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銘遠我們分手吧
她呆愣著,茫然的看著四下,身體內的血液一塊塊結成冰,四肢僵硬,耳邊傳來各種聲音。
每一種,都是充滿諷刺!
她曾經以為自己是大姑娘,可是,她卻生過孩子,養在身邊,明明是自己的孩子,卻不知道。
真的很諷刺。
她還每天都美美的跟顧銘遠在一起,原來自己已經這樣子!
多麽不堪!
她自嘲的笑著,街邊的車子開過,帶起冰涼的風,刺骨的寒冷襲來。
楚晴裹緊了風衣,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手背的青筋也繃起來。
她腳步虛浮,心裏的陰霾越多,她強睜著眼睛迎向陽光,視線被刺得越發朦朧,她掩起的情緒轟地再度崩潰。
楚晴腿一彎,蹲在街角,無聲的落淚。
楚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家的,回去的時候周怡還沒有回來,楚晴打電話告訴母親去接孩子,然後她就去泡澡了。
她這一路流淚了一路。
五點鍾的時候,家裏的門鈴響了。
楚晴從浴缸裏爬起來,穿了寬大的浴袍,走出來,換了衣服,下樓去開門!
她的眼睛紅腫,視線也不是那麽清明。
頭發濕濕的亂亂的散在腦後,她實在太疲憊,連腿都抬不起來,好不容易走到了門口,拉開門的瞬間,一個人影閃了進來,幾乎是瞬間,把她整個擁在了懷裏!
大力的讓楚晴來不及反應,根本也反抗不了!
鼻翼間傳來熟悉的氣味,楚晴的心一下子酸楚起來。
揪著顧銘遠的衣服領子就哇的一聲哭出來!
顧銘遠一看她如此,原本想要出口的責怪,竟然說不出口。
他大手抬起來,終究還是緩緩地落下來,緊緊地把楚晴整個人擁在了懷裏。
耳邊是楚晴撕心裂肺的哭聲,她看起來很傷心!
顧銘遠終於開口:“晴晴,別哭了!我讓人跟著你,是想要保護你!”
現在,跟蹤的事情已經不重要了!
對於楚晴來說,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焰焰的身世,和自己再也記不起來的記憶,那些東西橫亙著她跟顧銘遠之間,在拉開他們的距離。
他以為楚晴此刻這麽傷心,這麽難過是因為誤會了自己派人跟著她的初衷。
他並不知道楚晴哭是因為自己生過孩子,那個孩子是她跟衣禦景的!
她完全沒有記憶。
她覺得她的世界好像坍塌。
“晴晴?”顧銘遠發現楚晴哭得真的太傷心了!
她隻是哭,一句話都不說,
哭得非常非常的傷心絕望。
顧銘遠隻能這麽擁著她,等待著!
楚晴一直哭了好久,終於止住了哭聲。
顧銘遠抱著她來到沙發上,自己去廚房找水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
楚晴沒有喝,她低垂著頭,對顧銘遠道:“我們分手吧!”
“你說什麽?”顧銘遠幾乎是以為自己聽錯了。
楚晴還是那句話,一字一句地開口道:“我們分手吧!”
“就因為我派人跟蹤了你,你就要跟我分手?”顧銘遠覺得這完全是無理取鬧。
楚晴卻認準了這件事:“我們分手吧,我要分手!”
顧銘遠完全懵了。
楚晴說的堅決。
他震驚的望著楚晴:“為什麽?”
“你跟蹤了我!”楚晴不想解釋,他既然誤會是這個就這個好了,她就是無理取鬧了。“分手,就因為這個分手!”
她又如何說得出口,焰焰是衣禦景的孩子!
她說不出口的!
她自己心裏都不信!
可是,哥哥的話又作何解釋,醫生說她生過孩子,她做了檢查的,側切過,當初生過孩子的!
她什麽都不記得!
她是個病人,她病得不輕。
她閉了閉眼睛,內心深處湧出來的恐慌,絕望,幾乎滅頂。
顧銘遠的目光落在楚晴的臉上,她微微低垂著眼睛,她哭得那麽傷心,這麽跟自己說分手!
他知道此刻楚晴是冷靜不下來的,他說什麽楚晴隻怕都聽不進去。
他還不如什麽都不說。
他歎了口氣,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非要說分手!我不相信隻是因為這個!衣禦景跟你說的那些話,我不在乎!我要的是你這個人,我要你楚晴,你曾經跟誰怎樣過那是過去,那是我無法參與的過去!我不在意那段時光究竟發生過什麽!我要你,要焰焰!這就是我的態度!我不選擇分手,而你楚晴,隻能是我顧銘遠的女人!你冷靜下,我先走,我們改日再說!”
他說完,看看楚晴,不想走,可是,不走,她沒辦法冷靜!
他深深地望了眼楚晴,這才往外走去。
楚晴的眼淚刷的一下流出來!
她流著淚激動地嘶喊著:“我不是你的女人,我特麽還是衣禦景的女人呢!我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夢遊出去隨便跟男人睡覺都不知道的女人,你為什麽非要我?你不嫌膈應的慌嗎?”
顧銘遠身體一僵,原本邁著往外走的腿生生的刹住。
他微微轉身,就看到淚流滿麵的楚晴,她哭得那麽傷心。
他眼底都是劇痛,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逝。
他搖搖頭。“楚晴,你覺得我顧銘遠就是那麽膚淺的男人嗎??”
“你真的確定你不嫌膈應?”她喊著,眼淚流的更多。
顧銘遠道:“要我證明嗎?”
楚晴哭了。“不要!你走!”
她不敢麵對,她害怕!
她現在心裏亂死了!
“我要靜一靜!”她的確是需要安靜。
顧銘遠緊抿著唇,終於還是邁出了房門。
他並沒有走,而是在院子裏站著。
屋裏突然傳來歇斯底裏的大哭。
他的身體一僵,沒有進門。
他點燃了一支煙,站在門口,徐徐抽了起來。
屋裏的哭聲近乎嗚咽,綿延不絕。
他的手微微地顫抖,把煙送到嘴邊,使勁兒的吸了一口。
周怡領著焰焰正進院子,一看到了顧銘遠,周怡一愣,還沒有開口,聽到屋裏傳來哭泣聲,她嚇了一跳。
顧銘遠這時候也發現了周怡,周怡驚訝地看著顧銘遠:“怎麽回事?”
顧銘遠很是歉意,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到底怎麽了?”周怡又緊接著問了句。
顧銘遠道:“她要跟我分手,我沒有同意!”
“為什麽?”
顧銘遠道:“具體我不清楚!”
周怡一跺腳:“你怎麽會不知道?我先進去看看!”
楚浩焰小朋友也是被嚇到了。“顧叔叔,怎麽回事啊?你跟我媽媽怎麽回事?”
***
顧銘遠看看焰焰,蹲下身子,視線與他齊平,他看著這個楚晴生下的孩子,父親是衣禦景嗎?
他想要努力的從焰焰的身上找到衣禦景的樣子,可是,找不到!
“叔叔,你這麽奇怪的看著我做什麽?”焰焰很是奇怪的開口:“走吧,進去,看看我媽媽為什麽哭?”
“先不要進去!”顧銘遠搖頭。
“為什麽?”
“也許你媽媽不肯跟我說的話,可能會跟你外婆說!”
“哦!”
焰焰很乖,不讓去就真的不去了!
他隻是非常擔心母親。
周怡進去的時候就看到楚晴趴在沙發上哭,整個身子顫抖不已。
“晴晴,晴晴?”周怡趕緊放下東西,跑過去,坐在楚晴身邊,輕拍她的後背:“晴晴?怎麽了這是?”
楚晴抬起頭來,滿腔的委屈湧出來,像是找不到方向的迷路的孩子,一把抱住母親,大哭起來:“媽,我完蛋了!”
“晴晴!”周怡抱住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難過的女兒,她很擔心,“怎麽了?”
楚晴還是哭,哭得一塌糊塗。
半個小時後,她止住了哭聲,對著周怡道:“媽,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你問我哥吧!”
楚晴說完就上樓,她不想在母親麵前呈現自己的脆弱。
她上樓,躺在床上,神智接近混沌。
她閉上眼,腦海裏過火車般湧過去無數的畫麵!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無意識中感覺有人在喊她,想要睜開眼,眼皮卻重的抬不起來。
額頭發燙,連全身都燙得難受,楚晴模糊中感覺到有冰涼的東西貼上她額頭,有人在她耳邊不斷想和她說話,腳步聲進來又出去,楚晴好不容易睜開眼簾,周怡聲音一鬆,傾過身,“晴晴,你總算醒了。”
楚晴喉嚨痛得難受,周怡趕緊端過擺在床頭櫃上的碗,“快喝了,剛讓我煮的薑茶還燙著呢。”
楚晴怔忪了一會兒,才起身,身體很沉,很沉。
周怡把她托起來,在她身後墊了個考點,喂她喝完碗裏的薑茶。
楚晴喝了幾口,沒有胃口。
周怡道:“喝了吧,你發燒的很厲害,身體忽冷忽熱的,已經五六個小時了!”
說著,周怡探手,試了下楚晴額頭的溫度:“總算是退燒了,嚇死媽媽了!”
楚晴摸著還在發燙的臉頰,“媽,你別擔心,我沒事,我可能累了點,睡了這麽久。”
周怡眼裏藏不住的焦慮和擔憂,“晴晴,你是不是跟顧銘遠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楚晴屈起雙腿,兩手抱住膝蓋後把臉埋在膝蓋上,“媽,我不想說,您別問了好嗎?”
周怡替她整理好,也未再堅持,“還有些低燒,你快睡一覺。”
她端著碗走出房間,楚晴躺回床上睜眼看向頭頂的天花板,眼睛一眨都不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周怡端著煮好的粥進來,看到楚晴還是那樣失了魂一般的樣子,心疼地直掉眼淚。
整夜都沒睡好,又怕她會想不開,楚晴的房間門敞開道縫隙,周怡每隔半個小時都要過去看一眼。
楚晴擁緊被單坐在床上,半天沒說過一句話。
簡單吃了點東西,她腦海裏都是紛亂的。
夜色靜謐,房間內黑暗如墨,越是沒有聲響心裏卻越無法安寧,走廊內映射進來的一點燈光包裹住楚晴瘦削的雙肩,周怡退回身子,放輕腳步走到房間。
楚晴真的無法相信孩子是她跟衣禦景的!
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