簡直可以夾死一隻蒼蠅。
她心裏想著,他怎麽又來了?
怎麽這煩人。
眼見著,這手又搭過來,“誰碰你了,”他抿著嘴,“給我杯酒。”
她將酒遞過去,刻意繞過了他伸過來的手,她可不要再被算計第二次了。
重重的放在他麵前的台麵上,她警告道,“你以後別來這裏了。”
發現沒有,簡安同誌說話硬氣了許多,沒以前那小慫樣了,這不是她的性子變得剛強了,而是潛移默化裏,把這麵前的妖禍當成了可以發小脾氣的人。
“怎麽,因為那晚上的事情?放心上了?”
想起那晚上,簡安同誌又下意識的去摸自己軟趴趴的小肚皮,感覺有些挫敗,低著頭,嘟囔了一句,“誰放心上了,不就是玩玩嘛。”
這話說的忒違心了,如果顧淮能仔細聽聽,就知道這話是從這東西的牙縫裏蹦出來的。她嘴上說的越不在乎,越輕飄飄,心裏呢,其實越在意的緊。原因呢,是她早上在陳祺的車上忽然感到的惡心感。
哎,她又不自覺的摸肚子了。
她看對麵妖禍的眼神裏麵多了幾分嫌惡,不是嫌惡這個人,而是嫌惡他這種雲淡風輕的態度,原來他是這樣一個隨便的人,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人,這樣一個與剛認識沒多久的女人就能一夜情的人。她的胃裏又開始翻攪了,她從吧台裏衝出來——“你起開!”
朝著廁所去了。
她兩手撐在馬桶的兩側,抹抹嘴,馬桶裏是今中午的飯菜,如今已經變成了嘔吐物。
她軟塌塌的倚在廁所門上,心裏有些淡淡的憂傷,但這憂傷裏麵,又夾雜著一點淡淡的期待。我可能有了寶寶——可這寶寶,居然是。
她個漿糊腦子,越想越複雜,越想越複雜,想到最後幾乎是自己嚇自己。那男人自己不知道什麽底細,她已經想象到有錢人慣常的嘴臉。
“不好意思,我已經膩煩了——這是一個億,請你把孩子打掉。”
一個億?
如果她真的麵臨一個億的抉擇,究竟是打掉孩子,還是要錢呐?她又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當中——到時候怎麽跟陳祺交代呢?要不要騙他幫自己養孩子呢?這個孩子養大了會不會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呢?
太可怕了。
“你上廁所怎麽這麽久,掉到馬桶裏了?”
這罪魁禍首就倚在女廁所的門上,一臉風輕雲淡的看著她。
就和什麽事兒都沒有了似的。恰好她又想到,剛剛他一副紈絝的嘴臉——難道昨晚你放在心上了?
她內心深處熊熊的燃燒起一股子仇恨的,憤怒的,委屈的,黑色的火焰,這火焰叫她忽然勇敢了起來。
“你出去!出去!”她大力的推他。
“怎麽了?”他一臉茫然。
“這是女廁所,你在這裏像什麽樣子!”
“昨天你還進了男廁所呢,我都不在乎,你矯情什麽。”他還維持著自己那副貴公子臨危不懼的優雅感,任憑麵前這小神經病怎麽推他,兀自屹立不倒。
他這股淡定,並沒有起到降溫的作用,反而使得這東西心裏更加的憤懣,更加的不平——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憑什麽他這麽淡定,我卻要勞心勞力的要死!
“我就是在乎,就是在乎,我在乎死了!嗚嗚!”她忽然淚眼盈盈,這叫顧淮大神手足無措,自己就進了個女廁所,就引來這東西這麽大的反應?這是怎麽了撒?
他握住她亂打亂撕扯的雙手,那手想要來撓花他的臉,“好好,我走,你冷靜一下。”
他走了,他嫌煩了,他清淨了。
她呢?簡安蹲下來,抱著膝蓋。覺得失去記憶以來,第一次陷入了這樣為難焦心的處境之中。
剛剛她那句:“我就是在乎,我在乎死了!”要連著顧淮大神那句,“怎麽,因為昨晚上那件事情,上心了?”
這話,是該這麽聽的!
但是料是顧淮,熟悉她到如此的顧淮同誌,也壓根沒有想到這東西的腦洞撒——要是知道她為了一個子虛烏有的小寶寶,難過,焦心成這個樣子,妖禍非要一座冰山崩塌,笑的花枝亂顫不成!
畢竟,那個晚上,為了給她清理嘔吐物,什麽都沒發生。
她深吸一口氣,戴上口罩,看了眼四周,進了一家藥店。
“小姐,請問您要什麽——”
她摘下口罩,臉紅紅的,耳根子也紅紅的,小聲的,“我要驗孕棒。”
這東西的智商,終於上線了一點點,知道用科學手段檢驗一下自己的猜測結果了。她藏進自己的酒吧廁所裏,正蹲著,褲子退到大腿根兒,拿著驗孕棒在那邊噓噓呢——外麵傳來了小美的叫喚,“簡安姐,你男朋友又來找你了!”
這時候,她正想要將驗孕棒拿上來,看看結果呢,手一抖,一哆嗦,隻聽見吧唧一聲,她也不知道掉到了哪裏,“簡安姐——”小美的叫喚扔在耳邊。
她伸著脖子,也回答,“來了,來了,等一會。”
急急忙忙扒下頭去尋找,正巧了,在垃圾桶裏,躺在腥臊的衛生巾上——正有根驗孕棒,鮮明的兩道杠,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她已經有心裏準備了,她不意外!
她哆嗦著嘴唇,將那驗孕棒從垃圾裏提溜出來,她一心想著銷毀證據,扔到馬桶裏,死命的按著衝水鍵——全然沒看見,那“真”驗孕棒,“真”結果,隨著假的,跟著洪流,一起被衝到陰暗的下水道去了。
鼓掌,真相永遠的,不見天日了!
“你臉色怎麽這樣蒼白,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
陳祺伸過手來,想要摸摸她的臉。
簡安苦笑了一下,“沒關係,我沒事,可能是吃的太多——”
她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陳祺忽的抱住了她,緊緊的,箍住她——簡安同誌一手攬住他,一手不忘記保護住自己的小肚子,這大概是母親的天性,即使是這樣一個迷糊的很,又自私自利的東西。
“簡安,我害怕。”
“我也害怕。”她輕輕的拍著他。
陳祺的神色奇怪了一下,直起身子來看她,“你害怕什麽?”
她突然有了小寶寶,能不害怕嗎,可這話不能直接說出來,至少她現在還沒有做好說出來的心理準備,她幹笑兩聲,“你害怕,我也跟著害怕啊。”
陳祺很滿意她的答案,又重新抱回去,“那天的男人,讓我很擔心,你離他遠一點好不好,我覺得他不是什麽好人。”
“他的確不是什麽好人。”可是——他是我孩子的爹呀!
所以,怎麽保持距離!
真對不起,簡安這玩意兒,軟骨頭的很,斷然不會做出那種帶著孩子出國,帶著孩子遠走他鄉,帶著孩子一走了之的情節,第一,她沒有那麽大的膽子,第二她吃不得那樣多的哭,第三,她熱愛祖國!
軍區大院長起來的孩子,就是不一樣,五星紅旗情結特嚴重,她現在還有事沒事溜達著去看紅旗飄飄呢——盯著毛主席的畫像,她也很激動,恨不得偉大領袖可以當場教育一下,“簡安是個好同誌,可以著重培養——”
所以這東西,在家裏輾轉反側,失眠了兩天之後,做出的第一個決定就是,先和孩子他爹地給商量一下。
好戲就是從這兒開始的——
還是要從願意給她養孩子的那些隊伍說起,在醫院裏,醫院外,上演的那一場鬧劇,不可謂不壯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