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駙馬（6）

  提到崇元帝，曲錦枝不由嗤笑:“…崇元陛下的確明理，明知道朝中黨爭激烈，還在這個關頭將薄氏推到四皇子那兒，也不知他心裏在想什麽。”


  曲錦榆這才順勢問道:“…是了，你不我倒忘了，千城哥哥和那魏家的婚事又是怎麽回事？”


  薄氏的人進宮當麵求娶明華公主，就在眾人皆猜測能不能夠成事的時候，哪知半路殺出兩頭黑馬，東陽侯府吃喝玩樂的三公子曲錦枝尚主明華，那頭薄氏的嫡長子卻是娶了魏氏的一個嫡出的娘子。


  一時眾人紛紛都覺得被驚掉了一地的下巴，又無不感慨帝王心思不好猜測。


  “…來我這一回倒是要感謝福成了，沒有她，你三嫂是不是你三嫂還兩呢。”曲錦枝笑得無不嘲諷。


  曲錦榆一聽便笑了。福成公主的行事做派她也是知道的，之前三番兩次找明華的麻煩她也是看在了眼裏，曲錦枝一她就大概知道是個怎麽回事了。


  薑宓和魏氏都是有意拉攏薄氏，原以為薄氏要聯姻玉氏，暗歎功敗垂成，誰知薄氏進宮求娶明華，福成不過腦子便跑到崇元帝跟前胡鬧，有她擋在前麵打掩護，魏氏和閔氏的人私底下一操作，不知怎的竟是硬生生將薄氏移花接木接到了魏家那頭去。


  福成還自以為得意，卻不知道她一番見不得明華好的動作，倒是正中了曲錦枝的下懷。


  他兄妹兩個在這兒談論婚事，別人亦在討論這一日從乾清宮中傳出的兩道旨意。


  與世家權貴談論兩樁婚事背後的政治意義不同，市井坊間的尋常百姓更感興趣的隻是被皇帝諭旨賜婚聊兩對新人是否般配。


  一時茶樓酒館的民全在，兩個香的配到了一塊兒，兩個臭的也配到了一塊兒，皆是誇讚帝君好眼光。


  薄千城這一對名聲一向甚佳，自然是百姓口中的那個“香”的，至於“臭”的那一對，自然便是遛鳥逗狗的曲錦枝和男女通吃的明華了。


  民間的人最是喜愛這些上流貴族裏輕易不可窺探的逸聞，由是不用一日，京城內外全都知道了賜婚的事。


  大夥兒聊得火熱，卻是沒有人提及明華亦是曾經進過一趟宮中，更沒有人記起去問一問明華原本向崇元帝回報選定的駙馬人選是誰了。


  消息傳出去，幾家歡喜幾家愁，曲錦枝歡喜，自然也有那徹夜難眠，心中憂鬱的。


  韋應暉便是一個。


  錦榮得了消息，便不知怎的，非要韋應暉扔下正經事兒到公主府陪她，入了夜，也是癡纏到累了，方才疲倦地蜷縮在韋應暉的懷裏睡了過去。


  驕傲如她，也遇上了一個叫她驕傲不起來的男子。而那個男子卻是睜大一雙圓目，失眠到了三更才有了些睡意。


  看著躺在懷裏這個從一臉矜驕到以公主之尊對他低聲下氣的傻姑娘，韋應暉閉上了眼睛，將最後一絲明華的身影從腦海中排除了出去，另一個麵相平淡之人卻越發清晰。


  錦榮像是感應到了什麽，迷糊著咕噥了一聲。韋應暉隻閉著眼睛輕輕湊過去在她眉心輕啄一下，道了句:“…殿下安睡吧，我在這兒呢。”畢便不知不覺也沉沉睡了過去。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一個阮靖良。


  阮靖良吃了好幾壇子的酒，昏昏沉沉才睡了過去，直睡到了次日將近午膳時分，才頭痛欲裂地醒了過來，起了床，便是急急忙忙到長輩那兒賠罪問安。


  他父祖知道他心思，便也體諒。唯有姚氏一人，陰陽怪氣，卻又不忍過分往兒子心口撒鹽，到底是不輕不重地了幾句便閉嘴了。


  隻是聖旨已下，明華的婚事便算是板上釘釘，不可能再有他什麽事兒，於是到了五月二十的時候，他便鬆了口，答應叫姚氏幫他相看人家了。


  姚氏愛子心切，見他答應，道:“…這回你可不能再與我私底下搗亂了。”


  阮靖良點頭，便悶聲不語地轉了身子走了開去了。


  阮硯在旁看了，不由歎氣，也隻怪兩個孩子實在沒有緣分！

  ……


  玉府之中，玉沁卻是連著數日都沒有睡好。


  待她又是紅了一雙眼睛出現在正屋飯廳裏的時候，桌上眾人無不抬眼看她，見怪不怪，玉琢則是皺緊了眉頭。


  隻是玉琢到底沒有什麽，隻輕若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玉沁自然要解釋一番，隻是聽在知情之人耳朵裏，實在是沒有什麽服力的。


  到了飯後，玉沁自然是被鄭氏單獨留下，母女倆關起門來有了一番冗長的對話。


  完了話，玉沁起了身子行禮告退，動作仍是一絲不苟，進退有度，很是彰顯大家女子的風度儀態，隻是眼圈底下就連濃厚妝粉也掩飾不住的疲憊還是泄露了她的心思。


  鄭氏看著玉沁背脊挺直地走了遠去，歎氣之餘心裏在想著，可要快些給她將婚事定下來了。


  鄭氏言出必行，當即便苦思冥想著準備了名單，撒了帖子出去，邀請那些家中適齡兒女婚事未定的人家不日到府裏聚。


  待忙完了一圈坐下來，鄭氏卻是惱怒得不校

  原本她和薄夫人已經將兩家意向到通透了，正要商量著走起章程來，誰知薄家那邊突然變卦，竟然上演一出禦前求親。


  可若是他們求娶公主成涼也罷了，偏偏不知怎麽到最後卻是便宜了魏氏，這樣一來豈不是硬生生地打他們玉氏的臉麵？！

  鄭氏就因著這個氣憤了好多日，也為著這個，薄夫惹門賠禮請罪她也拒客不見。


  鄭氏惱怒薄夫人言而無信，哪知卻是真正冤枉了人。


  薄夫人原先倒也確實是誠心誠意有意為兒子聘娶玉沁為妻的，哪知她薄家的男人自個兒商議定了，都來不及與她知會一聲，便進了宮去，將這個事兒落實了，等到從宮裏出來，才想起來與她商量，叫她找誰理去？


  薄夫人先是被丈夫瞞得死死的，又吃了鄭氏一頓閉門羹，兩頭受氣，丟了好大一個人，在家中也是與丈夫鬧起別扭來了。這時薄千城正守在她跟前勸慰她，了好些話，也不見她心情好轉。


  薄夫人冷笑:“…既然你阿爹喜歡獨斷專行，還要娶我來做什麽，叫他自己來管家裏這些庶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