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替她母親報仇
“不是的王上,屬下並沒有懷疑香奴姑娘的意思,隻是……”左都衛頓了頓,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是材料都是有人檢查的,香奴自然不會下毒,但是他還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隻是什麽,別說這東西沒毒,就算有毒又如何?”惜夜眼睛危險地眯起:“這裏的事你不用管了,先去將剛才的奏折給本王整理出來。”
左都衛猶豫片刻,垂首道:“是,王上。”
見左都衛離開,惜夜自嘲地笑笑,什麽時候自己也變得這麽孩子氣了。
聽了惜夜的話,香奴心中微痛,眼中水霧彌漫,不由得轉開臉去,惜夜的愛意,她感覺得到,但是她要不起。
“奴兒,怎麽了?別怪左都衛,他什麽都好,就是疑心重了些。不過你做的東西,真的很美味的樣子呢!以前怎麽沒見你做過?”說罷,他端起小碗,輕輕聞了聞,清香之氣頓時侵入骨骸四肢,腦中一片清明。
藏在不遠處的蘇櫻櫻,緊張地看著惜夜的舉動,連指甲陷入肉裏都沒有感覺。
“嗯,好香啊!”
惜夜陶醉地點點頭,然後拿起勺子,細細地品嚐著,不一會兒,一晚湯已經見了底。
香奴眼底湧出滿足的笑意,和淚光交相輝映,她接過惜夜的碗,又為他盛了一碗,將剛才清洗好的香草芽放在碗裏重新蒸好,香草的清香發散極快,做好之後要立刻放入湯中,才可入味,這些都是以前娘親教她的東西。
這一生中,娘親、小軒還有惜夜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此刻,她正用娘親教她的方法為自己心愛之人做出食物,或許,這已經是她最幸福的事了。
她滿足地一笑,不願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將小碗重新遞給他。
惜夜也不多說,似乎很享受現在的和諧美好,他安靜地吃完,將香奴攔腰抱起,香奴臉上飛出紅暈,卻沒有抗拒,閉上眼睛安靜地依偎在惜夜懷裏,任他抱著自己走向小屋。
蘇櫻櫻看著惜夜抱著香奴離去,心中思緒萬千,她自然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卻唯一一次沒有產生嫉妒的感覺,或許,這是香奴生命中的最後一次美麗吧。
她垂下頭站立片刻,轉身離去。
第二天清晨,天藍欲滴,陽光像往日一樣緩緩從地平線處升起,遠處雪白的高山在黎明中呈現出黛藍之色,隱隱可見濃厚翻湧的雪霧,山坳裏,溫和如春,樹葉碧綠通透,晶瑩的露珠閃耀著璀璨的光芒在清風中悄然墜入泥土。
突然,一聲驚叫將山坳中一座院落中所有的鐵衛驚醒!
左都衛首當其衝,來不及穿好外衣就衝屋裏衝了出來,神色是少有的驚慌失措,從昨天開始他就心神不寧,此刻,他清楚地知道那聲尖叫的來源之處。
王上!
那是從王上屋裏傳來的。
蘇櫻櫻早已穿戴整齊,慢慢從屋裏走了出來,盡管匈有成竹,但是她心底仍然有些慌亂害怕,可是現在,香奴已經沒有機會出來指證她,而她手裏又有解藥,一切正按照計劃一步步進行,不會有事的,她這麽安慰自己,隨即抬起匈膛,走向喧嘩處。
“怎麽回事?”
左都衛飛快地從遠處奔來,不等跪在地上的哭泣的侍女回答,就快步推門而入。
而眼前的情景讓他大驚失色,渾身的血液都在看到屋裏的情景時凍住了!
“王上!”
他驚呼一聲,快步奔到床前。
隻見惜夜英氣逼人的麵龐,此時呈現青紫之色,一看就是中了劇毒,他眉頭微微皺起,如蝶翼般的睫毛輕輕顫動,顯然忍受著巨大的痛苦,盡管如此,他渾身散發出的王者氣息毅然絲毫不減,令人心生寒意。
蘇櫻櫻看到惜夜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可是為了他們的將來,這些磨難是必須經曆的。
“香奴呢?香奴去了哪裏?”看到這情景,左都衛第一瞬間想到的就是昨天沒有經過驗毒的那晚湯,此刻他憤怒之極,怎麽也不敢相信香奴真的會想要殺死王上。
不過這並不是沒有可能,如果她恢複了記憶,想要殺王上的話,便能說的通了。
“回都衛,奴婢早上來替王上和香奴姑娘洗漱,進來就是這情景了,不曾看到香奴姑娘。”跪在地上的侍女,嚶嚀而泣,聽到左都衛的問話,忙抽噎著回答道。
“屬下,屬下夜裏曾見到香奴姑娘,她騎馬離開了,她手上有王上的令牌,屬下沒敢阻攔。”站在最後的鐵衛突然開口回道。
“鐵衛聽命,從速捉拿香奴,見者……”他一咬牙,看了惜夜一眼,斷然壓低聲音道,“見者格殺勿論!”
不管凶手是不是香奴,他都不能讓給她再有帶給王上危險的機會。
“是!”
鐵衛迅速領命而去。
“立即命所有禦醫來此,還有,將赤遙軍中的軍醫也全部請來,立刻去辦!”
“是!”
又有一鐵衛領命而去。
待周圍的人散了一半,左都衛才看到站在一旁的蘇櫻櫻,他看了她一眼,也不理睬,緊張地回頭看著惜夜。
惜夜悶哼一聲,竟然轉醒。
左都衛驚喜道:“王上,你覺得怎麽樣?”
惜夜沒有應聲,雖然他之前昏迷,但是清楚地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心中的疼痛一陣緊似一陣,那幾乎將一切毀滅的痛苦撕扯著他的靈魂,劇毒帶來的痛苦此刻算得了什麽,他實在不敢相信,香奴竟然會再一次對他下殺手。
冰冷的氣息從心底深處一陣陣湧出,連血液都開始凝固。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甚至不想去跟體內的痛苦抗爭,就那樣任由痛楚襲擊身心,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
香奴……
難道她真的恨不得他死去嗎?
香奴……
他閉上眼睛,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甚至有些期待死神就這樣降臨,如果這樣的話,香奴知道之後會不會有那麽一絲後悔呢?
他輕笑,或許,她會開心也說不定,不過,如果能讓她開心的話,就這麽死了也是不錯的選擇,真是好笑,她這麽對他,他竟然一點也恨不起來,自己讓她受過那麽多苦,她會恨他也是理所當然的。
隻是,心,還是真的很痛啊。
一股前所未有的脆弱充斥了他的內心,他不敢相信自己會出現這麽可笑的情感,他實在想要否認,自己竟然一直那麽孤獨,那麽渴望被愛被關心的感覺。
而香奴是唯一給過他這種感覺的人,甚至……
甚至連他最愛的妁磯姑姑也不曾有過,妁磯姑姑,又想起了妁磯姑姑,他突然對自己以前對妁磯姑姑的感情有些說不出的疑惑,似乎明悟了些什麽,卻又抓不住。
“王上,你不要想太多,香奴姑娘可能恢複了記憶,她對您的感情,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相信不久之後,她就會悔悟的。”左都衛看著惜夜的神色,不知該說些什麽。
惜夜吃力地抬起手製止了他的話:“別為難她,讓她走吧,將你調出去的鐵衛叫回來。”他隨然沒有聽到左都衛方才的命令,但已經想到了他會做什麽。
“可是……王上,這樣……”
左都衛一驚,剛想開口,再一次被惜夜阻止。
“別多說了,本王心中有數。”他吃力地說完這句話,手臂頹然落下,再沒力氣,隻能粗重地喘息著:“這麽毒的毒藥,真不知道那丫頭從哪裏找到的,也難為她了。”他苦中作樂地笑著,諷刺地看著自己不堪一擊的身體,之前的傷勢沒好,這次,恐怕真的挨不過去了吧。
“王上,其實……”站在一旁的蘇櫻櫻猶豫片刻,終於開口。
恍若晴天霹靂遽然劈下,蘇櫻櫻的接下來的話驚得惜夜和左都衛半晌回不了神!
“其實,香奴根本就沒有失憶。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失憶,而且,她從來都沒有對王上用過真心,她來到王上身邊,隻是為了替她母親報仇而已。”
報仇?給她母親?
心在這一刻悄然粉碎,連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惜夜吃力地抬起手製止了他的話:“別為難她,讓她走吧,將你調出去的鐵衛叫回來。”他隨然沒有聽到左都衛方才的命令,但已經想到了他會做什麽。
“可是……王上,這樣……”
左都衛一驚,剛想開口,再一次被惜夜阻止。
“別多說了,本王心中有數。”他吃力地說完這句話,手臂頹然落下,再沒力氣,隻能粗重地喘息著:“這麽毒的毒藥,真不知道那丫頭從哪裏找到的,也難為她了。”他苦中作樂地笑著,諷刺地看著自己不堪一擊的身體,之前的傷勢沒好,這次,恐怕真的挨不過去了吧。
“王上,其實……”站在一旁的蘇櫻櫻猶豫片刻,終於開口。
恍若晴天霹靂遽然劈下,蘇櫻櫻的接下來的話驚得惜夜和左都衛半晌回不了神!
“其實,香奴根本就沒有失憶。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失憶,而且,她從來都沒有對王上用過真心,她來到王上身邊,隻是為了替她母親報仇而已。”
報仇?給她母親?
心在這一刻悄然粉碎,連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原來這麽久以來,自己以為的溫暖,那讓自己沉淪的愛,都是假象嗎?都是自己自欺欺人的幻覺?
惜夜僵硬地轉頭看向蘇櫻櫻,他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突然像一隻發瘋的獅子一樣猛然坐了起來,怒吼:“你說什麽!”
“王……王上……”蘇櫻櫻嚇得差點跌倒,沒想到惜夜會有這麽強烈的反應,說話都說不流暢,後退幾步才站穩身子。
“你給我再說一遍,你剛才說什麽?”
蘇櫻櫻花容失色,好不容易才穩住心神:“臣妾,臣妾也是之前才知道的,香奴並沒有失憶,以前那些事都是她騙取王上信任的手段,王上難道從來沒發現香奴的異常嗎?”
“什麽異常?”惜夜手上青筋突起。
“妁磯!香奴是妁磯的女兒,想必王上早就知道了,那您難道沒想過她的母親很有可能告訴她一些不該說的事嗎?”
惜夜心頭大震,想起之前一連串的事,隻覺得心中淒然,有些呆滯地看著蘇櫻櫻。
蘇櫻櫻抬起頭,繼續說道:“香奴的‘遭遇’臣妾也曾聽到了些,但是王上就沒想過,之前香奴欺騙王上,幫助赤煙逃走的時候,若是真的被古鶴那些強盜追殺,又怎麽會有命回到王上身邊?而且,她沒有失憶的事,王上也應該有些察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