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看誰厲害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大約在4,21日晚上八點左右，縣公安局的周副局長得到內部消息，他的老下屬王大牛被抓了，現在人已經關進了縣紀委審訊室進入審訊程序。
做賊心虛的周副局長聽到這個消息後整個人一下子懵圈了，他怎麽也沒想到普水縣紀委那幫人居然敢動自己手底下的鐵杆下屬？坐在周副局長旁邊看著他接聽完電話後卻還拿著電話聽筒呆呆發楞的老婆看出老公情緒不對勁，連忙問他：
“出什麽事了？”
周副局長聽了老婆的問話後才反應過來，放下電話後悶聲回答：“王大牛出事了！”
“王大牛出事了？”老婆嚇一跳表情看向周副局長，衝他追問，“王大牛怎麽會出事呢？他不是一直在胡集鄉派出所幹的好好的？你前兩天還說準備提拔他到縣裏哪個派出所當所長，順便弄個副科級，怎麽就出事了呢？”
周副局長此刻心亂如麻，作為一名在公安係統工作多年的老兵，他迅速從鐵杆下屬王大牛被抓這件事聞出了不祥的味道，拔出蘿卜帶出泥，難道紀委的人背後目標是自己？他並未搭理一旁老婆的追問，而是轉身又拿起沙發旁的電話撥通了一個縣紀委熟人的電話，電話接通後，周副局長對著電話朗聲問道：
“知道王大牛為什麽事進去嗎？”
熟人在電話裏實言相告：“周副局長，那個王大牛違法違紀的事情可太多了，我們縣紀委調查組去胡集鄉調查情況的時候，不僅落實了他貪汙受賄利用職權敲企業竹杠，還涉及到強將婦女等嚴重問題，看來他這回進來是肯定出不去了。”
熟人的一番話讓周副局長原本冰涼的一顆心愈加冰寒刺骨，老下屬王大牛突然出事對他來說非常意外，何止是意外？簡直可以說是猝不及防！
周副局長非常了解自己這位老下屬的個性，他若是關在縣紀委十天半個月倒也能挺得住，但是時間長了肯定慫包。
“萬一王大牛在縣紀委調查組的強大攻勢下慫包了把一些不該說的話說出來，那後果將不堪設想？”想到這裏，周副局長再也坐不住了。
感覺到了危險，誰都會著急。
周副局長從沙發上起身後徑直往家門口方向走去，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老婆連忙問他：“這大晚上你去哪呀？”
周副局長頭也不回答了句：“去金局長家。”
老婆聽了這話便不再言語，她心裏清楚，自己的老公肯定是找頂頭上司金局長研究對策去了，胡集鄉派出所的所長王大牛可是他頗為信任的老下屬，就這麽被縣紀委的人抓了，他能不急？
屋外黑漆漆一片，昨晚天黑前一場雷陣雨過後整個天地間就暗黑下來，雖然現在隻是晚上八九點的光景，那夜色看著倒像是半夜時分。
周副局長親自開車從家裏出來後很快上了縣城主幹道，當道路兩旁昏黃的路燈不時掠過他眼前，他的眼神卻明顯透著一股呆滯。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周副局長心裏已經在盤算，“這些年，自己到底從老下屬王大牛手裏收取了多少好處？又有多少涉及見不得光的事情是通過王大牛的手來處理？萬一到了迫不得已必須丟卒保車的時候又該怎麽操作才安全？”
周副局長開車趕到金局長家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當他從車上下來看到金局長家小別墅一樓還有燈光透出，心裏不禁鬆了一口氣。
他連忙站在金局長家門口摁下門鈴，好聽的門鈴音樂聲在這寂靜漆黑的夜裏讓人感覺一種說不出的冷清，這讓站在門口的周副局長不自覺渾身打了個冷顫。這時周副局長才發現自己剛才急急慌慌出門居然外套都忘了穿，冷風吹過讓他感覺夜風中那股冷氣仿佛吹到骨子裏。
金局長家別墅一樓的大門開了，明亮的光線一下子傾瀉出來透過別墅周圍的鐵柵欄灑到周邊，讓站在門口的周副局長仿佛也感覺到一股溫暖。
“誰呀？”金局長老婆站在一樓客廳門廊衝著大門問。
“嫂子，我老周啊！”周副局長連忙探頭應了一聲。
“是老周啊，你等會啊，我來給你開門。”站在門口的周副局長看見金局長老婆踢踢踏踏穿著拖鞋往門口方向走來。
金局長的老婆身穿睡衣打開大門，頭一句問道：“老周你這麽晚過來有事啊？”
周副局長沒什麽心思跟女人閑話，衝她點點頭：“金局長在嗎？我有緊急情況要想金局長匯報。”
“行，那你趕緊進去吧，老金正在書房看文件呢。”
“哎。”
周副局長像是得令的小廝，衝著金局長老婆點頭後大步流星往裏走，進了客廳後熟門熟路上樓直奔金局長的書房。
金局長家裏住的小別墅共有三層，一樓進門便是偌大的客廳擺放著電視沙發之類，往裏走是廚房和餐廳，樓道旁邊還有一個保姆住的小房間，大約十幾個平方。從保姆房間一側的環形樓梯上二樓左右各有一間麵積約三十平方左右的房間，左邊是金局長的書房，右邊是金局長兒子金德貴的臥室。
樓梯繼續往上爬三樓還有一個麵積足足有五十平方的主臥，臥室裏不僅放置了家庭影院，還擺放了一張碩大的書桌，臨窗位置放了一張貴妃椅，地上鋪了高檔柔軟的地毯，讓整個房間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歐意舒適。
主臥的對麵還有一個麵積不小的棋牌室，裏麵一進門擺放了一張台球桌，那是金局長寶貝兒子金德貴的最愛，台球桌四周分別擺放了各種健身器械，從跑步機到推拉杠杆應有盡有。
周副局長為什麽對金局長家別墅的裝潢情況了如指掌？因為這三層小樓別墅當初裝潢的時候，小到每一顆螺絲釘，大到所有的高檔電器家具都是他一一親自經手。坐在樓上書房的金局長顯然早聽見樓下動靜，瞧見周副局長推門進來，他推了一把架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衝他招呼：
“老周來了，來來來，快坐！”
金局長心裏清楚，周副局長這麽晚過來肯定是攤上什麽大事了，否則的話他壓根不需要親自跑一趟腿，有些小事情隻要在電話裏向自己匯報就行。果然，周副局長屁股一落座沒有等自己問話，就苦著一張臉對他說：
“金局長，胡集鄉派出所的王大牛出事了！”
“王大牛？”金局長腦子裏一下子浮現出一個長的肥頭大耳個子不高整天滿臉堆笑的鄉派出所長形象，此人是周副局長的人，也是周推薦到派出所所長的位置上，王大牛被抓，也許周是怕連累到他自己，他連忙問周副局長：
“王大牛出什麽事了？”
“唉！也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什麽人，居然被人實名舉報到縣紀委，我剛才打電話問過了，縣紀委的人說他的案子證據確鑿，紀委常委會議研究定性，八成是要栽了。”
金局長聽了這話不禁眉頭緊鎖，對於他這個公安局長來說，自己的下屬有人被縣紀委抓住了把柄弄進去顯然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金局長口中忍不住發牢騷：“縣紀委那幫人現在做事是越來越沒譜了，動了咱們公安上的人居然連個招呼都不打一聲？他們這是什麽意思嗎？難道我們公安就是好惹的？”
周副局長解釋說：“聽說這次是縣委張書記親自下達指示，縣紀委林書記親自掛帥，好像縣委領導對王大牛的案子還比較重視。”
“重視重視！我看這就是有人在背地裏唯恐天下不亂，我們公安隊伍的警察每天冒著生命危險幹工作的時候怎麽不見有領導重視？一個鄉裏的派出所長犯了點錯誤就眾目睽睽盯著，他們想幹什麽？覺的咱們公安好欺負是吧？”
金局長是出了名的普水縣最護短領導，這話怎麽說呢？對於金局長來說，他早就從心眼裏把縣公安局一攤子事當成自家後院的雜務，自己手底下那幫人他本人想怎麽教訓都行，可要是外人敢嗤毛一下他立馬頭一個跳出來護短。
這也是周副局長為什麽大晚上特意跑到金局長家匯報情況的主要原因，畢竟王大牛是他的老下屬，有些事情他親自出麵顯然不合適，他把希望寄托在金局長身上。
周副局長見金局長聽聞此事後果然火冒三丈，連忙在一旁火上澆油：“金局長，我也覺的縣紀委這幫人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說鄉裏派出所的工作多難做？那些老百姓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王大牛同誌在執法過程中哪怕真有些偏差，那也應該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縣紀委那幫人怎麽能因為有處心積慮的小人舉報就把王大牛同誌抓捕呢？他們的行為明顯有欠考慮嘛？”
周副局長一席話算是說中了金局長的心坎上，他在公安係統工作多年，自認為非常了解基層公安的工作情況，若是王大牛真因為工作中一些矛盾被縣紀委的人抓走的確是有些冤。
金局長正準備就這個話題繼續和周副局長探討，放在書桌上的手機突然鈴聲響起，他衝周副局長眼神示意一下，拿起手機摁下接聽鍵。
“你好！哪位？”金局長圓渾聲音對著電話那頭問道。
“.……”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到底和及局長說了什麽，周副局長隻覺金局長臉色一下子變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透出一股波雲詭秘，這讓他心裏不覺好奇：
“奶奶的，到底誰打來的電話？讓一向鎮定的金局長都變的如此不淡定。”