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嶇少年路 第十五章：魔自東來？
楊滅法訣一出，身前血霧嘭一聲散開，血霧一散方圓十裏範圍的死寂之氣受到召喚，盡數往楊滅出匯聚。
無數的死寂之氣在楊滅身前匯成一條九幽長河，長河浩浩蕩蕩、遮蔽月，河中萬鬼哀嚎、陰魂不止，彷如一條前往地獄的通道。
這看著無盡的九幽長河竟是用這戰中死去的怨靈之氣化成，九幽長河在楊滅的指引下往方無極所在奔流而去。
方無極看著這九幽長河，終於收起他那標誌的冷笑，麵色凝重的將長劍揮舞，劍上一道又一道的劍氣劃出。
劍氣不斷擊在九幽長河上，每一道劍氣都能讓九幽長河消融一分，然而這場大戰死去的人實在太多，地的怨靈之氣似乎無窮無盡，九幽長河每消融一分，便會更多的怨靈之氣補上。
而這一戰也實在打得太久太久，七七夜裏方無極不眠不休曆經十幾戰血戰，事到如今再對麵這無盡的九幽長河，他劍氣浩蕩如風已無法長河將長河摧毀，身體跟真元已經漸漸的有些不支。
對麵這無窮無盡的九幽長河，他的心中升起了百餘年不曾出現過的絕望，就在這絕望的一刻，他背對的地平線上朝陽升起，晨曦第一縷陽光拍從他身後照射而來，雖然陽光被這血色的煉獄印的通紅。
但這一縷晨光還是讓方無極全身一暖，方無極全身一震再次用盡全力揮劍，一道霸道的劍氣猛然揮出又將九幽長河阻擋了片刻。
借這片刻時間，方無極身形一閃狂退不止，待他重新立於虛空中，手裏長劍已經不見，變成一塊古樸的令牌懸浮在他身前。
初晨的光芒照在令牌上，令牌上的地二字泛出耀眼金光，與邊的朝陽遙相呼應，方無極雙手抵在令牌下方運足真元狂吼：“日、月、化、光、訣。”
方無極每吼出一個字，口中便有一道鮮血噴出，待到五個字完，令牌似乎幻化於無形，隻剩下那正反兩麵的地二字閃耀著金光，從這金光中又化出無數光點似有千萬柄光劍朝著延綿不絕的九幽長河射去。
九幽長河雖延綿不絕，陽光卻也是生生不息，更何況這至陽的烈日之光更是這陰邪之物的克星，九幽長河終於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融。
楊滅看著那不斷消融九幽長河心中猶在滴血，這可是他打算用來提升修為的絕世補品啊，現在卻在這無數日光下消逝。
二者僵持了許久許久，最後轟隆一聲僅剩下一半大的九幽長河與那無盡的日光短劍一齊轟然碎裂，地間幽光金芒轉瞬變化，將眾人照耀的目不可視物。
待光芒散盡，空中隻剩下楊滅一人，此時的楊滅已經是失去了意識，從虛空之上自然下墜。
而方無極卻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像蒸發了一般，就此在世上消失，此後人世間就隻留下了有關於他為下舍身大戰四大魔門的無盡傳。
正魔之戰後，四大魔門就此退出中州大陸，龜縮回西荒之中，中州休養生息三百年才迎來的如今繁榮的盛世。
一則書罷，蘇杭心中對那一身正氣的方無極油然生出敬仰之意，想象著他那偉岸的身軀站在虛空之上，背對朝陽使出那日月化光訣的畫麵，那畫麵定是驚地泣鬼神。
蘇荷在一旁雖也聽得入神，但是終究年幼又是女子，沒有蘇杭那般體會。
老者看著入神的蘇杭舉起大葫蘆，對著壺口猛灌了幾大口，才意猶未盡的道：“老兒這段書兩位友聽得可還滿意？”
蘇荷立刻反應了過來拍手道：“老爺爺，你的真好。”
蘇杭也回過神來一臉好奇的問道：“老先生，那方無極最後是真的死了嗎？”
老者麵色一囧道：“這個問題可把老兒難住咯。”
蘇杭接著問道：“難道連老先生你也不知道嗎？”
老者繼續道：“這書書，自然都是照著書裏寫的來，書怎麽寫老兒就怎麽，可老兒看的這書裏也沒寫那方無極到底死沒死，既然書裏都沒有，老兒又怎麽會知道呢！”
蘇杭失望道：“要是他不死就好了。”
老者笑道：“要是他不死你待如何？”
蘇杭徒然站起身仰首挺胸道：“要是他沒有死，我就去拜他為師，學習他的本事，以後跟他一樣做一個頂立地的男子，鏟妖除魔保護荷的平安。”
老者聞言大笑道：“就憑著兄弟這一身豪氣，如果方無極還活在這世上，他見到你後一定會收你為徒的。”
蘇杭被老者一誇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撓了撓頭道：“剛才太忘情讓老先生見笑了。”
蘇杭言畢，一陣‘咕咕’聲傳來，老者摸了摸肚子道：“這一則書下來，肚子還有些餓了，老二就先走了。”
蘇杭挽留道：“老先生不嫌棄的話，我現在去煮些粥，老先生一起吃完再走吧。”
老者未答話，自他腹中又是一陣‘咕咕’聲響起，像是已是餓極。
蘇杭見狀道：“老先生若是等不住的話，可以先吃點糖葫蘆墊墊肚子。”
蘇荷二人方才聽書聽得入神，糖葫蘆一直舉在手裏未曾動過。
蘇荷眼中雖有些不舍，卻是很懂事的伸出糖葫蘆將兩串都遞給了老者道：“老爺爺你吃糖葫蘆。”
老者也不客氣笑著接過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在蘇荷饞饞的目光下，兩串糖葫蘆三兩口就落入他的肚中，吃完糖葫蘆他滿意的道：“俗話無功不受祿，老兒先是喝了你們三大碗水，又吃了你們兩串糖葫蘆，本該回報你們的，但是老兒又身無分文，這可如何是好。”
蘇杭擺手道：“這三碗水兩串糖葫蘆不頂幾個錢的，老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老者也擺手道：“那不行，老兒從不占人便宜，這樣吧，老兒身上剛好帶有兩片朋友送的茶葉，我來為你們衝兩杯茶喝吧。”
老者話間不知道已從何處拿出了兩個杯子，這兩個杯子外表看起來古樸至極，褐色的材質盡顯陳舊感。
老者將杯子置於桌上，又不知從何處掏出了兩片茶葉，這兩茶葉像是剛摘不久，青翠欲滴似有熒光在葉莖中流動。
老者一邊動作一邊道：“這兩片茶葉可是我保存了許久的歸雲茶，我自己都舍不得喝，今日就便宜你們了。”
蘇杭看著那葉片上的清脆之色，心中啞然，這一看分明就是剛摘的葉子嘛，而且就這麽兩片要泡兩杯茶，那跟清水有什麽區別。
隨後蘇杭又想道：這樣也好，若是老先生真拿出什麽貴重之物，那自己定然是不敢收的。現在就這兩片茶葉蘇杭倒是顯得坦然許多。
蘇杭見不似貴重之物，便順著老者的話道：“那待我先去燒一壺水來泡吧。”
老者卻擺了擺手道：“不必如此麻煩，我這歸雲茶用冷水泡也是一樣的。”
蘇杭心中想到這未免也太過敷衍了吧，還是這世上還真有真等神奇的茶葉，隻需一片葉子用冷水可泡出茶來？想到此處蘇杭心中居然還有幾分期待看著老者。
蘇荷年紀經曆都沒有蘇杭多，聽到老者的話在一旁眨巴著大眼睛好奇問道：“老爺爺，你的茶葉真的可以用冷水泡嗎？”
老者端過水壺笑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老者輕輕的將水倒入兩個杯中，一般的茶葉注入水早就浮了起來，而這兩片茶葉卻依舊靜靜的躺在杯底，散發著綠幽幽的熒光。
蘇杭看到這不平凡的一幕，對老者的相信了幾分，滿懷期待的看著杯底。
蘇杭眼中，杯中的水在茶葉的影響下漸漸變了顏色，透出一股與茶葉一般的綠色，同時一股茶香從水裏飄出，清香撲鼻，而杯底的茶葉卻越來越模糊，最後消失不見。
這世上竟真有這般神奇的茶葉，蘇杭心中驚歎不已，同樣旁邊蘇荷也是一臉驚訝的神色。
老者看著有些呆的蘇杭、蘇荷將兩杯茶移到二人身前道：“茶已經泡好了，兩位友品一品這茶口感如何。”
蘇杭看著杯子裏的茶遲疑道：“老先生，這茶看起來珍貴非常”
蘇杭不動蘇荷也不敢先喝。
老者自然知道蘇杭心中所顧慮便笑著接道：“老兒方才是跟你開的玩笑，這茶葉其實普通的很，看起來神奇隻不過是老兒在裏麵施法了。更何況現在都已經泡好了，不喝的話不是浪費了嗎？”
蘇杭這才半信半疑的端起茶杯學著金老爺平日裏喝茶的模樣口喝著，茶水入口如同寒流冷冽無比，隨後一股清香在蘇杭嘴裏擴散開來，冷冽的清香隨著茶水落入腹中。
茶水入腹之後，一股冰寒之意生出，這股冰寒之意直透入腦，蘇杭便覺身體有些冰冷，這時蘇杭體內四肢百骸中突然陣陣暖流流出，為他衝淡了寒意，蘇杭頓覺神清氣爽，一股清靜無為之感頓生。
蘇荷喝茶之後也感受到了那股冰寒之意，被凍得瑟瑟發抖疑惑問道：“老先生，我怎麽覺得有些”
老者似乎早知道會如此，早已經在蘇杭、蘇荷二人身前各倒了半杯大葫蘆裏的酒，此時不待蘇荷完便將酒遞到蘇荷身前道：“是不是覺得有些冷，來再喝口酒暖暖身子就好了。”
蘇荷依言喝下杯中的酒水，身上的那股寒意頓時消失無形，大樂道：“真有效。”
老者對著蘇荷笑著點點頭，轉頭看著蘇杭見到此時蘇杭還是沒有異常，開口問道：“兄弟這茶如何？”
蘇杭答道：“這茶清香冷冽，很是好喝。”
老者見蘇杭還能夠正常答話驚疑問道：“兄弟難道不覺得有些冷嗎？”
蘇杭又答：“開始的時候好像是有那麽一點冷，但是過了一會就正常了。”
老者道：“兄弟不介意話可否將手遞給我，讓我把把脈。”
蘇杭毫不猶豫的將手遞出同時問道：“老先生還會看病嗎？”
老者接過蘇杭的手短暫的接觸後笑問道：“兄弟之前有沒有服過什麽特殊的藥材？”
蘇杭也不隱瞞道：“我之前在資陽觀裏服過一顆歸元丹，不知道算不算特殊。”
老者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罷，驟然起身就往外走去道：“今日色已晚，老兒就先離開，不打擾兩位友了。”
事出突然，蘇杭楞了一下，猛然站起身追上前去道：“老先生等我煮完粥，一起喝完粥再走吧。”
老者背對蘇杭搖了搖手道：“兄弟的好意老兒心領，不過老兒剛吃了兩串糖葫蘆現在已不覺饑餓了。”
蘇杭繼續道：“不知道老先生怎麽稱呼，在何處落腳？”
老者背對蘇杭拎起大葫蘆喝了幾口才回道：“哈哈哈哈，老兒乃是無名之輩，無名無姓也無號，今日雖別，若是有緣他日自會再相見，不必特意記掛於心。”
老者罷再飲了幾口大葫蘆裏的酒，自語道：“地浮萍本無定，四海無家處處家。姓名亦是身外物，唯有酒香常作伴，好酒、好酒。”
聲猶在，人卻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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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前，中州之地南部，一個封閉的環形室內，一個老者從入定中緩緩睜開雙眼，這老者滿頭白發，臉上皮膚皺紋頗多，老態盡顯。
若是此時有人在此看到他，定然不會相信他便是修真界五大聖地之一占星閣的前任閣主神算子孔亮。
孔亮在三百年年前的正魔之戰中身受重傷，回到占星閣後調養一番勉強恢複，但是二十年前他舊疾複發自知時日無多，便將閣主之位傳給了他的三師弟諸葛均後入死關。
今日孔亮從死關中蘇醒，自知剩下的時間不多，右手伸到機關出摁了下去，‘哢擦’一聲，覆蓋在環形的室內的機關散去，露出滿星光。
室外，一名仆人一直守候在外，見到孔亮跪拜在地道：“恭迎老閣主出關。”
孔亮回道：“不必多禮，你速去將我那三位師弟尋來此處。”
片刻後，荊智、諸葛均、許昊三人聯袂而至，恭敬的站在孔亮身旁。
孔亮見三人到來，阻止了正欲問話的三人道：“三位師弟，我已近油盡燈枯，你等有何問題需等聽我把話完再問。
我閉死關二十年，想以本門的玄心法來參透生死，雖這生死未曾參透，卻也無意間讓我看到了一些未來。
你們需記得：玄牝令現下變，群英璀璨、仙路重生、妖族複蘇、魔自東來，人族的大劫將至。
北方慕容山莊有一女，名曰慕容言，此女與人族的未來關聯甚深，三師弟你出此門後，速速差人去一趟碧雲門，讓碧雲門遣人接此女上碧雲門。”
一口氣完這些孔亮臉上的蒼老之態更加明顯，雙目無神一副垂死之態。
見狀，荊智搶先問道：“眾所周知四大魔門皆在西荒，那魔怎會東來呢？”
孔亮聞言勉強提起一口氣再道：“魔自東來，此魔非、非”
言未畢，孔亮卻已道亡身消。
隻剩下荊智、諸葛均、許昊三人一臉疑惑麵麵相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