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這是報應
“楚晴沒有什麽麵子！”顧銘遠沉聲開口。
楚老爺子一下子愣住，“那你看上楚晴什麽？”
楚晴聽到顧銘遠的話也是心裏一擰，好似窒息了一樣，有點堵得慌。
“楚晴如果成為你們楚家的利用工具，那麽楚氏更不能解救了！我要的是楚晴這個人，而不是你們楚氏，我要楚晴沒有任何附加的東西！楚晴沒有在你們楚家得到過任何的榮耀，而你們在楚晴身上一再壓榨的話，那是我絕對不會允許的！”顧銘遠的話說的直白而又幹脆。
楚老爺整個人搖晃了好幾下，握著拐杖的手青筋暴露，上麵的斑點遍及了整個手背，他，真的老了！
楚晴遠遠地望著，沒有上前，可是，卻把他們的話都聽了進去。
顧銘遠為自己出頭，這讓她有點感動。
但是，誰知道他到底是什麽心思呢？
楚晴不敢去深想，怕這是顧銘遠的別有用心。
這個世界，誰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呢？
楚老爺子看顧銘遠那樣子，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他似乎很是尷尬，卻又無可奈何。
楚晴隻是遠遠的看著卻也能體會到爺爺的無奈。
楚老爺子怔忪了下，又開口道：“既然如此的話，那就算了，聯姻的事情，我們楚家還真是高攀了！原本以為你跟別人不同，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顧銘遠忽而笑了，那笑容極盡諷刺。“怎麽？楚老，您是覺得在我這裏募集不到資金打算用楚晴來募集其他人的資金？”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楚老爺子也是冷冷一笑，反駁道：“楚家也不是隻有楚晴一個孩子，倒是你，我們楚家沒有任何目的的話，你還真的不是楚晴的菜，光你那個私生子，就是問題！”
聞言，顧銘遠的眸光沉了下去，“楚老，您這麽出言傷人，是水準問題，還是惱羞成怒？”
“隨便你怎麽看吧！”楚老爺子也不在意了。“年輕人，我也奉勸你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做人不可太狂妄！”
“與君共勉！”顧銘遠沉聲道。
楚老爺子一怔，一甩袖子，轉身，看向楚晴那邊，沉聲道：“楚晴！”
楚晴抿唇，視線一直看著這邊，老爺子一喊自己，楚晴立刻看向顧銘遠。
顧銘遠就站在那裏，長身玉立，眉目如畫，絲毫看不出他的情緒。
楚晴深吸了口氣，走了過來，對著楚老爺子道：“爺爺！”
“跟我回去吧！”楚老爺子開口。
楚晴又看了一眼顧銘遠，他的視線深幽，看不見眼底。
楚晴心一顫，對著楚老爺子點點頭，竟然道：“好！”
顧銘遠的眉頭一緊。
楚老爺子微微翹起了唇，回頭看了一眼顧銘遠，那眼神充滿了太多的興味。
顧銘遠視線鎖住楚晴。
楚晴這才道：“顧先生，再見！”
沒有多餘解釋，沒有請示，有的隻是通知，如此即興。
顧銘遠望著楚晴，沉聲道：“楚晴，我可不認為你現在跟楚老走是明智的！”
楚晴回頭，對著顧銘遠道：“我留下來才最不明智！顧先生，謝謝你為我出頭，但你忘了，楚老先生再不濟，也是我爺爺！”
在顧銘遠銳利的視線裏走出來，沒有回頭，這需要勇氣。
楚晴僵直著脊背，跟隨楚老爺子走了出來，爺孫兩人一直走到了外麵，司機開車過來。
“上車吧！”楚老爺子沉聲開口。
楚晴搖頭。“不用了！”
她不想說話，精致的容顏上麵容有點疲憊，可是麵對的是自己的爺爺，再不喜歡也無法抹殺這種親情血緣，她還是不得不開口：“爺爺，我不知道楚氏到底怎樣了讓你如此慌不擇食的找顧銘遠尋求幫助！但是我覺得如果楚家真的到了這一步，沒有能力守住江山，那還不如就這樣徹底放棄！”
“上車吧！”楚老先生有點不悅，可還是竭力隱忍著。“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家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找個地方一起吃個飯，說說話！”
楚晴怔了下。
“你不是還沒有吃？”看出楚晴的猶豫，老爺子又開口道。
楚晴略一猶豫，上了車子。
車子一直開到了飯店，找了一個包廂，點了菜，爺孫兩人才開口說話。
“楚晴，你跟顧銘遠怎麽回事？”
楚晴搖頭。“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關係你們兩個人怎麽在一起？你對這個人有沒有感覺？喜歡不喜歡他？”老爺子直接問道，一點都沒有客氣。
楚晴一時間沉默下去，楚老爺子視線敏銳，她隻得開口：“這是我的私事，我跟您出來，是不想看到您在後輩麵前那麽有失體統，無論怎麽樣，我都記得你是我的爺爺！”
楚老爺子麵容一滯，隨後柔和了一點，語氣也跟著軟了起來：“晴晴，難得，你不記仇！”
楚晴搖頭。“不是我的不記仇，是我不屑！”
“既然你不屑，還記得我是爺爺，那麽楚家現在多事之秋，你就幫幫楚家吧！”楚老爺子也耐著性子開口。
“這種出賣自己的行為我做不來，爺爺，我又不是出來賣的，上秤有個好價錢！”
楚老爺子一下子語塞，被堵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楚晴也沒有給老爺子留麵子，徑直開口：“爺爺，我實話實說吧，你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我真的做不到！就算我以後跟顧銘遠有什麽，我也不可能讓他幫助楚家。楚家說白了就是一個無底洞，投入多少錢都是打水漂！而且楚家有今天完全是因為自己內部的原因！您現在找的坐鎮公司的人水平有限，所以帶領楚氏走入深淵，爺爺，您所做的努力，都是治標不治本的，您明白嗎？”
“晴晴……”楚老爺子開口的語氣很顯蒼老，“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是楚氏這麽完了我實在無法交代，那是爺爺跟你奶奶的畢生心血！”
楚晴看著老爺子，沉思良久道：“那又怎樣？”
楚老爺子一愣，似乎沒有想到楚晴會這麽開口。
楚晴又道：“畢生心血又能怎樣？經營不善，用人不當，您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市場競爭的殘酷已經告訴您，淘汰劣等，留有優等，才符合進化論！爺爺，從最初，您就應該明白，生意就像是賭博，願賭服輸，不可強求！”
“晴晴，就那麽恨爺爺嗎？”楚老爺子忽然柔和了聲音：“恨我們當初沒有讓你母親進門是嗎？”
“爺爺！”楚晴也抬高了聲音。“這件事我早就忘記了，那是我母親跟我父親的事情，我不會置喙，但是您今天提起來了，我還真的要說說，我不屑恨你們！因為現實已經給了你們一個教訓，如今楚家走向衰亡，也是規律所致，您當年得勢時候那麽看不起我外婆一個教書匠，不肯叫我母親進門，現在您這一切，都是有因有果！也就是說，這是報應！”
“你！”楚老爺子沒想到楚晴說話這麽重，他語氣淩厲，眉頭緊皺，身子也跟著搖晃了一下。
楚晴道：“年紀大了，您就不要輕易動怒，動不動就隻發脾氣，給人一種匹夫之感，實在不適合做生意！我實話實說，不會取悅您，您生氣隻會氣壞自個兒！”
楚老爺子本來怒氣騰騰的，這下被楚晴這麽一說，臉一紅，竟然笑了起來。
楚晴也不管他笑什麽，隻是覺得既然說開了，那就沒有必要藏著掖著，直言沒有什麽不好！
“晴晴，你現在是得勢了，抱到了顧銘遠的大腿，所以才這麽蔑視我嗎？”
楚晴沒想到老爺子會這麽想，她忽然覺得還是溝通困難。
“隨你怎麽說吧！”楚晴隻感覺無力。“爺爺，無論我抱不抱顧銘遠的大腿，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沒有能力幫你們，至於別人願意是人情，不願意是應該！不要用所為道德綁架我！因為您首先就不是站在道德製高點上的！”
楚老爺子被堵得又是臉一紅，最後道：“別說了，我們先吃飯！”
這一頓飯，楚晴跟老爺子吃的那是索然無味。
飯後，楚晴堅持獨自離開，拒絕了老爺子相送。
臨走的時候，楚老爺子忽然喊住了她，耐著性子示弱道：“晴晴，過往是爺爺對不起你母親和你們兄妹，如今楚家危難，晴晴你若能冰釋前嫌爺爺這輩子到死都不會忘記你的幫助！如果楚家就這麽完了，也大概是我的大限之日了！”
楚晴聽到這話，忽然眼角不爭氣的潮濕，不敢回頭，隻是如此一句柔軟的話就讓她如此的心軟感傷，若繼續下去，她不知道怎麽麵對這種柔化的親情！
人，一生的傷，不是用話語來撫平，也不是用時間去遺忘，那些個過往，誰來撫平呢？
忽然，電話響了，閔行的聲音，“楚晴，你怎麽樣？還跟顧銘遠在一起？”
“沒有！”楚晴對著電話道：“我在外麵呢！”
“你在哪裏？”閔行又問。
楚晴看了一眼自己周遭的環境，道：“人民路和四方路交匯處！”
“一個人？”
“恩！”
“我去接你！”閔行在電話裏說十幾分鍾就到。
楚晴一個人立在街頭，忽然覺得渾身無力，借著風，努力的讓自己清醒一點。
顧銘遠今天為自己出頭時候的言語在腦海裏浮現，這些年來，沒人替自己出頭過，自己那一刻的慌亂讓她立刻想要逃離。
還有，她看不得顧銘遠那麽冷漠的跟爺爺說話，無論爺爺怎麽有過錯，終究是自己的爺爺，另外，也因為自己尷尬的身份讓楚晴些微的自尊心受挫。
她隻想要逃離顧銘遠！
她立在街邊，低著頭踢著一塊小石頭往前走，忽然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漆黑油亮的皮鞋。
楚晴一怔，猛地抬頭，對上了顧銘遠那張俊臉。“你，你怎麽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