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世界是你們的,終將是我們的
白小狩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最近是怎麽回事,怎麽總有人來找茬,這還他媽的找茬上癮了?他是壓根不知道症結出在哪裏!
他超有板眼的小皇帝,小漢哀帝,是福氣,也是大禍啊!
“你快回來啊——那個是古董,別動啊!”
一腳油門踩到底,我倒是要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京城裏的高幹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那麽幾個人,可是事兒卻不少。
都是一群爭強鬥狠的雄性,一個院子裏的,隔壁院子裏的,小時候不爽的時候就直接上手上腳,打得狠了就被爹娘揪著教訓一頓,但是沒有真追究的,與其說是和睦,倒不如說是家家權利的製衡,都知道要真追究起來誰也說不清楚,誰也狠不過誰。
就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下,居然滋生出了戰友情誼,即使是逐漸的搬離了軍政大院,可是這深深的情誼還是在的,當然情誼有多有寡,有利益方麵的複雜勾連,可是也有實實在在的血淚混在一塊的兄弟情。
除了以肖陽,孟來,小左為代表的南邊。
以陳祺,童北北,唐風為首的北邊。
還有當權最久的顧家,隻是顧應欽一直在國外,這渾水基本上沒碰。
還有這麽一個家族,也就是白小狩的本家白家——這是個有點複雜的家族。
這個複雜不是說白家的權利網絡相較於前麵那幾家有多複雜,要按根基,前麵幾家絕對根基要更深一些,複雜的是這些世家對白家的態度。
打心底裏瞧不起,白家的路子是野路子,在山西挖煤起家,狠狠的發了筆,據說一度富可敵國,不管是真還是假,是不是誇張,從這坊間傳聞大致能知道白家是確確實實的有錢。可是有錢有屁用?
還是改變不了出身不是,該是暴發戶就是暴發戶——其實往前翻三代誰不是個貧下中農?
不過這六大家族,加上簡安家就是七家是確確實實的純正貴族,祖祖輩輩的榮華富貴,曆史根基非常深,建國的時候站隊站的也非常正確,絕對是大而不倒,抱團取暖。白家在其他地方非常受待見,雖然白家的錢流著的是黑色的血液,但是那也不妨礙錢的芬芳不是?
白小狩的爸爸決定要改變出身了,不能再被戴暴發戶,土老帽的帽子了——原始積累過後要開始清洗原罪,黑色的血液要洗掉!
搖身一變變成能源產業,而且還砸錢進入政界,白家的位子是用錢砸出來的。
嚇到了不少人,這暴發戶還能這麽玩?
有錢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唄,主要是白爸爸很會為人,大方,豪爽,性子直,這是表明現象。
內裏又八麵玲瓏的不行。
“你得看起來特別值得別人信任才行,看起來誰都能從你這兒占到點便宜,就讓他們占,難得糊塗!”
白爸爸是這麽教育孩子的。
所以白小狩也絕不是什麽好東西,因為白爸爸也是個看起來特別憨厚的黃鼠狼,皮毛油亮!
白小狩還有個哥哥,叫白放,不過這是後話了。
白家的根紮起來之後,六大家族的心思又九回百轉了,南邊和北邊誰能拉攏到白家加入絕對是大助力,現在的勢力這麽均衡,均衡是好,可是也有憋屈的地方不是?誰不懷念地方一霸,吆五喝六的時候?
都動起小心思嘍,可是這心思又很複雜,那點子貴族的矜持放不掉,心再癢癢骨頭裏還是有股子矯情——大家族都這樣兩麵三刀。明裏說著瞧不上,實際上呢,暗裏還時不時的給白家暗示,咳咳,都陰的不行撒。
可是白爸爸這隻滑溜的黃鼠狼不表態,就這麽不三不四的呆著,實話說他對貴族的陣營沒有多大的興趣,自己的血現在也幹淨鮮紅了,隻要有錢就成,有錢我就是自己的貴族!但是哪邊都不得罪,就這麽糊弄著——
這些都是父輩的小心思,小下流齷齪——這些小輩都不知道,可是就算是知道又怎樣?知道了就乖乖的手收斂了嗎,就懂事了嗎,就知道權衡了嗎?
呸!
誰管你們這些老油子這一套!
年輕人有自己的解決方式,混蛋,熱血,沒法沒天!
世界是你們的,但是終將是我們的,管你作甚!
白小狩一腳踹開門,大門實際上已經搖搖欲墜了,所以他這一踹其實正好,門從外麵倒下來,咣當一聲,煙塵滾滾。
好,這出場方式他白小狩非常滿意。
就在這片滾滾的煙霧裏,有那麽個綽約的人影,模模糊糊看不清楚,隻知道身材挺拔修長。
白小狩下意識的覺得這就是那個鬧事的混蛋。
怎麽判斷出來的呢?殺氣!
肅殺之氣!
其他人都是一臉驚恐,這個臉色忒淡定,煙霧稍微散開,嘴角含著笑,手指夾著煙,重點來了——他手裏黑漆漆的,油亮亮的——有股硝煙氣!
白小狩氣歸氣,但是這一刻如果不震動是不可能的,太震動了,看到這一幕任何一個男孩都會熱血上湧!誰沒有個英雄夢想,誰沒做個亂世梟雄的美夢?
肖陽這樣子簡直就是好萊塢大片裏的男主!
熱血再上湧,基本的仇恨怨念絕不能忘,一激動反而成了催化劑,一觸即發——就看誰先動手。
煙霧終於全部散開了,肖小爺右手托著槍,左手揣在兜裏,西服幹幹淨淨。
這笑容淡淡的,眼神淡淡的,其實真沒什麽意思,天生淡淡表情,桀驁氣質。
在白小狩此刻看來就是完完全全的挑釁,熱血要把他的天靈蓋掀開——
老子今天不把你孫子給打殘了三天下不了床在醫院裏苟延殘喘靠流食維持生命就他媽不姓白!
提起手邊的凳子,凳子腿在地板上摩擦,發出嘶嘶的聲音。
近了,近了,呼吸都嫌費力了,都恨不得把血集中在眼球上,就看著——聽力也極度的靈敏,所有的人都屏住呼氣。
孟來下意識的暗道不好!白小狩太快了——肖陽萬一反應不過來——
白小狩的腦袋裏麵當時什麽都沒有,就一片白光。
砸下去,狠狠的,往死裏砸。
哐的一聲!
凳子碎成兩半——白小狩按著膝蓋喘氣——肖陽呢?
肖小爺的槍橫在胸前,他剛剛是用槍管去擋的,頭是擋住了——血從肩膀上一滴滴的滴下來,藍色的西服顏色迅速的變深——變成了一種介於黑色與藏藍色的顏色。
“哈。”肖小爺皺著眉頭喘了一口氣——孟來想去扶他,被他用手擋開。
他抬頭看了白小狩一眼,接觸到那束眼神,白小狩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那眼神實在是太冷,像是把世界上所有的厭惡仇恨冰冷的情感集中在一起一樣。
那一刻,白小狩有點愣住了,他有點迷茫。
自己究竟那裏惹著好久都沒出山的肖小爺了?自己值當他用這麽痛恨的眼光看自個兒?
不明白,想不明白,實在是搞不懂這群混蛋的心思呐!
走神的那一會兒,肖小爺就已經走到他跟前來了,血還是往下滴,一滴一滴,落到腳底下,麵色如常,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甚至嘴角還含笑。
可是他的眼神,太冷,太冷,這麽近距離的看,更是冷的讓人心驚膽顫,裏麵還有隱隱的妖氣聚集。
早有耳聞,肖家的獨子果然大妖大禍!
孟來看著心疼死了,自己的兄弟呐——這麽撐著,那得有多疼,他看見了,血流的後麵西服的大半都濕了——他這個角度看的清清楚楚。
可是不能攔,這是肖陽自己的事兒,這是他要出的氣,簡安是他認定的人——不能攔!
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眼前幾乎要籠罩上一片紅色的蒸汽,這是肖小爺的血,是剛剛那個沒法沒天妖氣四溢的男人的血。
可是他的表情,就像是那不是他自己的血,像是割破他的皮肉,打斷他的骨頭,別人的血從裏麵潺潺的冒出來,浸濕了他的西服。
那副景象太驚悚了——一位小姐忍不住,蹲下幹嘔了起來——被刺激到了鳥。
沒人管她,都愣愣的盯著眼前的景象,還能做到什麽程度,還能做到什麽程度?
肖小爺抬了下嘴唇,一句話。
“這是還你的店,這血夠了,現在開始算咱倆的賬了。”
都睜大了眼,白小狩幾乎是想破口大罵,這他媽是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