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嶇少年路 第二十六章：血色初現
然而，預料中的一切並沒有發生，當拳頭與食指相觸的那刹那，鐵拳幫的男子突然發出一聲痛呼，隨後拔地而起，倒飛三丈後跌落在地，躺倒地上左手握在出拳的右手上哀號不止。
震驚，眼前發生的一幕實在讓眾人難以置信，他們完全沒看明白，為何邪風隻用了一根食指輕點，就能夠讓卷毛的得力手下倒飛三丈。
蘇杭在旁卻是看得透徹，邪風舉起手的那一刻，手上凝聚起一圈淡淡的黑霧，黑霧若有若無，在二者接觸的刹那黑霧從邪風的手上擊出，將那鐵拳幫男子震退數步。
看清這一切的蘇杭心頭的震撼卻是比其他人更有甚之，他苦修數月百會穴上的黑霧才不過芝麻大，連流動全身都做不到，而這邪風卻已經將能量修行到能夠釋放體外攻擊他人的地步，這邪風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場中，邪風在擊退來敵後，收起了臉上邪魅的笑容，目光冷冽的掃視了鐵拳幫眾人，隨後緩緩再道：“現在，還有人反對嗎？”
邪風實在太強，強到隨手一擊就讓鐵拳幫的高手倒地不起，此時卷毛仍舊沉默，他身後的幫眾有了前車之鑒，再沒有人敢站出身反對。
確定沒有人反對後，邪風重新恢複了臉上的邪魅笑容，最後目光停留在卷毛身上。看著邪風邪魅的笑容，卷毛心中有些發怵，對視片刻後他才幡然醒悟，躬身喊道：“幫主好。”
有了卷毛的帶頭，他身後鐵拳幫的幫主也躬身齊道：“幫主好。”
“嗯。”
邪風對著鐵拳幫眾人淡淡的回應一句，緊接著將目光移至昏迷在地的雷虎四人，看著四人，邪風的目光冷冽無比，隨後邪風抬起右腳，就在眾目睽睽下，邪風在四人胸前分別踩踏一腳。
“哢、哢、哢、哢。”
四聲傳出，昏迷中的雷虎四人各自悶哼一聲，胸腔凹陷嘴角鮮血溢出命絕當場。
全場鴉雀無聲，要方才邪風擊退來敵的手段讓在場的眾人震驚，那麽邪風現在對雷虎四人的舉動，已經是讓眾人驚駭不已，連帶著看向邪風的目光也帶著深深的畏懼，誰也想不到年紀的邪風出手居然如此狠辣無情。
感受著眾人異樣的目光，邪風卻是毫不在意，麵色不改的抬起頭對一臉驚懼的卷毛道：“既然我現在當了鐵拳幫的幫主，那麽剛才的規定也該改一改了，從現在起隻要是有外人膽敢進入果林，不必打斷雙腿，直接出手擊殺即可。”
麵對邪風和眼前發生的一切，即使在這寒意十足的初冬，卷毛的額頭也不禁冒出冷汗，此時年紀跟個頭都比他少許多的邪風卻猶如一座大山，緊緊的壓在他的心頭，他不敢多做猶豫，顫顫回道：“遵命。”
邪風不再回應，轉過身麵對蘇杭這方人群，微微轉動頭顱，目光在人群一掃而過，隨即再次轉身朝林中走去，在經過卷毛身側時道：“我現在要進入林中修行，你稍後將雷虎四人的屍首抬到我的修行處。”
邪風完這些，也不管卷毛回答與否，直接大步入林，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在場，無論雙方人群見到邪風的離去，都鬆了一口氣，隻因為邪風剛才的所作所為給在場眾人帶來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然而，蘇杭望著邪風離去的那條道，卻是眉頭微皺，雖然先前邪風那道目光極快，隻在人群中匆匆掃視一眼，但是以蘇杭的眼力，卻見到邪風的目光一共在四人的位置停留了極短的瞬間。
這四人其中一個就是蘇杭自己，另外三人蘇杭雖叫不出名字，但是也都認得，都是平日裏經常攜帶果實離開林子的少年。蘇杭聰慧，極快的就猜測出邪風的用意，如果食物繼續短缺下去，邪風必然來奪取他們儲存的食物。
通過邪風剛才表現出來的實力，蘇杭自問沒有必勝的把握，憂上心頭，蘇杭便不再逗留返身離開，這次歸途蘇杭十分心，故意繞了遠路，確認沒有人尾隨後才回到平日裏修行所在。
卻那邪風在入林不久後，卷毛也帶著八人抬著雷虎四人的屍體入林尋找邪風，果林不大，無需刻意尋找卷毛便見到了閉目盤坐在地的邪風，麵對邪風，卷毛心懷忐忑道：
“稟幫主，雷虎四人的屍身已帶到。”
邪風雙目依然緊閉，簡潔回道：“就地擺放，除你之外，餘人退去。”
邪風平日的模樣就足夠邪魅，今日的所作所為更是讓眾人心悸，故而抬著屍首的八人聽到邪風允許自己退去，如獲大赦，放下屍身後沒有任何猶豫，飛一般逃離當場。
八人離去，卷毛一個獨自對麵著邪風。看著邪風那邪魅的臉龐，想著旁邊還擺放著四具屍體，卷毛的內心開始不安起來。內心越是不安，腦海中的思緒也開始沸騰。
其實早在進林的路上，卷毛就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雷虎四人已死去，為何邪風還要將四人的屍首抬進林中，死去的人還能夠有什麽作用？
隱約中，曾有一個極其荒唐極其可怕的念頭卷毛腦海中閃過，也因為這個念頭太過荒唐，卷毛的念頭隻是輕輕閃過，並未深思，但此刻，卷毛看著邪風邪魅的臉龐，那個念頭在他腦裏再度升起。
念起，卷毛的身體不自覺的升起排斥感，咽喉中有些發苦。雖然今日不曾進食，腹中卻似有無數食物在翻滾，讓他忍不住想要嘔吐，隻是邪風就在身前，他隻能強忍下來。
或是感覺到卷毛的不安，閉著眼的邪風終於睜開了雙眼，邪風輕輕的瞟了一眼卷毛後淡淡道：“我知道你心裏有許多疑惑，許多不安。現在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你有什麽想問的都可以問。”
聞言，卷毛張了張嘴，幾次欲開口，可是這個問題實在太過驚世駭俗，經過再三思量，最後他還是放棄發問，苦澀搖頭。
邪風靜靜的看著卷毛表現出的一切，直到卷毛搖頭後，邪風再次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卷毛不知邪風何意，不敢貿然回答，再一次默然不語。
邪風笑了，臉上掛著邪魅的笑容再次道：“你覺得我殺人就是殘忍？殊不知你將他們的雙腿打斷才是真正的殘忍。”
直到此時，一直不言不語的卷毛終是忍不住道：“我隻不是打算他們的雙腿，而你是卻是直接將他們殺死。打斷的雙腿能夠續上，死去的生命難道可以複生？”
邪風再次笑道：“哦，你以為他們被你打斷了雙腿後還能夠繼續活下去？”
卷毛反問道：“為何不能。”
邪風再道：“你可記得我們身處何地？”
卷毛雖不解邪風的用意，仍是回道：“湖中島。”
邪風：“你可記得你為何要將雷虎的雙腿打斷？”
卷毛：“因為他想入林摘果。”
邪風：“為何你要阻止他入林摘果？”
卷毛：“那自然是因為最近的果子越來越少了。”
邪風：“因為果子少了，所以你就要霸占果林，可你想過沒有，你霸占了果林，那麽其他人失去了食物的來源，最後的結果隻能活生生的被餓死，而雷虎四人在這時候斷了雙腿，將會死的更快，這些人的死，都是因為你霸占果林造成的，現在你還敢你不殘忍嗎？”
卷毛愕然，他終究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在帶領鐵拳幫霸占果林的時候，隻是單純的想著讓自己果腹，不曾想過因此會犧牲他們的性命。此時被邪風如此一，才發覺還真是如此。卷毛再次啞然。
邪風見卷毛不回話邪笑再道：“我在他們昏迷的時候，將他們直接擊殺，他們感受不到多少痛苦。然而你呢，你將他們的雙腿打斷，讓他們失去行動的能力，讓他們在接下來日子裏無法行動。他們將忍饑挨餓、飽受疾苦，在疼痛中的折磨中慢慢的死去。如此看來你好像比我更加殘忍。”
邪風的話像一根刺，直直紮入卷毛的心裏，刺疼著卷毛，讓卷毛茫然失措。一個十四五的少年，被一個不滿十歲的少年當做一個孩子一般在教訓。哪怕不滿十歲的少年的再有道理，年紀大的少年心裏頭多少還是會有些不服的。
於是卷毛將目光移至雷虎四人的屍身處憤憤道：“對，就如你所言，我比你殘忍，可是我再怎麽殘忍那我也不會以人、以人”
至此卷毛再也不下去，結巴了起來。
邪風看著卷毛有些失態的表情跟言語，麵露疑惑問道：“以人？”
縱然是邪風發問，卷毛也並沒有繼續下去，而是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眼中流出你自己知道的神情，並帶著幾分鄙視。
邪風不解，二人就這麽對視良久，邪風終是反應過來，邪風輕笑，這次的笑容沒有那份邪魅而是有些無奈，道：“我明白了，不過你大可放心，我邪風畢竟也是個人，絕對不會以同族為食！”
卷毛對邪風的表述似乎不太相信，仍舊用將信將疑的語氣問道：“那為何你命我將他們抬進林中，難不成是用來施肥？”
邪風無奈輕歎一聲，隨後臉色漸漸冷了下來一臉嚴肅道：“此事暫且不提，我且你問，你可知道湖中島究竟是什麽地方。”
卷毛疑惑回道：“不就是一個島嗎？”
邪風道：“它確是一座島，可是它也是一座修羅煉獄。”
卷毛皺眉道：“修羅煉獄？”
邪風繼續道：“對，修羅煉獄。”
看著邪風嚴肅的表情，卷毛轉著頭看四周一眼，突然笑了，回道：“雖這島上是艱苦了點，但是好歹有吃有喝，隻要我們熬過這兩年就可以出去，怎麽會跟修羅煉獄扯上邊呢？”
邪風麵色依舊道：“我等並非第一批上島試煉之人，你想不想知道上一批來此試煉的一千人，最後活著出島的有多少？”
聽邪風如此道，卷毛點頭表明不知。看著邪風嚴肅的臉孔，卷毛心裏竟然有些慌張起來，心中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個答案。
邪風輕歎一聲繼續道：“九人，上一批試煉的整整一千人，到最後隻有九人活著從這裏出去。”
聽到這個數字，卷毛雙眼瞪得滾圓。一千人最後居然隻有九人能夠活著走出去？這答案這數字實在讓他難以置信。九人，居然隻有九人能夠活到最後？
那兩年這島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能讓整整一千人之眾，到最後僅餘九人生還，那麽剩下的那九百九十一人哪去了？
邪風看著卷毛繼續道：“現在林中的果實隻不過是漸漸開始減少，然而再過些日子當風雪來臨時，這林中的所有果樹都將凋零，此後再不會結出果實。所以雷虎四人的死隻不過是一個開始，今後將會有更多的人長埋於此島。有一或許你會比他們死的更加痛苦、淒慘。”
順著邪風的話語，卷毛望向雷虎四人的屍體。看著屍體卷毛心中生起一絲恐懼。難不成那九百九十九一人都跟雷虎一樣，橫屍在此？此念一起，看著雷虎那淒慘的麵容，卷毛似乎看到了自己以後的下場，恐懼開始蔓延，漸漸占據他的心房，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恐懼中卷毛舉起雙手，捂在臉上由下至上緩緩擦過，同時他慢慢蹲下身，雙手緊抓著微卷的頭發，止不住輕輕抖動。片刻後，卷毛重新正起頭，麵容恐懼、瘋狂二色並現對著邪風道：“不可能，不可能的，肯定是你在謊，你在騙我對吧。”
邪風道：“騙你，我為何要騙你？”
卷毛繼續道：“你肯定是在騙我，隻不過是一個試煉而已，怎麽可能會死這麽多人呢？”
邪風道：“想知道原因，很簡單你現在盤膝坐下，按照心法修行，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卷毛雖然不解邪風的用意，但還是依言而行，盤膝在地閉上雙眼，按照油紙上記載的心法修行起來。
卷毛的修為不高，在他丹田的氣海處，儲存的真元甚至比蘇杭百會穴中的芝麻粒還，遠不及蘇杭丹田處那顆圓球，然而在卷毛的百會穴上的能量卻是比蘇杭的大上些許，當然也僅僅隻是些許而已。
縱然如此，卷毛的修為在這片果林中也已經算得上是一個高手，此刻他進入修行，感受著地間那極為稀薄的能量，與平時並無甚區別。
卷毛身前，邪風在卷毛閉眼後緊跟著也闔上雙眼。繼邪風闔上雙眼片刻後，卷毛感覺到不尋常。他發覺在他身側雷虎橫屍之處，似乎有一股的能量浮現。
這股能量十分濃厚，比尋常時候至少多上數十上百倍，感覺到這股能量卷毛大喜拚命開始吸收起來。很快卷毛又失望了下來。
因為他發覺仍憑他如何努力，他也隻能吸收極少極少的一部分罷了，而其中部分能量的去向，卻是往邪風的方向飄蕩而去，消失在邪風的身周，顯然是被邪風所吸收，而大部分在這個過程中消逝於地之間。
能量散盡後，留在卷毛在心裏感歎著邪風修為的高深時，一旁的邪風再次開口道：“你可知剛才那些能量從何而來。”
聞言卷毛睜開雙眼點了點頭，朝著雷虎四人的屍首望去。卷毛也是憑著那油紙上的記載初涉修行之道，看著那平平無奇的四具屍首，卻是看不出任何特別之處，但是剛才那股能量明明是在四人的屍首處浮現。
可是這普通的屍首怎麽會浮現出那麽濃厚的能量呢？卷毛想不通，旋即他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