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九章 知音
秦虹操副局長頓時有一種被重視的感覺，之前他把這件事情提了很多次，可惜原來的老局長被架空，即便是想要答應自己，跟單德道副局長一商量，這事情就黃了。
後來老局長很是不甘心的從位置上退下來後，單德道主持單位工作，他根本就不重視鄉鎮企業管理者的培訓工作，秦虹操跟他提了幾次後，見沒有任何回音，也就不願意再去主動觸黴頭了。
這事一直拖到了現在，毫無動靜， 秦虹操自己都死心了，誰知今天隻是跟新來的局長隨口一說，就能獲得了新來局長的大力讚同，看來，新來的局長在這一塊的工作上指導思想跟自己是一致的。
“黃局長，隻要您支持，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情辦好，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秦虹操情緒有點激動，大聲地表著態。
黃一天笑了笑，道：“這是關乎到全市鄉鎮企業發展的轉型升級，關係到企業管理的省級和標準化，我沒有道理不支持的，不僅的我，我相信這件事市領導也會非常重視，你放心，這件事我會放心上的。”
秦虹操好不容易遇到了知音一樣，立即簡單地向領導介紹了一下自己在這方麵工作的大概構想，看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他也不敢太耽誤黃一天的時間，隻得起身告辭，準備回去之後拿個詳細的材料出來，好再找黃一天做一次匯報。
時間過的很快，剛到經貿委上班這幾天，黃一天整天忙著找下屬談話，也有下屬主動找他談話，又看了不少牛大茂專門為他準備的材料，他對經貿委鄉鎮企業局的各處室諸項職能也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
按照原先準備好的計劃安排，黃一天今天要去市委大院邀請覃愛軍副書記參加全市鄉鎮企業管理者培培訓班開班儀式，王大彪早早的已經把車子停在了廊下，沒等黃一天來到跟前，就拉開了車門，沒有讓牛大茂再代勞，不過牛大茂還是擠上去，抬手遮住車頂，道：
“局長，小心！”
等黃一天上車後，牛大茂就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隨即車子駛出大院，朝市委大院的的方向駛去。
市委大院在城市的東邊，黃一天的辦公地點在西邊，車子走到企業研究所附近的時候，遠遠的看見，前麵似乎圍了不少人。
牛大茂仔細一看，那幫人好像就堵在企業研究所門口，於是回頭朝黃一天匯報說：“局長，企業研究所好像出了點問題。”
說話的同時，車子的速度就放慢了，王大彪這是在等待黃一天的指示，畢竟企業研究所是他們的下屬單位，現在看起來好像是出了事，黃一天說不定想要順便過去看看。
車子離企業研究所大門口越來越近了，牛大茂抬眼往前一看，心跳猛地加速，好家夥，前方不遠處的路邊，黑壓壓至少圍了有一百多號人，把路麵都給擠占了一半，這是個什麽情況啊！
牛大茂心中覺得不太妙，就想命令司機調頭，但看黃一天坐著沒發話，他隻好捏著一把汗，心裏祈禱千萬別出什麽意外的事，畢竟是新局長上任不久，自己已經當著眾人的麵，抱上了這棵粗腿，要是新局長受了什麽傷害，自己一方麵難辭其咎，另一方麵，以前所做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車子再靠近一些，黃一天和牛大茂都看清楚前麵的情況了，幾個年輕人站在企業研究所的大樓前，手裏舉著牌子，牌子上白底紅漆寫著四個大字“還我公平“。
周圍圍了不少人，正在指指點點。
“停車！”
黃一天下了命令，等車子停穩，就推門走了下去。
牛大茂急忙追上來，擋在黃一天的前麵，一副誓死保衛領導安全，絕對不會讓黃一天過去的樣子勸說道：
“局長，前麵人太多了，情況極其混亂，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我堅決不讓你過去！要過去也是我先過去，等企業研究所的人過來，你再上前也不遲。”
黃一天一擺手，就把牛大茂推到了一旁，直接朝不遠處的人群走了過去。
牛大茂一看攔不住，隻好急得朝王大彪猛打眼色，然後緊緊跟了上去，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黃一天出了意外啊。
黃一天站在人群中，牛大茂卻立即擠進去，詢問具體的情況。
很快，牛大茂回來向黃一天把匯報說，最近鄉鎮企業補助資金份額研究，這四個企業認為他們比幾家公示的企業更符合條件，要求公布分配原因，可是企業研究所不同意，於是這幾個企業帶著部分工人前來上訪，要求公正。
黃一天有些疑惑的問，這個補助資金發放和標準為什麽不公布？是不是其中有什麽貓膩？
牛大茂見黃一天的語氣裏已經有了懷疑，趕緊添油加醋說，黃局長，其實關於補助資金發放對象的確定，受質疑的情實在是太多了，這裏頭到底是不是公正，誰也說不清楚，反正外頭的流言不少，都是對企業研究所和資金撥付財政局有一些負麵的評價。
牛大茂在這種時候，推波助瀾，其目的是可想而知了，黃一天看了牛大茂一眼，又把眼神重新看向幾個舉著牌子的人，心裏考慮著，這種時候，自己到底要不是出麵幹涉此事。
就在這時，從企業研究所的辦公大樓裏，走出四個結實的壯漢，四人全都身著門衛的服裝，幾人老遠就衝著人群喊道：
“散了，散了，都給我散了！”
為首的一個門衛，長得五大三粗，理著精幹的小平頭，一臉凶狠之色，叫囂道：“不關自己事的，就都給我散開了，這裏是政府機關，你們圍在這裏，就是非法聚集，到時候惹上了什麽倒黴事，可別怪我沒提醒啊！”
果然，圍著的人立刻有不少人就遠遠地躲開了，老百姓畢竟還是怕事的，他們很不公平，但是也不想把自己搭進去。
小平頭來到幾個舉著牌子的人麵前，一把搶過牌子撕個粉碎，摔在遞上，又狠狠跺了幾腳，道：
“什麽東西，馬上走，你要是再在這裏影響辦公，後果你們是清楚的！”
“是啊，你鬧也鬧了，趕緊走吧，別等一會警察來了，那你可就隻能後悔了！”
周圍的群眾看不過，紛紛低聲咒罵，這幫無恥的家夥，竟然用警察抓人來恐嚇要求公正的人。
那幾個企業的年輕人不妥協，道：“隻要你們把補助標準和被補助住企業的得分情況公布，證明結果是公正的，馬上就走！”
“你怎麽就想不明白呢！”門衛裏頭有人說：“很多事情不是你一個小老板想幹啥就幹啥，走吧！”
幾個企業的小老板還是很倔強，仍舊是那一句話，不公開，堅決不離開，否則，我們會把這個事情舉報到省紀委。
“今天就跟你交個底，你的要求是不可能的，如果這樣，以後資金補助每個企業都要求公布標準和決定原則，那麽我們如何辦公，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小平頭看軟的不行，又擺出惡狠狠的神色，道：
“趕緊滾，別在這裏鬧事！”
“這是人話嗎！”
“太不像話了！”
“流氓！無恥之極！”
周圍的群眾義憤填膺，紛紛出聲指責，把能咒罵的話全都罵遍了，但沒有人敢上前。
小平頭聽到罵聲，大手一指，道：“沒本事就滾遠點！”
群眾又往後退縮了一些，大家偷著罵兩句還行，除此以外，還能做什麽呢，真的衝上去揍對方嗎？那倒黴的隻會是自己！
“鬧什麽鬧，鬧什麽鬧啊！”
大樓裏傳來一聲大喝，一個矮矮胖胖的家夥走了出來，挺著個肥油肚，手裏拿著電喇叭，這就是企業研究所主任馮誌宏，他本來不想出麵，誰知門衛的這幫飯桶非但沒有打發了那個年輕人，還引得圍觀的群眾逐漸增多，這種時候，他作為企業研究所的一把手不得不出來控製一下局麵。
“馮主任！”
小平頭腳下跟裝了彈簧似的，一下躥到了馮誌宏麵前，搖著尾巴說道：“馮主任，這裏的事情我馬上就處理好了，怎麽還把您給驚動，真是罪過啊！”那模樣，活脫脫就是一直哈巴狗。
可惜馮誌宏這個主人心情不好，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沒給哈巴狗什麽好臉色，然後走到人群前，道：
“企業的老板們，你們反映問題可以！但是，如果想聚眾尋滋鬧冇事，那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跟黨和政府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你們可千萬不要上了壞人的當，當了別人的炮灰啊！”
麵對在場一兩百的群眾，馮誌宏仍舊是趾高氣揚，極盡威脅之詞。在場的人群一聽，果然冷靜了不少，大家很氣憤，但正如馮誌宏所講，誰也不願當炮灰。
看人群往後退了兩步，馮誌宏嘴角一揚，果然是沒見識的草民，經不住嚇唬，他往前又進一步，道：
“這就對了嘛，在這裏待下去，對你們、對你們的家人，都是不會有什麽好處的。現在事情鬧得這麽大，警察已經在路上了，等警察來了，可就不像我這麽好說話了，聽我一句勸，趕緊離開吧！”
一些人的腳跟子頓時發軟，往後麵退縮了去，牛大茂好不容易才擠進人群，誰知人潮又往後退，他又被裹挾了出去。
馮誌宏哼了一聲，心想，還是得自己出麵，才鎮得住場麵啊，他上前看著幾個還不想離開的小老板說：
“你們的要求是不合理的，要說沒有得到補助，說明你們企業沒有發展前途，錢給你們那是浪費，不要懷疑我們的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