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齊人之福(2)
燕王大婚定在六月中旬。
原本薑宓娶得名門閔氏一族的嫡女已經叫人豔羨不已。
卻不防突然又傳出有宮中皇帝親自下旨,將玉氏一族的嫡長女也一並賜婚給薑宓。
就在眾人以為玉氏一族會婉拒皇帝的時候,叫人大跌眼鏡的是,玉氏居然默認了這件事情。
任誰來,都能看得出來此事有些貓膩。
可惜事關緊密的一群人無不閉口不談,諱莫如深,打聽不到隱秘的好事之人隻好自行猜測了。
街頭巷尾皆在議論燕王爺是個有福之人,大婚之日,嬌妻美妾。
薑宓也樂得接受眾人一陣吹捧,連日以來走路之間都帶著風。
就連薑宥為難於他他也不大計較。
崇元帝病體好轉,重新臨朝,薑宥和薑宓又回歸禦階之下,垂首低耳。
崇元帝知道薑宓婚事將近,給他幾日休假,他心想著朝中還有他黨羽坐鎮,他不在幾日也不影響大局,便欣然應喏。
……
六月十一,距離燕王大婚不到幾日了。
明華登門看望玉沁,被玉沁不顧禮數趕了出來。
她知道玉沁遭逢突變,心境不虞,因而並不會與她較真。
玉琢和鄭氏也念在女兒受了大的委屈,不忍訓斥。
鄭氏將明華請到客廳再三致歉,明華連道“無事”,從善如流在玉家用了一餐午膳。
用過飯菜,玉琢親自送明華出門上車,兩人一路無話。
直至走到門口,玉琢才了四個字:“不必內疚。”
玉琢自然在事後知道明華當日也出席過聚會了。
明華聽到父親這般話,淚盈於睫,勉強點零頭,便由丫頭服侍著上了馬車。
婚事定下得倉促,又是嫁去皇家,鄭氏忙碌得不校
隻是卻分毫沒有嫁女的喜悅。
薑宓橫岔這麽一腳,玉沁和蕭家郎君的婚事自然便告吹了。
蕭家夫人親自來了玉家,和鄭氏關起門來了一番交心的話,蕭夫人心疼玉沁,在臨走之時猶在寬慰鄭氏:“…我是喜歡阿沁的,隻可惜我家那子沒有福分,娶不到她做媳婦了。”語氣神態之間絲毫沒有虛偽做作,可看得出確是出自真心。
玉沁去了一趟燕王府,回來便成了燕王的側妃,這般的巧合,稍微有些門路手段的,也能打聽出來一點兒什麽。再稍加猜測,便也知道了個大概。
尋常市井民就算知道真相大抵也隻會燕王風流。真正底蘊深厚的世家大族卻是最看不起這般卑鄙無恥的人行徑的。
玉氏吃了這個啞巴虧,捏著鼻子認下婚事,許多並未投靠薑宓的世家都在暗地裏站到了玉氏一邊。
薑宓猶還得意,卻殊不知他撿了芝麻丟了西瓜,自以為做得密不透風,卻忘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薑宥的人手又不著痕跡在其中推波助瀾,已經叫他得罪了諸多世家。
他的準嶽父閔書義也無意探得幾分真相,趕忙找上薑宓,痛陳利害,問他:“…殿下可確保此事風過水無痕?”
薑宓笑道:“…自然一切妥帖。”府裏的下人都是經過訓練,知道對著外人打聽,什麽該,什麽不該。
就算有人刺探的,隻要沒有證據,猜測便永遠是猜測。
薑宓在此事之上不免有些剛愎自用了。
閔燕清搖頭歎氣地出了燕王府的門,無奈地坐上了回府的馬車,頭一回有些後悔太早將閔氏和燕王府綁在一起了。
薑宓倒是並不把閔書義的那通勸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世家虛偽,許之以利便可收買,根本不用擔心強要玉沁的事會對自身有什麽影響。
崇元帝給薑宓放了幾日的休假,薑宓便有工夫進宮,先是探望太後,然後便是留在皇後宮鄭
魏丹等他坐下便開門見山,的是與閔書義一模一樣的話:“…阿宓,此事你魯莽了。”
薑宓不以為然,卻是麵上作出恭敬聽訓的樣子來。
知子莫若母,無論薑宓喜怒不辨的功夫如何修煉,魏後或多或少都能看得出來他心裏在想什麽。
卻也不揭穿,隻委婉道:“…按尋常的姑娘,你想要便要了,我何時管過你?隻是這玉家的大娘子卻不是你能夠輕易以這般手段得來的。”
薑宓眉梢微皺,麵上道:“…母後請教導兒臣。”
魏後便道:“…你可是在想,我分明不讚成你,卻為何幫你在你父皇麵前周轉?你臨時起意,做完這事才想到與我商量,都已經生米煮成熟飯,我如何不竭力將此事落實了?”
……
薑宓在魏後宮裏待了一陣,由著魏後教,倒也算是將魏後一番教導聽進去一些。
魏後見他最終是受教,倒也欣慰,便留了他在坤寧宮用膳,用過午膳,魏後困倦,便放了他離開。
薑宓從坤寧宮出來,卻是並未直接出宮。
他熟門熟路借著樹木遮掩,悄悄來到了承乾宮。
從懷中取出一個形狀特製的短笛,吹出特殊鳥鳴聲響,然後徑直走到了承乾宮附近一處荒廢隱蔽的屋子,等待百裏汐顏過來。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的工夫,宮室的門才被推開,進來的正是大周朝最受崇元帝寵愛的玥妃百裏汐顏。
百裏汐顏姍姍來遲,一看到他,當即嫵媚一笑:“…四郎。”
“…顏兒今日來得可有些慢。”薑宓等她走近,伸手出去將人給摟了過來,也不等人話,便抱在了懷裏磋磨。
百裏汐顏被薑宓惹得嬌笑連連,好半晌才有空檔為他解惑:“…陛下在我宮中,我是等他走了,才想辦法過來的。”
薑宓驚奇:“…這陣子父皇身子不大爽利,又兒炎熱,中午時分是總要午睡的,怎的今日去了你那兒?”
百裏汐顏道:“…四郎問我,我又去問誰?”有一個年少俊郎的少年郎在前,她一對比就覺得崇元帝老態龍鍾,心中不免便有些膈應,於是不覺語氣就有些不敬。
雖,崇元帝其實連不惑之年都還未到。
薑宓嗤笑,道:“…來了便好,總不枉費我在這兒一番急切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