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在你身後

  眼睛被黑布蒙上了,她坐在一輛汽車裏,東東西西地亂開著。


  路真真一句話不說,連通常女人的哭叫也沒有,隻是靜靜地坐著,靜觀其變。


  如果是黑幫之間的暗鬥,那麽,即便她再哭再鬧,也不會有任何作用的。黑幫之間的鏟除,那都是慘不忍睹的。


  半小時後,路真真被帶到了一個屋子。


  外麵喧囂全都阻隔在了外麵。


  眼睛上的黑布摘掉了,足足一分鍾,路真真都在適應光線的過程中。


  略略一看,屋裏很像是一個大大的車間,地上擺放著金屬零件,那邊還有車間的長桌子。


  四周,赫然站著十幾個男人,都凶巴巴的。


  有一個男人,威嚴地坐在椅子上,正猙獰地笑著,看著她。


  “你就是城山駿的老婆?聽說是池田家的繼承人?”


  男人壞笑著說。


  臉上肌肉猙獰恐怖,一看就是狠毒的角色。


  路真真點點頭,“你是誰?”


  “很好,竟然不害怕,是女中豪傑啊,不愧是池田家的人。青K組,聽說過嗎?”


  當然聽說過!

  在看蛇舞門的曆史時,青K組一直是以小敵人的身份屢屢出現的。


  是日本不算很大的黑幫,上上屆的老大,好像是蛇舞門滅的。


  這樣想來,今天這一出,是要替上上屆老大報仇嘍?

  不是沒有害怕,隻不過,她心裏更多的是遺憾。畢竟,她還沒有給父母家人報仇,她就要先損了。


  “抓我來,你想怎麽樣?是殺?還是威脅城山駿?”


  路真真冷冷地說。


  (⊙_⊙)

  青K組的老大吃驚地撐大眼,“哎呀,你可真是了不起啊,說到死,你都不怕嗎?看在你長得還不賴的前提下,如果你跟了我,好好地表現,如果床 上功夫讓我滿意了,我可以留下你的命。”


  “休想!想殺死我,就來直接的吧!”


  “哈哈哈……痛快啊!好!其實跟你說實話了吧,我們跟蛇舞門明鬥是鬥不過的,不過原來積下來的怨仇不報也不行,我們就選擇暗裏打擊。聽說你是城山駿最愛的女人,我們就想,殺了你,讓城山駿怎麽也找不到你,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一定痛苦極了。哈哈哈……你是池田家的血脈,落在我手裏,那是決計不會活著 。隻不過,死之前,也應該好好地虐虐你,你瞧,這裏我的手下,可都是熱血沸騰的男子漢呢!”


  刷——!

  路真真心一顫,她身子抖了抖。


  不怕死,可是她怕被虐。


  難道真的要被這群豺狼,挨個的侮辱玷汙?


  假如隻有這一條路,那麽她選擇咬舌自盡。


  死就死吧,卻不能活活忍受那種狂 虐。


  一看路真真害怕了,男人滿意地大笑起來,揮揮手,“小子們,別愣著了,你們的食物來了,還不給我上?”


  “哈哈哈……”


  一群男人都淫 笑著,向路真真挨近。


  “不要過來!再過來,我會咬舌自盡的!”


  男人們依然一步步靠過去。


  路真真慘然一笑。


  好吧,咬舌自盡吧!


  心裏默數著,一,二……


  嘭!

  突然一聲巨響,她身後的大鐵門被撞開了,所有人都一驚,翻身去掏槍。


  一個人剛現身,嘟嘟嘟……幾百發子彈就射向了他,咣!那人倒地。


  眾人一看,嗯?怎麽是個假人?

  假人?!

  等到大腦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一個矯健的身影斜著跳進來,一手一把槍,嘟嘟嘟嘟一陣猛射,打中了七八個男人,然後突然停了槍,呼哧呼哧朝路真真跑來,大大的風衣一掀,將女人摁倒在地。


  嘟嘟嘟嘟嘟……


  路真真隻聽到屋裏,槍聲紛亂,乒乒乓乓的好一陣不休。


  槍聲停止了,才聽到一直摟著自己倒在地上的人,啞聲說,“你,沒事吧?”


  (⊙_⊙)

  “霍斯?你怎麽會在日本?”


  而且是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候,他仿佛天兵天將,突然降臨在她身邊。


  感慨,驚異,心潮澎湃。


  霍斯,霍斯拉著路真真起來,摟緊了她的腰,說,“我一直在。”


  “一直?”


  霍斯對著她,暖暖一笑。


  “城山駿那家夥太不小心了,石油庫那邊一出事,就把你忽略了。你確定你很好?沒有受傷吧?小腹上的傷口抻到了沒有?”


  霍斯認真地檢查她周身,路真真差點掉下眼淚來。


  “霍斯,你怎麽會在日本?”


  亞當。霍斯的脊背略略一僵,支起身子,大手情不自禁地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低沉地說,“傻丫頭,剛才不是說了嗎,我,一直在的。”


  “在哪裏?”


  路真真咬唇,固執地追問。


  “在……”霍斯深深吸了一口氣,扭過去臉,看著兄弟們忙碌的身影,用微乎其微的聲音說,“在你身後。”


  在她身後!!!


  這是讓路真真萬分震撼的回答,也是她冥冥之中猜測到的答案。


  在她身後……一直在她身後……


  眼淚,不期然盈滿了她的眼眶,哽咽了,吸吸鼻子,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哪一天?你哪一天來的?”


  “額……這個問題……來日本有一天了……”


  路真真便莫名地生氣了,猛地抬起頭,凝視著霍斯深情的眼睛,質問,“你不是說你一直在我身後嗎?你才來日本一周,怎麽可以說一直在?”


  霍斯挑挑眉骨,噴兒地笑了,“丫頭,你還是這麽精啊,腦袋轉得真快……是啊,我是才來日本一周,可是我在中國一直知道你的動向啊,我的人,一直在暗處盯著你。”


  轟……


  一陣悶雷,打得路真真完全呆了。


  有酸,有痛,有熱,有苦……五味雜陳的心。


  “為什麽?霍斯,你為什麽要這樣關注我?為什麽!!”


  一邊低吼著,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落下來。


  “路……”霍斯看不得女人掉眼淚,她一哭,他的心就痛,一手扳著她肩頭,一手去給她擦眼淚,低沉地說,“這有什麽啊,你是我仇敵,你要時刻報仇,我當然要注意我仇敵的動向了……”


  “那你為什麽要救我?既然是仇敵,既然明知道我總有一天會殺向你,那你現在為什麽還救我?”


  霍斯的大手呆在半空。


  是啊,為什麽啊……連他自己都說不出為什麽。


  為什麽他從中國每一天的每一秒都像是到了世界末日般難捱,為什麽他突然神經質地飛到日本來,紮根在她很近的地方,用各種方法獲得她的消息,甚至發了瘋的想要見到她的臉。


  為什麽呢?


  因為愛她!


  因為太愛太愛她,仿佛去愛她去疼她,已經變成了一個習慣,無法更改的習慣!

  看到亞當。霍斯瞬間呆怔的樣子,路真真升上來一股怒火,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轉身就向外走。


  “我不要你管,如果你現在不把我殺死,霍斯,總有一天我會把鋒利對向你。”


  “路!你等一下!路……”


  亞當。霍斯怎麽喊,女人的腳步都不會停,那麽倔強而氣憤地一步步快走著。


  “路……”霍斯忍不住,跑過去,追趕著她。


  去拉她的胳膊,路真真便瘋子一樣甩開了他,尖利的聲音叫著,“放開我!放開啊!”


  霍斯一愣,這個空隙,路真真又飛快地走遠了幾步。


  看著她一個人,一點點走遠……亞當。霍斯的心漸漸疼起來。


  做不到!

  他還是做不到看著她遠去。


  “路……”


  霍斯追過去,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女人使勁的掙脫,霍斯鐵臂將她狠狠一圈,再也忍不住,彎了身子,狠狠地去吻她。


  “路……別走……求你了,路,別走……”


  下意識地大手挪到她的後腦勺,不讓她搖擺,而貪婪地迫切地狠狠地去吻她。


  “唔唔唔……”路真真使勁掙。


  漸漸的,她的力氣流失光了,她的四肢都變得那麽軟,胸腔裏沒有了空氣,她被他吻得腦袋嗡嗡的直響,她再也無力反抗什麽,兩隻手,慢慢的慢慢的,圈住了男人的腰。


  推著她,向後退,一點點向後退,退到一麵牆,無處可退時,他徹底加重了這個綿長的吻,狂熱的舌鑽進她口腔裏,裏裏外外地探索,撩撥,糾纏。


  想她!那麽那麽地想念她!想念她的一切!

  包括這香甜柔媚的吻,也包括她那股淡淡的體香。


  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周圍的一切都被忽略了,什麽都不存在了,什麽地獄門的弟兄,什麽天空飛過的鳥……


  他們倆的眼中,隻剩下了彼此。


  不知道那一刻,路真真開始回吻他。


  去他唇上探索,去勾他的舌,去主動與他的舌纏綿糾葛。盤繞著,撕扯著,舔舐著。


  霍斯的身體,漸漸熱了起來,緊緊地挨著她。


  兩個人的吻,那麽熱烈,那麽持久。


  直到路真真累得不能呼吸時,她才敗下陣來。


  而他,還是那麽不滿足的,一下下輕吻著她的耳垂和脖頸。


  “路……”


  “霍斯,你說,為什麽要在我身後……”


  “我說……我說……是因為……我愛你……”


  “嗚嗚嗚……”路真真因為這句話,突然哭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路,我不應該說給你聽這句話,對不對?”


  “不是!”路真真哭著凶他,“是因為,你跟我說這句話的次數太少太少了!”


  “哦,我的路……”霍斯撲過去,又熱烈地吻起她來,呢喃著,“我愛你,愛你,一直愛你,一直深深地愛著你……”


  我也愛你……這句話,她差點點就說了出來。


  即便她不說,霍斯從她的眼睛裏,也讀懂了一切。


  “路,明天你就要成為最美麗的新娘了。”


  路真真臉上一沉,蹙眉,“是啊,後天,你也要成為新郎了。”


  霍斯苦笑,“我們倆注定不能成為情侶,是嗎?”


  有那麽多複雜的深仇大恨,還能嗎?

  路真真搖著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必須要為池田家報仇。一旦查處殺害池田全家的凶手後,我就同時變成了複仇的機器。除非……我死。”


  她死了,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池田血統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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