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你的心屬於另一個人
左都衛跟著惜夜回到主臥,見他抱著香奴像捧著易碎的珍寶一樣,就覺得好笑。
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王者竟然會出現這樣的表情,若是讓他親手用哪魔鬼般的方式訓練出來的鐵衛看見,不知道是什麽表情。
他回頭看了一眼遠處跟來的幾個鐵衛,果然見那幾個家夥嘴角抽搐。
“笑什麽?”他冷哼一聲,那幾個鐵衛立刻斂起笑意。
他轉過身,自己嗬嗬笑起來。
見王上已經將香奴姑娘安置好,他想起剛才進屋時太醫囑咐的話,上前一步開口:“王上,您的藥該換了。”
盡管他已經盡量壓低了聲音,但是他粗獷的嗓門聽起來還是和常人大聲說話沒什麽區別。
惜夜皺眉,眼光往左都衛臉上一掃。
左都衛驚的忙捂住了嘴,小心地瞅了一眼熟睡中的女子。
“宮裏有什麽動靜嗎?”惜夜偏過頭看身旁的少女依然睡的很沉,這才鬆開手中抓著的手腕,不悅地看左都衛一眼,小心起身。
“回王上,宮裏最近安靜的有些奇怪,前些時候太後已經暗中在各宮布了眼線,還將咱們的人想盡法子往外調動,屬下已經暗地將新調進來的人底細都摸清了,諒她耍不出什麽花樣。不過最近她們那邊突然沒了動靜,整個宮裏安靜的有些不太平,按說王上遲遲未回宮,以她的性格,該加快動作才是啊?”
惜夜微微皺眉,沉吟道:“看緊鄭太和那老匹夫,太後要想有所動作,少不了他。”
“屬下明白。”
退掉外衫,右肩的劍傷已經包紮好,可是左匈的傷口很深,左都衛小心地去揭那紗布,紗布和傷口粘在一起,又怕扯大力了再流血,要分開很費工夫。
“對了,王上,屬下得到消息,那蘇櫻櫻倒有些手段,聽說近日裏天天出沒在福壽宮,太後對她也逐漸另眼相看,屬下已經派人看著她了,王上日後回宮見到她定要小心些。”
“回去找個理由將她趕出去。”
惜夜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仿佛說的是一個陌生人,而不是和他曾同塌而眠的女人。
左都衛抬眼驚道:“若她回了赤炎國,豈不是留下笑柄,她畢竟……曾是王上妃嬪。”
“哼!”惜夜冷笑一聲,“不過是上過本王的床而已,本王的女人有多少你可比我清楚的多,憑她也能讓本王成為笑柄?該擔心的是那個赤煙吧!她既做了本王的女人,這個消息一傳到赤炎國,多的是人想替本王處理了她,若是她聰明,定不會蠢到自找死路。”
左都衛心底一寒,現在的王上才又有了幾分以往的影子。
藥膏紗布被揭掉,四周已經結痂,但仍揪扯了些血肉,惜夜低頭看著左匈的肌膚上紫黑的洞,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一下,自嘲地冷笑道:“看來那老太婆說的沒錯,我的命真的很硬呢,這樣都死不了!”
左都衛粗獷的眉毛皺成一團,眼眶有些泛紅,梗著聲音道:“上次若不是先皇不肯放棄最後一絲希望,按照古籍偏方費盡心思找到從沒人見過的銀母靈芝為王上通心脈回氣血,王上恐怕早就……這次,竟然又傷到同一處……”
“那有什麽關係?一次兩次都是一樣的痛,多傷幾次又有什麽區別。”惜夜輕笑一聲,隻是那笑聲蒼涼的讓人心酸。
左都衛歎了口氣,拿著藥膏一時不知道怎麽下手。
他一個大老爺們,平日裏哪做過這些事,這兩個侍女還是讓鐵衛從宮裏才送來的,可她們麵生,惜夜竟不讓她們近身,這苦差事就落在了他頭上。
“一夜夫妻百日恩,王上還真沒辜負了冷血之名,蘇美人好歹也與你共枕多日,一句麻煩倒拋得幹淨!”清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惜夜和左都衛都是一怔,他們方才聊的出神,竟沒發現香奴不知何時已經醒了。
惜夜轉身,看見香奴正坐在床上目光漠然地盯著他們,他眼神一斂,冰冷的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香奴一眼看到他匈前那深黑的洞,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但她很快鎮定下來,看著惜夜冷笑:“不過像你這樣的人,又怎能明白那種感情,女人於你,不過如衣,我不該奢望你理解才是。”
惜夜捕捉到她一閃而逝的心疼眼神,不由得換了神色,勾起唇角冷笑:“怎麽?在後悔沒殺死我嗎?”
“錯了。”
香奴盯著他,聲音沉穩中帶著幾分挑釁:“後悔不能解決問題,我是在想該怎樣才能彌補過錯,再殺你一次。”
“有趣!”惜夜仰天長笑,然後臉色迅速冷卻下來:“真想不到你一點愧疚感都沒有,一醒來就理直氣壯的教訓人,你真不怕死嗎?”
左都衛迅速抬頭看了香奴一眼,眼底閃過一絲興味,他將藥膏放在桌上,抬頭看向窗外,外麵已經暗下來了,他四周看了看,沒有油燈,在角落的抽屜裏找到兩根用過的紅燭,用火折子點上,這才退出去掩上木門。
屋裏被紅燭一照,頓時亮了很多。
在紅燭的火光下,香奴臉色微微一變,想起那天的事,不自然地看向他可怖的傷口,眉宇閃過一絲擔憂。
“哈哈……”惜夜是何等眼力,很快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逝的擔憂,心情不由得大好。
他光著上身走到香奴麵前,曲線優美的肌肉在亮光中散發著蜜色的光澤,信手挑起她的下巴,明亮的眼睛像黑洞一樣緊緊吸住她的眼神,溫熱的氣息吹在她的臉上,他很滿意地看到她不自在地想要別過臉去,略微蒼白的臉上泛出暈紅,輕笑道:“隻是……說謊話可不好。”
香奴咬住唇瓣,惡狠狠地瞪他,可最終還是在他犀利而明亮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忿忿地別過臉。
他戲謔地笑:“愛上我,並不是什麽難以啟齒的事,其實,你隻需要告訴我一聲就可以,我很樂意讓你做我惜夜的女人,甚至可以不去計較你那轟轟烈烈的過去。”
“你無恥!”香奴頓怒,抬手一個耳光甩過去。
清脆的耳光聲緊跟著響起!
香奴一怔,吃驚地抬頭看著他的眼睛。
“你……為什麽不躲?”她的手有些顫抖,見惜夜的眼睛如水晶般明亮,閃爍著她從未看見過的光芒,又淡淡的心疼,有淡淡的歉意。
他一把將香奴摟在懷裏,喃喃道:“對不起……”
是的,對不起!他如果早點遇到她,她就不會受到那樣的折磨欺淩,能將一個像古鶴那樣粗壯的漢子耳朵割下,能將營中副官一刀刺死,她那時是怎樣的無助絕望……
“你,你說什麽?”香奴不可思議地瞪著她,不相信那三個字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我說,從今以後,你是我的女人。”惜夜她驚訝的樣子,一字一頓地說道:“惜夜今生唯一的女人。”說罷,他在她紅唇上落下一個吻。
香奴一把捂住嘴唇,像見鬼一樣。
“你——”
她瞪圓了眼睛,指著他說不出一個字,愣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手探向他的額頭,眼底閃過一絲焦急的神色。
“怎麽?”惜夜一挑眉,戲謔地看著她,這女人竟然不怕她了嗎?
“你是不是發燒了?還是傷的太重病糊塗了?”香奴秀眉微顰。
其實她是直接想問他是不是吃錯藥了,說什麽她也不相信從惜夜口中能說出那麽肉麻的話,而且,向來粗暴殘虐的他,竟然會吻得那麽溫柔……她隻覺得臉有些發熱,一抬頭正撞上惜夜明亮的有些過分的眼睛,她一鬆手急忙移開視線。
惜夜嘴角有些抽搐,眼睛一眯,有些惱怒地瞪著眼前這個笨女人。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很好,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麽,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香奴,我清清楚楚地告訴你,從今以後,你是我的,我惜夜唯一的女人,這次,你聽明白了嗎?”
香奴像被人當頭打了一棍,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整個人像個木樁一樣杵在那裏。
這個男人,第一次如此深情地叫她的名字,她曾多少次想象過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叫出來,會是什麽感覺?她眼底酸澀,隻覺得一股暖流從心底湧出,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也是第一次在她麵前用這樣嚴肅認真的神色,讓她幾乎信以為真。
半晌,她終於回神,看著眼前尊貴狂傲的男人,眼底閃過一絲冷笑,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一個擁有後宮佳麗無數的暴君,竟然會說出唯一這種話,真是可笑之極。
她突然覺得有些心酸,整顆心突然空落落的很難受,使勁咬住牙齒才讓眼淚沒有流出來。
她憤怒地想要推開他,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任她怎樣用力也掙不開,她心頭一怒,一口咬向他的手,怒嗔:“放手!”
惜夜斂去神色,眼看傷處已經有血絲滲出來,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心痛地看著眼前倔強卻滿眼哀傷的女人,一句話也不說。
香奴終於在他的眼光下敗下陣來,她鬆開口,緩緩地抬頭紅著眼睛看他,聲音哽咽,眼底滿是哀傷。
“這樣很好玩嗎?惜夜,那麽我也清楚地告訴你,我不喜歡你,更不需要你的施舍。你知道什麽叫唯一嗎?唯一就是一生一世隻愛一個人!你的心已經給了另一個女人,你還有什麽力量能對別的女人許下這樣的承諾?”
不等她的話落音,惜夜的臉色已經慘白一片,他的手慢慢鬆開,慢慢在身側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