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家徒四壁
“媽！”還沒進門葉秀芬就喊了起來。
“秀芬啊，怎麽回來了？”屋裏頭急忙走出來一位老婦人，頭發灰白，滿臉皺紋，佝僂著背，臉色顯得有些慌張。
“今天店裏放假，我們老板過來家裏做做客，順便看下我爸。”
“哎呦，怎麽來家裏啊，家裏邊這……快進來吧。”老婦人看到劉岩幾人，也慌了神，支支吾吾，有難言之隱。
進了葉秀芬家裏，她家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隻有幾個平方大，映入眼簾的，是靠牆的一張八仙桌，兩條板凳，桌上放著瓶罐碗筷；所能看到的電器，隻有個老舊磚頭電視機，地麵還是泥土，常年踩踏，硬黑得跟瀝青一樣，屋裏還有一股淡淡的腐朽味道。
“快坐吧，家裏亂，凳子是幹淨地。”葉母拿袖子擦了擦板凳，笑得有些尷尬和勉強。
蘇韻立即拉著劉岩的手坐下來，笑眯眯道：“阿姨，是我們不好意思過來打擾你們家了。”
主動坐下來的這個小動作，讓劉岩內心感動，曾經他也是窮困之人，蘇韻完美地化解了這個貧苦人家內心的自卑。
“阿姨，小葉人很好，在我們店裏上班很積極，工資一個月有四千，包吃包住。”劉岩開口，希望這個待遇，能夠讓這個老婦人安心。
“哎，好啊好啊，秀芬跟我說了，你們真是好老板啊，太好了。”葉母有些激動。
“秀芬回來了嗎？發工資了沒有？”裏屋傳來了個蒼老的聲音。
葉秀芬似乎有些難受，立即低頭，匆忙進了屋裏，小聲地說了什麽，然後叫蘇韻他們進來。
走進裏屋，狹小地空間裏有兩張床，一股腐朽的味道在房內蔓延，靠牆的床上，躺著個老人，神色蒼老，行將就木，葉秀芬坐在床邊低著頭，神情一陣黯然。
“叔叔，我是秀芬的老板，他也是，他是個中醫，讓他幫你看看病怎麽樣？”蘇韻急忙推著劉岩上前。
“中醫啊，這麽年輕，比我兒子還小……”葉父說了一句。
葉秀芬趕緊起來讓開位置，道：“爸，你就讓他看看吧。”
劉岩上前，剛坐下，便是蹙起眉頭，有一絲酒味傳來，他修煉了生死決之後，身體各方麵的感官都很靈敏，這床鋪散發著一股腐朽的味道，但中間也夾雜著一絲酒味，還有一絲尿騷 味。
“叔叔，我給你看看吧，我可以幫你省錢。”劉岩握住幹瘦的手掌，開始把脈，很顯然，脈象虛緩微細，多因水氣犯上，陰陽俱虛而起，很容易判斷就是尿毒症的病症。
劉岩度入一絲生氣，在葉父體內遊走一番，他閉目感知，已然清楚了葉父的體內狀況，同時他也捕捉到了一個很不合時宜的點，他剛剛喝酒了。
喝酒沒什麽，隻是對於尿毒症患者來說，會加重腎髒的負擔，腎屬水，主津 液，中醫上，人體攝入的任何有關水分的物質，最後都是通過腎髒“氣化蒸騰”而排出體外。
酒，傷肝廢腎，肝屬木，主疏泄，是人體最重要的解毒髒器，葉父身體本來因病解毒排毒功能就差，還喝酒，加重肝腎的負擔，無異於是找死的行為。
聯想起之前蘇韻曾經說過，葉父是個酒鬼，在這農村很常見，辛苦一天，喝點酒緩解渾身勞累，但是一旦有癮，那對身體是非常大地傷害，而從葉父的身體機能來看，他的尿毒症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酒喝太多了，導致病情加重。
“叔叔，你剛才喝酒了是不是？”劉岩直接問道。
“爸！你怎麽又喝酒了？醫生不是說過，絕對不能喝酒的嗎？”葉秀芬一聽，直接大叫了起來，顯得非常的生氣。
“我沒有，沒有喝。”葉父急忙解釋，激動得還咳咳了兩聲。
“媽，他是不是喝酒了？”葉秀芬質問著自己的母親。
“我…我不知道啊……”葉母支支吾吾說道。
劉岩見狀立即歎了口氣，得病其實不要緊，隻要不是必死之症，那就有活的希望，但是最怕的就是病人不配合治療，自己作死，肺病戒不了煙，肝病戒不了酒，花再多的錢都沒有用。
“叔叔，你相信我是個醫生嗎？”劉岩問道。
葉父看了他一下，支支吾吾道：“我沒見過你，我也不知道。”
劉岩點頭，道：“那我證明給你看，其實尿毒症在中醫上又叫做水毒症，是因為外邪入侵，積鬱體內過久，以致腎髒損傷，引起自身中毒症狀。具體的表現會根據自身情況而有所不同，我就說說你現在身體的一些毛病吧，你的雙腿水腫，血壓高，平常排尿少，沒食欲，吃點東西又容易嘔吐腹瀉，還有，你身上這股尿騷 味，其實是從嘴裏傳出來的，我說的都對吧？”
“這…這……”葉父說完聽不出話了。
葉母哆哆嗦嗦道：“這個老板是個神醫啊，什麽都知道，連血和尿都沒有驗過。”
“你好厲害哦~”蘇韻也是驚訝，微微笑了下，眼鏡彎成了月牙。
受到蘇韻的誇獎，劉岩感覺骨頭都輕了二兩，隨即繼續看著葉父問道：“叔叔，你這下相信我的醫術了吧？”
“我信我信！老板你是個神仙吧，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們家沒錢去做手術啊……”葉父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抓住劉岩手激動得不行。
“你別激動，我會治你的病的，不過在此之前，我要跟你聲明一些事情。”劉岩神色嚴肅了起來。
“你剛才喝酒了是不是？”
葉父有些尷尬笑著：“喝了一點點。”
“爸，你怎麽……”葉秀芬大叫了一聲，神色怔住片刻，直接扭頭不願再看她。
“就喝了一點點，就一點點，沒事的。”葉母慌張解釋說道。
“媽！你怎麽不攔著他，醫生都說了不能夠喝酒地！你要害死他嗎？我賺再多的錢都治不好他啊……”之前在藥膳館裏害羞內向的小姑娘，直接對著父母咆哮，最後哭出了聲。
葉母也扭頭抹眼淚：“我攔不住他啊，他一直鬧著要喝……”
“叔叔！醫生既然都說了，酒是絕對不能喝地。”蘇韻表情也很嚴肅。
“也就一點點。”葉父幹笑。
看這母女兩一起哭的模樣，劉岩內心暗自搖頭，他吸了口氣，聲音大了些，厲聲道：“叔叔，我們是正常人，喝一點酒肯定沒事，但是你現在是病人，你別以為你喝了一點酒也沒事，酒現在對你來說就是毒藥，我可以這麽跟你說，如果你之前不喝這麽多酒，你的病就不會這麽嚴重，你喝個幾百塊，現在就要多花幾萬塊！”
“這……我也沒想到啊……”葉父很是尷尬。
“什麽沒想到！你的病也不是一天兩天就這樣，難道醫生以前沒有告訴過你不能喝酒嗎？你自己喝酒之後難道沒有感覺身體不舒服嗎？就是你這點癮，把全家都給害了，你看看你們現在住的是什麽房子，小葉這麽好的人，努力賺錢，自己沒嫁人，全給你治病了，你還有個兒子對吧，三十多了都沒結婚，你看看這是個什麽家庭，你兒子就算碰上了好姑娘，人家父母願意把人嫁給你們家嗎？你這麽自私，就一點都不為兒女考慮嗎？你現在是拖累了他們，斷了他們的後路，你把他們成家立業的後路給斷了，也把你自己養老的後路給斷了，這點道理你都不明白嗎？”
“啊！”外麵突然傳來了個男人的大喊聲，充滿了憤怒，也有不甘。
“哥！嗚嗚！”葉秀芬朝著外麵大叫了一聲，直接放聲大哭，抹著眼睛跑了出去。
“小葉！小葉！”楊小虎趕緊給追了出去。
“都是怪我，都怪我啊……”葉母哭得也不成人樣，整個人趴在了床鋪上。
蘇韻咬著下唇，一臉難受，忍不住抓緊了劉岩的手臂。
“叔叔，我也是農村人，而且我還沒爹沒媽，家裏也沒錢，前兩年我是個混混，但是我碰到了喜歡的姑娘，我要出人頭地，那我就去做，所以後麵我開了飯店，現在也賺了錢，這就是改變。如果像你這樣這麽自私，隻為了自己，那你們這個家永遠沒有前途，你就算到死也看不到抱不到孫子，你明白嗎？”劉岩繼續說道。
“明白，我明白……”葉父把頭給扭了過去，聲音顫抖，老淚縱橫。
“阿姨，您別傷心了，相信我們，秀芬現在有很好的工作，劉岩他的醫術很厲害，他一定能夠治好叔叔的病的。”蘇韻急忙安慰葉母。
“叔叔阿姨，你們先冷靜下吧。”劉岩拉了拉蘇韻，示意她一起出去。
來到外麵，有個男人坐在榕樹根上，葉秀芬在旁邊蹲著跟他說著什麽話，楊小虎隻能幹站在旁邊。
“老板，韻姐。”葉秀芬起來打招呼。
劉岩點頭，走了過去，那個男人也站了起來，身材高大，麵容略顯滄桑，沒有刮胡子，很是粗獷。
“這是我哥，叫葉大海。”葉秀芬介紹道。
“剛才我跟你爸說了些重話，希望你們不要介意。”劉岩首先道歉。
葉大海搖頭道：“你說得很對，他一直都是很自私的人。”
葉秀芬神色黯然，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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