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想當累贅
半夜，月明風清，月光灑下，驅散了些許黑暗。
駱府很靜，是夜晚的寧靜，但花草中不時會響起“蛐蛐~蛐蛐~”的蟋蟀叫聲。
這時有一道身影正弓著腰，鬼鬼祟祟地溜進了清閣院子裏。
進去後，他並沒有立刻探進屋內，而是快速走到院裏那棵大樹下，以樹幹為遮掩物，不時四處張望著。
清閣的偏房在主屋右邊，就一單獨的小房間，與主屋相比自然小了許多。
他站立了一會兒，聽到兩間屋內並無其它聲音，才腳步輕挪，慢慢靠近主屋。
隨後隻見他用指尖輕輕戳破窗紙，放進一根管子，朝裏吹了一口。
歇了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但不一會兒，他就出來了，帶著些許急促，向四周掃視了一圈，才快速離開了清閣。
但他一直沒注意到，院裏那棵大樹上，有道人影懷中抱劍，微微倚靠著樹幹，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
清晨，霧氣在漸漸升高的氣溫中凝成露珠，落在花草樹木上。
清閣主屋窗邊的盆栽上，一滴晶瑩剔透的露珠正慢慢從葉子上滑過，在即將滴落之時，一隻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接住了它。
駱淵今日起得格外早，在姐姐去上朝不久就醒了過來，睡不著的他在窗邊看著天色一點點地亮起來。
十一推門而入，看到窗邊站著的人，微愣了下，似乎是沒想到少爺會起那麽早，輕聲問了句“少爺可是睡不著？”
聽到十一詢問，駱淵並未回頭，反而是問非所答。
“十一，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已有兩年。”
駱淵轉身，麵帶微笑地看著他，“那在你眼裏，我弱嗎？”
這個問題太過突然，很顯然十一腦子一時沒轉過來，眼神有些呆滯地看著眼前少年。
“十一，我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麽弱，昨晚……你真的覺得我毫不知情？”
駱淵慢慢收起笑容，臉上麵無表情，眼神略帶著些犀利。
十一是姐姐身邊的人，若他不能令他們認可，那他的存在勢必也會引來他們的不滿。
他，不想再當姐姐的累贅了。
十一察覺到犀利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便知其來源隻可能是眼前少年。
他瞬間單膝跪地，低垂著腦袋。“十一知錯，少爺自然是不弱的，少爺能在主子不在的這幾年安然無恙，必定是不弱的。”
“錯了，我身子弱。”駱淵有氣無力地出聲。
明明是件事實，但十一卻聽出了此話中的另一層意思。
身子弱，但是才智方麵可不一定。
他一直以為他藏得挺好的，作為隱衛，本該是主子身邊的影子守衛，但卻因這個病弱弟弟他被派到明麵上當小廝。
他有他的驕傲，自然是對這個少爺有些不滿的，但礙於主子寵他，也不好過多表現出來罷了。
所以昨晚的事，十一是沒打算告訴他的，但此刻……
“少爺，昨晚……”
話音未落，就已被打斷。
“不用說了，我知曉與否，已經無關緊要了。”
屋內一陣沉默，十一微微抬眸看了眼早已轉過身的少年背影。
暗自感歎，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主子家根本就不可能有單純無知的人。
……
清晨除了有露珠，還有鳥兒清脆入耳的叫聲。
這悅耳叫聲也順應了駱姍姍此刻的好心情。
“綠豆，伺候我更衣。”聲音中透著懶散與自在。
綠豆聽出了自家小姐的好心情，拿著三四件不同顏色的衣裳問道“是，那小姐今日要穿哪件呢？”
她芊芊玉手一指，落在了橘紅色襦裙上，愜意開口“就那件吧，明豔些。”
好一番打扮過後，駱姍姍便帶著綠豆前去蘇氏那請安。
她雖驕縱，但明麵上該有的禮節不會少，即使她討厭蘇氏事事偏袒兄長。
在簡單的請安過後，駱姍姍便準備帶著綠豆原路返回。
正好沿著小道即將走到花園的時候，卻聽到花園中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她手疾眼快一把拉過旁邊繼續行走的綠豆，在綠豆剛想出聲的時候迅速捂住了她的嘴。
“依依，你隻需把它放進房內熏香中，長期以往，定能舒緩將軍的疲勞，提高精氣神。”
“真的嗎？那太好了，這樣小姐晚上就能睡得更好了。駱薇小姐，謝謝您！”
過了不久，說話聲已漸漸遠去，駱姍姍才抬起頭來，此時花園中已空無一人。
“小姐，剛剛那可是駱薇小姐和駱將軍身邊的那丫鬟？”
駱姍姍聞言，冷哼了一聲，“想不到駱薇還真有點本事。”
“小姐，她哪有什麽本事，明明就是那丫鬟好騙而已。”
她並沒有理會綠豆言語裏的謅媚，緩緩起身，嘴角微勾，喃喃自語道“不論如何，我的好哥哥，我就隻能幫到這裏了。”
反正與她而言，這件事最終結果如何，都與她無關。
……
當天晚上，駱柒自回到自己房間後，就察覺到空氣中多了股味道，她掃了一眼房間，發現氣味來源於香爐。
“依依，你今日熏香了？”
“是的小姐，這香是不是很好聞？”
“還行，這是什麽香？”
依依想了想，“算是安神香吧！”
駱柒點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我有些困了，依依你可以早點回去休息。”
一般來說她都不需要有人在她睡覺時守著。她有自保能力，別人守著，反而不習慣了。
依依應了聲“好”，便退下了。
駱柒躺在床榻邊上，嗅著房中那香味，漸漸熟睡過去。
卻在這時，外麵喧鬧聲嘈雜聲突起，清閣成為了這個夜晚最喧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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