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她的墓地
這大概是蘇小沫第一次看見夜冥舜做事居然如此鬼鬼祟祟，若是平常日子，蘇小沫也一定會介意，更不用說是現在這種時候了。
既然上天指引著蘇小沫走進這條小路，既然讓她在這條平日裏幾乎沒人的小路遇見了幾乎不可能出現的夜冥舜，那麽蘇小沫也絕對不會就這麽簡單的離開。
她知道，一定有什麽事情正在等著她去發現，也許會比昨日她回來之時知道的事情更加重要。
不管怎麽樣，好奇心還是驅使蘇小沫跟了上去，她想知道夜冥舜到底去幹什麽了，他究竟還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
因為夜冥舜的武功要比蘇小沫的武功好很多，所以在蘇小沫跟著夜冥舜這一路的時候，她總是不敢靠得太近，隻能遠遠的跟著。
這樣下來，有幾次蘇小沫都差點跟丟了夜冥舜，不過還好最後總是能夠找到夜冥舜的方向，從而繼續跟下去。
蘇小沫也不知道跟著夜冥舜到底走了多久，等到她反應過來，看清楚身邊的風景之時，才發現已經走到了一處極為荒涼的地方。
她甚至還不知道，整個京城之中還會有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
不過越是這樣，蘇小沫也就越是對於夜冥舜想要去幹什麽而感興趣，她的心砰砰直跳著，既期待又害怕接下來可能會知道的秘密。
繼續這樣走了沒有多久，蘇小沫慢慢就差不多就明白了，夜冥舜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遠離了京城中繁華的街道，蘇小沫突然看到了幾處墓地，她的心中便已經開始懷疑，直到最後看見夜冥舜終於停在了一處墓碑前，蘇小沫才算是明，他到底來幹什麽了。
原來這一切，還是和南以朵的姐姐有關係。哪怕整個王府之中的白綢緞和白燈籠都已經被撤下了，可若是夜冥舜來見她的話，蘇小沫卻阻止不了。
更何況蘇小沫現在根本就不敢上前，她隻能遠遠地看著那一切，看著夜冥舜蹲下身子撫摸那個姑娘的墓碑，她心口絞痛，隻能無助地握緊了自己的手。
蘇小沫看得出，那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墳墓，隻是一個簡單的衣冠塚。可即便是這樣，那裏麵並沒有躺著曾經占據了夜冥舜整顆心的女子，夜冥舜輕輕撫摸著墓碑的模樣，還是格外溫柔，仿佛對待自己最愛的人一般。
離得太遠，蘇小沫看不清上麵到底寫著什麽名字，她也是也才想起來，從她知道這個姑娘的存在之後，就一直抗拒著她的存在，以至於到現在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夜冥舜，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現在心中裝著的，到底是不是我？”蘇小沫無力的蹲在地上，如此喃喃自語地開口說道，她的心中幾乎一團亂麻，不知道該從何理清頭緒。
蘇小沫不敢直接出現在夜冥舜的麵前，可是她也不願意就這麽直接離開，她隻是躲在遠處，正如夜冥舜在陪著那個姑娘，她也在陪著夜冥舜。
風吹樹葉婆娑，蘇小沫怔怔地發愣許久，她隻能聽見夜冥舜似乎在對著那個女子說什麽，可是具體到底是什麽，她也聽不清。
她隻知道，那是對待常人不同的溫柔，甚至蘇小沫都沒有過多的體會過，可是這個她從來都不認識的女子，卻如此輕易就能夠得到。
不敢靠近，可蘇小沫幾乎傾盡全力去聽著夜冥舜到底說著什麽，她以為也許她可以了解一下夜冥舜和那個姑娘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可卻不曾想，接下來無意之中聽見的一個詞，幾乎讓她窒息。
覺得很可能是自己聽錯了，可接下來蘇小沫再一次清楚地聽見，夜冥舜似乎在輕喚女子的乳名，她聽得清清楚楚，不是別的，正是讓她無比熟悉的兩個字，蘇蘇。
淚水於一瞬間毫無征兆地就突然流了下來，蘇小沫捂住嘴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她知道自己這一次絕對沒有聽錯，夜冥舜輕聲呼喚的名字，就是蘇蘇！
蘇蘇，曾經蘇小沫以為這是隻屬於她和夜冥舜之間獨一無二的稱呼，是夜冥舜待她和普通人不一樣的表現，可卻從來沒有想到，她並不是第一個！
曾經在大婚之夜，蘇小沫就想過這件事情，為何別人都叫自己小沫或者是沫兒，隻有夜冥舜從那一晚開始，就叫了她的姓。
她當時並沒有多問，隻覺得也許是夜冥舜想要一個對她獨一無二的叫法，所以漸漸地也就接受了。
可如今算什麽？
蘇小沫一直以來的想法，卻變成了一場欺騙，她隻是一個替代品而已。
一個已經死去多年，還不曾別人忘掉的姑娘，或許蘇小沫永遠都比不上她曾經的存在。
淚水不曾斷絕，蘇小沫已經盡力抹去，卻還是不停地掉落下來，拚命地屏住呼吸，已經有些越發地力不從心了。
她的麵前突然浮現出很多畫麵，從和夜冥舜大婚之日的那一天開始，兩人在一起經曆的一切，曾經的徹夜長談，曾經的深情守候，怎麽讓蘇小沫也不遠相信，那都隻是海市蜃樓一般的存在。
之前自己兩次都差點死去，夜冥舜幾乎以命換命地救她，如果說蘇小沫隻是那個姑娘的替代品，那麽這些事到底應該怎麽解釋？
一時之間心中痛苦不堪的蘇小沫實在沒有了一個合適的解釋，她隻能使勁地搖搖頭，仿佛想要把所有的痛苦全部都甩開，而最後卻發現根本無濟於事。
她還是一樣充滿了疑惑和糾結，她甚至已經開始在想，夜冥舜當初到底為了什麽才和她成婚？
是真的想要幫她，最後卻發現越陷越深，還是說……隻因為她和這個姑娘的名字之中，都有一個蘇字？
蘇小沫大概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自己的姓氏，她想不到最後帶給她極大痛苦的，居然是自己的姓氏。
隻是夜冥舜的一句“蘇蘇”，卻已經足以摧毀蘇小沫本就岌岌可危的防線，她幾乎是逃跑一般地離開了這個地方，若是在繼續待下去，她覺得她馬上就要死去。
微風吹來帶走了蘇小沫的腳步聲，夜冥舜依舊什麽都沒有聽見，他隻是微笑著看向麵前的墓碑，眼睛裏是如同暖陽一般的溫柔。
此時此刻，他的嘴裏，依舊是不停地出現蘇蘇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