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夢裏高原
一走出林氏集團的大樓,我就被姚瑤劈頭蓋臉的一頓訓。
“子萱,你今天是怎麽回事?采訪的時候一言不發,沒和采訪對象有一點互動也就罷了,還頻頻出錯,關鍵時刻居然還掉鏈子。”
姚瑤的脾氣火爆,此刻正在氣頭上,聲音大得隔著一條街也能聽到。
而我完全沒從自己的情緒裏走出來,一句話也不說,沉默以對,這更讓她抓狂了。
“我敢保證,林楓和這童佳蕾之間,不簡單,爆料出來絕對火爆,我剛還聽到什麽不育症……子萱,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我們已經走到了她的二手福克斯車旁,此刻,我就想上車坐著,她卻不開門,我哦了一聲,姚瑤徹底怒了,一巴掌拍在引擎蓋上。
“你今天是不是撞邪了?”
沒想被她那一掌拍下去,那聲音大如洪鍾,我一嚇,直接哽咽了。
“先上車,上車後我再給你說。”
看我一下快哭了,姚瑤立馬慌起來,在她心目中,我可是異常堅強的女漢子,幾時在大街上哭過?
她忙不迭地打開了車門,我一頭就鑽了進去,癱在副駕駛上,瞪著一雙死魚眼,整個人精神渙散,如大病之人。
“他哪裏有什麽不育症,騙子,都是騙人的。”
姚瑤不明就裏,迷茫的看著我,“好吧,算我聽錯了,剛才那女秘書一直趕我們走,我確實聽得不太真切,不過,我們不是在說你的問題嗎?你怎麽又扯上了林楓?”
這次輪到我發飆了,我像是被什麽東西附體了一般,一下亢奮起來。
“姚瑤,你要幫我,我剛才認了出來,那次在酒吧,我就是把林楓當成了高原,他真的和高原長得太像了……”
這一刻,我終於為那天晚上的輕率後悔了。
姚瑤一下比我還激動,抓著我的手臂生疼,“你說什麽?你是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林楓的?”
我絕望地點頭,頓覺自己無地自容,“是啊,就是他的,可是他還無恥的遺落一張不育症的醫學報告在賓館裏,害我懷孕,更為可惡的是,今天見麵,他竟然對我毫不印象,完全忘記了當日之事……”
想起那天桌上放的那厚厚一疊錢,想那林楓定是把我當成了歡場女子,我的心就像貓爪一般難受,迫切地想要發泄、想找他理論。
“是可忍孰不可忍,子萱,咱們不能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去把這孩子給做了,他林楓牛什麽牛,不就是一個仗著父母打下江山的富二代嘛,就可以這樣目空一切、為所欲為了?”
姚瑤說完,不由分說便發動了汽車,她做事從來就是這樣的風風火火,我一下還沒反應過來。
“我們這是去哪?”
她迅速把速度提到了60碼,“這還用說,當然是去醫院啊,先去做檢查,拿到檢查報告了,找林楓理論去。”
不知道為什麽,剛才還義憤填膺的我,一下就有些心虛了起來,“姚瑤,萬一他根本不承認怎麽辦?我豈不是自取其辱,那天本來他也沒有強迫我,要不還是算了,我自認倒黴吧,明天抽時間去醫院去把人流給做了……我丟不起這個臉!”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姚瑤給打斷了,“鄒子萱,你什麽時候變得這樣膽小怕事了?是他林楓做的孽他就跑不掉,憑什麽吃幹抹淨不負責任?況且,他拿一份不育症的證明來誤導你,就是他最大的錯誤。”
姚瑤的嘴角帶著嗤之以鼻的嘲諷,“是,你這種一什麽什麽情在現在這社會確實不算什麽,也隻有像你這樣的傻姑娘,才會如此笨拙地不懂得保護自己,原本偷吃也就偷吃了,還給自己留這樣大一個禍患。”
我本還想爭辯什麽,因為他確實和高原長得一模一樣啊,所以我才在酒精的作用下失了控,但是現在,我卻找不到任何證據來證明林楓和高原的相似度。
除了記憶。
我和高原在一起的時間僅僅三天,第一天我們從古城一起包車出發,來到雪山腳下的哈巴村,第二天一起坐騾子到了大本營,在大本營呆了一晚上,第三天早上淩晨4點,便在向導的帶領下出發登頂。
那天的氣候條件並不太好,張向導說過好幾次,說如果再這樣下去,要做好登頂失敗的心理準備,在海拔4900米的絕望坡,沒想我的狀態開始變好,一步三挪的狀態下還能舉起相機拍下不少精美絕倫的照片,高原在我的鏡頭裏陽光又帥氣,滿滿都是行走的荷爾蒙。
出人意料的,太陽居然冒出了頭,他沐浴在太陽的萬丈光芒裏衝我大喊。
“子萱,等爬完哈巴雪山,我們再一起去爬玉珠峰如何?”
我迎著太陽燦爛地笑,使勁點頭。即使是現在想起來,我也依然有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我喜歡這個陽光大男孩,他的陽光裏帶著些許滄桑男人的氣息,讓我瞬間沉淪。
眼看就快到達5396米的峰頂了,向導說這裏叫月亮灣,看著沒多遠,卻至少要走一個小時才能上去,是雪山最危險的地段,他讓我收起相機,抓著繩子攀爬,我們都穿上了冰爪,冰鎬也派上了用場,全神貫注。
可我偏偏就在這時候看到了旁邊那個大板冰平台了,有二十來米寬,在這滿是坡度的雪地裏,顯得格外醒目。
太陽出來了,能見度開始變遠,站在那平台上看山下的風景,簡直美輪美奐。
“高原,我一定要在這留一張影。”我摸索著從包裏拿出了相機,讓他給我拍照。
意外就在那一秒鍾發生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強勁的風,一下就把我吹翻在那塊板冰上,我控製不住地開始滑墜。
為了拍照,我竟然愚蠢地把冰鎬也扔到了一邊。
高原把相機一扔,本能地來拉我,我瞪著絕望的眼睛看向他。
“不要!”
……
有雪山登山經驗的人都知道,雪山上的滑墜有多麽的恐怖,高原是戶外老驢了,他怎麽可以這樣不理智?
在沒有任何保護之下,就來救我?
幾秒鍾後,高原抓住了我。
耳邊傳來張向導絕望的大叫聲,在蒼茫的雪地裏,顯得異常刺耳。
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眼淚開始迸出,我和高原緊緊抱在一起滑墜,越來越快、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