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遇，我能救人
蘇小沫心髒驟然一縮，卻沒有力氣反抗，隻能勉強抬起頭，看向持劍之人。
漆黑的夜幕下，隻有清澈的月光悄無聲息地灑落下來。而出現在蘇小沫麵前的，卻是一張比月光還要清朗俊逸的臉，黑曜石般的雙眼仿佛能吸納天地間所有的光彩。
眼睛的主人漠然地盯著蘇小沫，壓低的聲音裏透出不容忽視的威嚴：“你聽到了多少？”
蘇小沫咳嗽了幾聲，嘴角滲出一抹殷紅，卻沒有半點慌亂之色，而是平靜地笑了笑：“如果我說，我什麽都不知道，你會信麽？”
這個男人渾身上下散發出極其危險的氣息，蘇小沫見多識廣，第一時間就明白對方和蘇府那群牆頭草截然不同，是一個真正的身居高位者！
好不容易逃出狼窩，卻又惹上了更了不得的人物。
難道，今天注定難逃一劫？
男人看了她許久，手中的劍稍微遠離了蘇小沫頸間的動脈。
這時，一個黑影突然從天而降，先是對男人行了個禮，接著半跪在地，恭敬地說：“啟稟王爺，府中收到消息，說蘇府大小姐蘇小沫畏罪潛逃，請您下令搜城！”
蘇小沫本來正在閉目養神，聽到這句話心裏一驚，立刻睜開眼睛，卻恰好對上那雙清冷的眼眸。
如同看獵物一般的眼神讓蘇小沫悚然，剛剛黑衣人的稱呼，讓她從模糊的記憶中聯想到了這個男人是誰——青嵐國的王爺，月郡主的表哥，“鬼王”夜冥舜！
印象裏關於這人的一切，都是他如何心思果決，手段狠辣，無人不怕。蘇小沫頓時像被人從頭到腳潑了一盆冰水，心徹底涼透，同時狠狠攥緊了拳頭——蘇柔兒那朵白蓮花！一定是她故意將消息泄露，讓夜冥舜來對付自己！
而夜冥舜聽了黑衣人的話後，微微一勾嘴角，三分懷疑七分嘲諷道：“蘇小沫？”
蘇小沫頭皮一麻，她毫不懷疑，一旦自己表露出些許反抗的意思，夜冥舜手中的長劍就會瞬間將她斬成碎片！
若真是如此，豈不是便宜了蘇府那群禽獸？
想到這裏，蘇小沫一咬牙，突然抬起頭，對著夜冥舜露出一個毫不畏懼的笑容，緩緩道：“王爺，小沫想和您做一個交易，如何？”
夜冥舜的眼神驟然變得冷厲，劍尖重新對準了蘇小沫，道：“刀俎上的魚肉，也有資格談交易？”
蘇小沫眼裏透出一種奇異的光彩：“王爺，恕我直言，恐怕您現在最大的麻煩就是如何處理月郡主受傷一事，若我說我能治好月郡主，那對您而言豈不是一舉兩得？”
夜冥舜聞言，先頓了頓，隨即不屑地冷冷一笑，哼道：“蘇小沫，你以為你是誰？！”
整個青嵐國都知道，蘇家乃神醫世家，唯獨出了個蘇小沫，天資愚鈍，十四毀容，惡名遠揚，說起來沒有人不笑掉大牙。而這樣一個人卻說自己能治好重傷的月郡主，豈不可笑至極？！
然而蘇小沫卻麵不改色，她轉移視線，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夜冥舜身後的暗衛，突然開口：“這位暗衛大哥。”
“你的膝蓋處有舊傷，大概三四年前，此後一直未愈，一旦劇烈活動就會刺痛，陰雨天氣尤甚，還是不要長跪在地上比較好。”
暗衛聽了蘇小沫的話，身形頓時抖了抖，卻沒有站起來。
夜冥舜眼底劃過一抹驚訝，轉頭一看，果然發現暗衛的膝蓋正在微微發顫，不仔細看根本難以察覺——三年前，他身邊確實發生了一件大事，因此折損了不少人手，活著的也多數受了重傷。
而蘇小沫，竟然一眼看了出來？
夜冥舜壓下心頭的訝異情緒，淡淡道：“起來。”
暗衛連忙站了起來：“謝王爺！”
蘇小沫不慌不忙，又接著補充：“以後常上熱敷，便能夠緩解。”
“謝……謝謝姑娘。”暗衛猶豫了片刻，還是對蘇小沫道了謝。
蘇小沫不在意地一笑，複又看向夜冥舜，眼底帶上了一絲挑釁的意味：“王爺，你現在覺得，我有沒有資格與你談交易？”
“是隨隨便便抓一隻替罪羊殺掉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是帶一個可以治好月郡主，甚至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回去呢？”蘇小沫意有所指，直接將這個尖銳的問題拋了出去。
夜冥舜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在思考蘇小沫的提議。
蘇小沫緊緊盯著他臉上的表情，悄悄揪緊了衣擺——這是她最後的賭博，一旦夜冥舜不答應，那她就真的走投無路，隻能乖乖等死！
“跟本王回去。”
忐忑許久之後，夜冥舜終於說出了蘇小沫最想聽到的話。
蘇小沫隻覺得心頭一塊大石放下，瞬間輕鬆了不少。隻要能治好月郡主，一切就有回轉的餘地，而治病救人，正是她最擅長的！
夜冥舜注意到蘇小沫放鬆的表情，突然話鋒一轉，冷冷道：“先別高興太早，若你治不好呢？”
“那我就拿這條命來賠！”
蘇小沫直視著夜冥舜冰冷漆黑的眼睛，毫不猶豫地回答。
夜冥舜一挑眉，沒有再說什麽。
然而就在說完這句擲地有聲的話之後，蘇小沫卻突然覺得眼前天旋地轉，長時間繃緊的精神和飽受摧殘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最後她眼前一黑，悄無聲息地軟倒在地。
“王爺！”夜冥舜正在召集人手準備回府，就聽到暗衛一聲驚呼。
他轉頭一看才發現，蘇小沫已經昏倒在地上。
清冷的月光悄無聲息地灑落下來，照亮了蘇小沫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還沾著髒汙的血跡，而往她走來的方向一看，一路蜿蜒的殷紅斑點更是觸目驚心。
夜冥舜微微蹙眉，臉色微變。
他飛快地上前一步試了試蘇小沫的鼻息，隻覺得出氣多進氣少，已經微弱到嚇人的地步。
恐怕這樣下去，用不著他動手，這丫頭就會自己一命嗚呼。
夜冥舜的臉藏在陰影中，沒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他盯著蘇小沫緊閉著眼睛的痛苦模樣，沉默了片刻，道：
“把她帶回去，請秦太醫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