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賭局開始
但結果並非如她所想，趙戾搖頭，“陛下隻是沒做好一個君王該做的事，但要說到牽動一場戰役，這絕非易事，況且即使是為了緊握軍權，也沒必要賭上邊境領土。”
夜風穿過林木，徐徐吹來，吹動了倆人的衣擺。
駱柒垂下眼眸，手中握著玉佩的力度小了一些。
平日裏夜晚的風是沁人心脾的涼，但如今這風卻讓她覺得有些刺骨的寒涼。
趙戾見她這副樣子，在心底默默歎了一口氣，明明是個隻比嫣然大一歲的姑娘，卻要擔起一個氏族的責任，這般活著得多累……
但是他也幫不了她什麽，“駱家丫頭，我知道的就這些，至於對你有沒有用，你以後打算如何，這都與我無關了。”
他隻是一代文臣，武將的事最好還是不要摻和進去，明哲保身的道理他自然是懂的。
這次來駱府，不過是為了說出當年他所懷疑的事，至於對她有沒有用，那他就管不著了。
駱柒自然也能理解他此舉，朝臣之間還是少來往為妙，況且他們二人手中的權勢太大，一旦被發現有來往，必然引起陛下猜忌。
“嗯，今日之事，隻你我二人知曉。”
就在趙戾準備離開之時，他突然回頭說了一句，“袁凱要回來了，興許在他那裏，有你想要的答案。”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不再有絲毫的猶豫。
駱柒看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中，想起他剛剛說的話，“袁凱……”
她聲音很輕，像是在喃喃自語回想著什麽。
……
與此同時的璽園殿，同樣也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但不同的是，墨沉猜到了他的到來。
亭台內，男子一身白衣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擺放著整套茶器，一旁風爐上置有一壺，壺內的水已煮沸，傳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男子臉上神情認真專注，細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拿起茶夾子往茶盒中夾起茶葉，放入茶碗之中。
布吉見此，小心翼翼地提起爐上的壺，將沸水緩緩倒入茶碗中。
不久，茶香縈繞四周……
一陣極小的聲音在這時響起，墨沉耳尖一動，唇啟，“布吉，退下。”
待布吉走後，墨沉瞥了一眼黑暗中的廊道。
“既然來了，又何必再躲藏？”他神色淡淡，但說出的話卻暗含一份淩厲。
話落，一道身影躍過，瞬間出現在亭中。
墨沉抬頭望去，來者的臉上，銀白色的蝙蝠麵具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為高貴且神秘。
那人直接坐在了墨沉對麵，裸露出來的唇角輕勾，“幾年未見，沉兒功力倒是增進了不少。”
他眼裏還遺留著未散去的驚訝，他方才明明將氣息都隱去了，竟也輕而易舉被墨沉知道了他的到來。
墨沉靜靜注視著他臉上的麵具，半響後才言道：“你們不是說，陳國的事交由我來處理嗎？”
他移開視線，垂眸看向桌上冒著煙霧的茶碗上，漫不經心說道：“怎麽，這是不需要我了，直接插手進來？”
來人不讚同地搖了搖頭，輕笑道：“這怎會？這不是太過突然，沒來得及跟你說嗎？再說了，他們不過是來助你一臂之力罷了。”
墨沉沒應話，拿起茶碗輕抿了一口，似笑非笑，靜靜地聽著他說。
對麵男子投來的眼神，讓麵具人臉上的笑險些掛不住，他話題一轉，“沉兒可是有藏寶圖的消息了？”
墨沉瞅了他一眼，他的眼裏是清晰可見的激動情緒。
“你們一直以來調查的方向錯了。”
麵具下那張臉愣了一下，“錯了？怎麽會……”
突地，他回過神來，“不對，你怎知我們一直在查駱家？”
“嗬嗬！您覺得，你們在陳國的動作能瞞得住我？”語氣很平靜，但是說出的話卻帶著明顯的囂張氣息。
麵具人靜靜地盯著他看了半響，他感覺他們要掌控不了他了。
眼前的男子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任人宰割的孩童了。
他是陳國的謀臣，陳皇最是信任的臣子。
麵具人臉色一沉，語氣偏冷，“沉兒，你可別忘了，你是在司徒家的庇護下長大的，你的妹妹如今在祁國，也還是需要司徒一族……”
聽到妹妹的消息，墨沉手上動作一頓，站了起來，眼神泛冷居高臨下地盯著他，“你們，別動她！”
麵具人一聽，內心稍微放心了些，笑著說道：“怎會？再怎麽說，她身體裏還流著一半司徒家的血，我們又怎會舍得動她？”
墨沉內心嗤笑，若他沒有了利用價值，即使流著司徒家的血，不也一樣棄之如敝屣？
“袁凱，駱風霽的副將，不久後將返回帝都。在他身上，有你們想要的信息。”
不知過了多久，月亮悄悄躲在了雲層中，石桌旁爐裏的碳火早已燃燒殆盡，夜風帶著一絲絲涼意吹拂過亭台，順道帶走了極淡的茶香。
布吉見自家爺久久未歸，便走到了距亭子不遠處的廊道上張望過去，見到的是形單影隻的一個背影坐在那。
不知是不是在這蕭涼月色的影響下，布吉覺得此刻那道身影帶著幾分落寞，他移步走了過去。
“爺，夜深了，可要回殿內歇下？”布吉聲音像清風般，很輕很柔。
墨沉轉頭看向布吉，聲音沉穩且堅定，“布吉，我想賭一把。”
布吉笑了起來，“爺想做什麽放手去做便是。”
憑爺的才智，他的賭局又怎會輸？
……
翌日早朝，陳皇喜上眉梢，向群臣宣告了袁凱將軍將要歸來的消息。
駱柒即便早已知曉，但此刻確切聽到此消息，內心還是激動了一瞬。
袁凱回來，那是不是意味著，那年浮萍之戰所發生的事昭然若揭？
墨沉注意到身旁女子垂落著的指尖微微顫抖著，他不露聲色收回目光。
看來袁凱回朝一事，對她來說很是重要了。
袁凱如今是鎮守陳祁邊界的將領，身份自然是不低的。
他身上確實也藏了太多秘密，那麽這次歸來，想必這些秘密就藏不住了。
他得趕在眾人之前，與他見上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